时值正午,炙热的阳光直射,趴伏在草丛中的林小勾已经汗流浃背。山岭上的敌人似乎被这边的强悍反击震慑住了,小半炷香过去仍没有丝毫动静。
林小勾往边梅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她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纹丝不动,箭搭在弦上由身侧斜撇向臀后,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发动搏浪一击。
林小勾虽然毫无战斗经验,但前世狙击枪战片看过不少,知道目前这种对峙的情形,显然是谁先动谁死,比的就是耐力。不过对方所处的位置显然更加有利,居高临下,而且还有树荫可遮挡毒辣的阳光。
林小勾轻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发现不远处的边梅情况也差不多,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捏着箭杆的手不时抖一下,将手上的汗水甩掉。
林小勾知道再这样耗下去,情况只会越发不妙,得想办法把山岭上的敌人诱出来。
林小勾下意识摸向后背,却是摸了个空,这些天他练习射箭,几乎是弓不离身,不过现在弓并不在身上,显然是滚落马车时掉了。
四周扫视一遍,果然见到自己那副短弓就掉落在官道边缘,箭壶摔碎了,十几支箭就撒落在附近。
林小勾不禁皱起了眉头,从他趴伏的位置到短弓约莫七八米,关键是那里没有草丛掩饰,自己若是爬过去,绝对会被居高临下的敌人所发觉,若是快速冲过去,自己捡弓和箭这段时间就足够被对方射成
筛子了。
林小勾扫了一眼蓄势待发的边梅和孟汉父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擦,我是猪吗,论箭术我不及他们三个,就算拿到弓也帮不上大忙,但我可以给他们创造机会嘛。”
于是林小勾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脱掉外衣,尽量将动作幅度减至最少,以免被山岭上的敌人的发觉。边梅疑惑地转头看了林小勾一眼,后者拿着汗湿的衣服做了个抛起的动作,边梅顿时会过意来,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林小勾扬手将衣服抛高,同时机灵地向一则滚开数米。
嘣,一枝劲箭从高处电射而至,将林小勾那件外衣钉入十几米外的草丛,几乎是一个呼吸的间隔,第二枝劲箭便射中林小勾刚才所处的位置,整枝箭都没进了泥土中。
“好险!”林小勾惊出一身冷汗,那家伙的准头和力度太吓人了,绝对是个高手,而且反应极快,发现衣服是假人,立即补射一箭,若刚才自己抛完衣服没转移位置,现在恐怕已经是死尸一具了。
那人连发两箭,边梅也捕捉了对方的位置,同样两箭射出,不过却没有任何回应。
林小勾投去询问的目光,边梅皱眉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中,碰上高手了。”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这样耗下去,运气好的话或者能碰上别的车队经过,否则只有等到晚上,就怕……对方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林小勾刚想问什么意思,答案却已经出现了,只见前方岭脚树丛中有数道寒光闪烁,紧接着四名黑衣人矫健地跃入官道,左手握着木板削成的简易盾牌,右手大剑在阳光之下泛着冰冷的寒芒。
林小勾面色微变,对方显然是要采取近攻了。
边梅沉声道:“小勾,待会找机会驾上马车掉头逃跑,直接返回兴宁镇。”
林小勾连忙问:“你们呢?”
“别废话了,我们抵挡住这些人你们才有机会逃命!”边梅说话间已经射出了数箭,不过均被黑衣人举着的木盾挡住了。
边梅懊恼地道:“可惜没带重弓,否则他们那些木头盾不堪一击。”
这时,为首那名黑衣人暴喝一声,身后三名黑衣人呈扇形散开,快如奔马地向这边冲来,显然不想再给敌人发箭的机会。
边梅把短弓往地上一扔,抽出背后的大剑迎了上去,那边的孟汉父子已经咆哮着杀出,势如猛虎下山。
林小勾见状不禁热血沸腾,捡起边梅扔掉的短弓和箭壶,然后向着马车冲去。
“少爷,少爷!”小女仆从车窗内探出头来焦急地呼叫。
“丫头,把脑袋缩回去,让大家坐稳了!”林小勾飞身跃上马车,拉起缰绳一挥马鞭:“喳!”
林小勾这几天看孟汉驾驶马车挺简单的,不过真轮到自己驾驶却不是那么回事,他本来想把两匹马扯掉转头的,谁知两头畜牲唏律律地扬起四蹄,发疯般向黑衣人的方向冲去。
“我日,坑爹哩!”林小勾拼命拉住缰绳,可是两匹马根本不听调,还迈开四蹄越跑越快。
那边正要短兵相接双方都下意识地望来,林小勾索性重重一鞭抽在马屁股上,马车向着众人猛/撞过去。
边家三人急忙闪到路旁,那些黑衣人手执大剑茫然地站在路中间,想拦又不敢拦。
林小勾看着越来越近的几名黑衣人,心里也有点发毛,这些家伙要是不怕死,四把利刀捅过来岂不是把小爷大卸八块?
“喳!”林小勾狠狠地抽了两匹马几鞭,大喝:“好狗不挡路!”
为首那名为黑衣人大怒,不过当狂奔的马车来到跟前还是下意识地往道旁闪开,其他三名黑衣人也狼狈地滚出路边。
林小勾见状心中一松,得意地哈哈大笑:“王八蛋,给本少吃尘去吧!”
那些黑衣人面都绿了,若让正主跑掉,回去怎么交差?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大响,只见本来绝尘而去的马车竟然翻侧在路边,车内的人都滚了出来。原来林小勾得意忘形之下,竟没发现一只车辘驶出了官道边缘,结果轧在道旁一块大石头上,瞬时乐极
生悲……
众黑衣人大喜过望,提着大剑就冲过去,孟汉一家急忙挥剑冲上来拦截。
为首那名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抬手一剑斩出,将攻到跟前的孟汉砍得倒退半米,差点连剑都被震飞。
孟汉面色大变,脱口而出:“淬体八层!”
边梅和孟南都骇然收剑退后,为首黑衣人嘿嘿地冷笑一声,向三名手下挥手道:“你们去宰了那群垃圾,这里由我料理!”
三名黑衣提着钢刀狞笑着向失事马车行去。
孟汉面色数变,沉声喝道:“朋友,车上的财物你拿走便是,何必滥杀无辜!”
为首黑衣人不屑地道:“一帮死穷鬼,身上能有什么油水,老子今天收命不求财!”
孟汉心头一震,对方既然是来杀人,那今天断不能善了,皱眉道:“朋友什么身份?我们驿梨车马行可曾得罪过阁下?”
为首黑衣人不屑地冷笑道:“哪来这么多废话,死吧!”说完一剑疾劈向孟汉头顶。
淬体八层的实力,无论是力量和速度都不是淬体五层可比的,这一刀之威骇得边梅心胆俱裂,娇叱一声:“小心!”一剑直刺黑衣人小腹,企图攻敌必救。
黑衣人竟不躲不闪,威猛无比的一剑依旧劈落,孟汉举剑挡架,当的一声巨响,体形如小山般的孟汉竟被震得吐血横飞出去。
黑衣人砍完一剑,身体顺势一拧,轻巧地避过边梅的长剑,反手一掌拍在边梅的手腕上,卡嚓,边梅的手腕骨当场碎裂,长剑应声坠地。
边梅痛呼一声,忍痛向旁边闪开,这才避过黑衣人紧接而来的窝心一脚。
孟南那小子见到父母受伤,像头发怒的小老虎,举剑便冲杀过来,却被孟汉手急眼快地拉住,大喝:“小南,快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孟南倔强地吼道:“我不走,跟他拼了!”
边梅闪身将儿子拦在身后,颤声道:“傻瓜,记得娘亲教你的话,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烧,娘亲和你爹拦住他,你赶紧逃!”
黑衣人倒是不急于进攻,嘿嘿冷笑道:“今天这里谁都逃不了,认命吧!”
边梅孟地一推儿子,左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扑上前直刺黑衣人人的胸口。
黑衣人冷笑一声,淬体五层的速度比八层差远了,轻松地一挫步便闪过,同时出掌拍中边梅的肩头,后者肩头瞬间塌陷下去,暴摔在地上狂吐鲜血。
孟汉目眦尽裂,咆哮扑上,双臂一张便抱向黑衣人,后者反手一剑,直接贯穿他的胸膛。
然而,被利剑穿胸的孟汉却强悍之极,竟死死地抱住黑衣人的腰部,铁铸般的双手猛地收紧。黑衣人面色大变,抬膝撞向孟汉的小腹。孟汉哗的吐出大口鲜血,不过依旧死死勒紧对手,倒地的边梅咬牙全力一脚踹中黑衣人的小腿。
淬体五层的力量足有六百斤,黑衣人小腿发出轻微的骨裂声,连同孟汉一同摔倒在地上。
孟南双目赤红,提刀乘机冲来,黑衣人目光一厉,大剑全力一推,整把剑竟然从孟汉的后背穿过,射向冲来的孟南,后者猝不及防,被利剑击中肩头,顿时如遭重击,向后翻倒。
“小南!”边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