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我就醒了,盘着腿睡了一晚上,我觉得我的腿已经不是我的了。
龇牙咧嘴的抻了半天腿,才能重新站起来,韩扬还睡着,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我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临走前还是好心的在餐桌上留了字条。
从韩扬家出来,天已经蒙蒙亮,我觉得我最近的运势不太好,近段时间来,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一大早穿得皱巴巴的从韩扬家出来了。
下了楼,连计程车的影子也没有,我只好打电话叫了出租车,等车来的间隙,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东西。
店员小哥听到门铃声才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看过来,大约是我名气不够大,所以他只是说了句:“欢迎光临。”又重新昏昏欲睡了起来。
我在收银台旁边的货架徘徊了一下,差点误拿商品,感叹了一会儿现在的避孕套包装实在是太容易让人眼花缭乱,然后拿了一盒口香糖。
付账出来后,计程车也刚好到。
司机先生是一个很能侃的西北汉子,我一上车,他就试图透过后视镜看穿我:“你长得好眼熟啊!”
我也毫不扭捏,坦白地说:“是吗,大家都说我长得很像一个女明星,好像是叫姜舞,真的很像吗?我准备去参加明星模仿秀来着。”
接着司机的话头就被打开了,开始和我研讨他这几年看综艺节目的心得,为我建言献策:“去参加综艺节目一定要把自己说得很惨才能吸引观众的注意,不过呢要注意把握尺度,比如之前我看到一个选手,说自己家里穷,从来没坐过飞机,他的梦想就是带着父母一起坐飞机。这有什么可怜的,我也没坐过飞机啊,而且现在特价机票99,坐飞机有什么难的。”
我点头称是:“对啊对啊,有些人恐高症也坐不上飞机。”
……
和司机有的没的乱聊了一通,我下车的时候司机还非常依依不舍,颇有一种相逢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然后大手一挥把车费的零头抹掉了。
我滚回家后就一头扎到了床上,舒服地抱被而睡。
小安中午来我家的时候,我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又没休息好,导致我的感冒有加重的趋势,本来就头昏,但是小安告诉我林娆帮我接的通告后,我头不晕了、眼不花了、脚底生风了,比吃了盖中盖牌高钙片还要见效。
我没有去乐华,而是直奔恒建总部,这件事找Zita已经不顶用了。
可是我怒气冲冲的冲进恒建大堂,远远看到林娆和韩扬走出来的时候,脚步却停住了。
看到韩扬,我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杀过去,但是又不想和韩扬碰面。
摇钱树就是摇钱树,要是我,发高烧到39度5,就算是退烧了,不在家里赖个五六七八天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复工的。
韩扬却这么有敬业精神,让我自愧不如,果然成功的路充满荆棘血泪。
我正感叹着,林娆已经和韩扬走到了我面前,皱着眉头盯着我看,在我开口之前先说:“你脸色怎么那么差,昨晚做贼去了?黑眼圈都快把你的眼睛盖住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抻了一下眼睛,说:“不会吧,我今早一直在补眠诶。”
林娆凑近我:“看来昨晚你真的没有好好休息,你马上就要去参加《活下来》了,得保养好体力。”
提起这个,我终于想起了自己今天来找林娆的目的。
《活下来》是一档季播综艺节目,光听这个简单粗暴的名字,就知道不是简单的在室内玩笑嬉闹的综艺节目,而是挑战人类生存极限的一档综艺节目。从筹划开始就已经多次掀起话题热潮,所谓未拍先热就是这样的。
当然,网友们的出谋划策也很简单粗暴——有说要把参演嘉宾送到热带雨林抓鳄鱼的,也有说要带参演嘉宾骑骆驼横穿撒哈拉的,还有说要让参演嘉宾徒步爬上珠穆朗玛峰的……
所以虽然话题性足,但是参演的嘉宾却一直没有定下来,我没想到林娆居然这么丧心病狂,难道就见不得我舒舒服服在家数钱玩吗?
这样搞,我还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了。
“看来我昨晚真的是累到你了。”我长开的嘴还没有发出反抗的声音,就听到韩扬从斜里插了这样一句话进来。
这话说得多暧昧,我长着的嘴没有办法把话继续说下去,周围的气氛几乎凝固了,我听到小安在我旁边倒吸了一口冷气,林娆在我眼前放大的脸笑出了“我都懂”的含义。
懂你妹啊,我都不懂。
我深吸一口气,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娆,抬起左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想要否认“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但是话又说不出口,总有一种说出来也是欲盖弥彰的感觉。毕竟韩扬也没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我也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我否认的话没有办法说出口,只好瞪了一眼韩扬,韩扬大约很满意于把气氛弄得这样暧昧不明,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笑了笑说:“我这段时间会比较忙,你自己要多注意休息,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最后那个词真是让我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所谓战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就放过了林娆,只是在最后的时刻弱弱问了林娆一句:“你为什么要把我丢到那种挑战生存的节目,我明明和你说帮我找一些生活类节目让我提高一下曝光率而已。”
林娆很敷衍的说:“因为没有生活类节目,你就退而求其次接受生存节目吧!”
我:“……”
被林娆打败后,我并没有气馁,想着反正我已经在恒建了,必须要去找找方一恒的麻烦,曲线救国说不定也能成功。
这次韩梅梅倒是没有竖起一块“姜舞与狗不得入内”的隐形门牌,所以我得以被礼貌地请进了方一恒的办公室。
我受到了礼貌地对待,但是并不表示我会回以礼貌。
我开门见山的问方一恒:“是不是你让林娆帮我安排了去参加《活下来》的?”毕竟自从林娆调到恒建总部做了公关部总监后,作为我的前任经纪人就已经不太管我了,这一次居然亲手安排我的通告,绝对是她的顶头上司方一恒的授意。
方一恒倒是一点也不掩饰,翻着自己手上的文件,抽空回答我:“《活下来》是什么?我确实是让林娆帮你找点事儿做。”
“方一恒,我并没有很闲,我很忙的好吗!”我握拳。
从我进来到现在,方一恒居然只看了我一眼,作为一个女明星,我感到了自尊心受挫,但好在我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难道是因为前几天我去鼓动赵阿姨帮你寻觅新的对象?”
前几天我看到新闻大肆鼓吹方一恒年轻有为,在一宗困难重重的合作案里,一招釜底抽薪,秘密去找合作方,促成了合作,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我一点也不关心这种财经新闻,我关心的是Zita和我说的,方一恒上船和下船前都有被媒体拍到,同行的还有一个神秘女子,所以说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一起在海上漂了五天四夜。
虽然方氏把娱乐版的新闻压了下来,但是我恰好知道那个神秘女子是谁,所以我去找了方妈妈,毕竟方妈妈为了方一恒的终身大事可谓操碎了心。
方一恒终于放下手中的笔,靠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闲闲的看着我。
“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得为老人考虑。”我很认真地说。
方一恒冷笑了一声:“所以我说你太闲了,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我和方一恒眼神角力了一阵,但是因为眼睛酸疼败下阵来,反正破罐子破摔,我也不怕了,所以最后我说:“小方同学,不是说要回美国吗?”
小方同学那被戳破心事的表情,终于让我享受到了一点儿报复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