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黑皮和血猪在一处新建的二层小楼里找到了小刀。
这幢二层小楼位于县城唯一的新建小区——“新农村”。重生的莫小强看到这个名字时,一下子被雷倒了,三十年后如果哪个新建小区叫做新农村,一定会成为所有网站的新闻头条雷倒全世界人民。不过这个年代,身处其中的古城人却根本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就是当年的莫小强也没有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雷人之处。
虽然这个小区的名字叫作“新农村”,但里面住着的都是县城里新富一代、包括种植大户、养殖大户、包工头和皮包商人。整个小区都是一排排前后都有小院子的二层小楼,很像后世的联排别墅,只是基础设施还是小县城的水平,有水有电,但没有供暖、供气。
这里不是小刀的家,而是他刚刚搞上的一个有夫之妇的家。
因为不好好上班,小刀没有固定收入。除了在社会上找机会敲诈勒索,小刀的另一个收入来源就是吃软饭。他长相不错,而且在社会上有凶名,所以颇受手里有钱、生活有闲、喜欢寻求刺激的女人欢迎。小刀这家伙又穷又好色,所以和这些女人一拍即合,成为她们的入幕之宾。
他刚搞上的这个女人,刚结婚没两年,但颇有几分姿色。她嫁的男人,老爸在省里一家大钢厂担任销售处长。这两年她丈夫利用老爸的关系,一直在外面倒卖钢材,发了大财,所以这个女人手里很是有几个银子。她丈夫常年在外倒卖钢材,于是有几分小帅、凶名在外的小刀就有了可趁之机,很快将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和摇钱树。
这一段时间县城街头冲突不断,小刀的手头就有点紧。虽然东城混子在街头斗殴中一直占着上风,可是打架是要花钱的事,兄弟们进了医院总是要治伤的,叫一帮人在街上打人,至少要花钱请大家吃一顿……所以,小刀的手头又紧了起来。这两天,他一直泡在这个女人家里,想从她身上再搞出些钱来。
因为最近一直关注小刀的行踪,所以黑皮很快确定了小刀的行踪。
小刀和这女人刚搞上没多久,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今天晚上,女人烧了几个小菜,一瓶酒,边喝边聊很快就进入状态。
在他们酒酣耳热之时,血猪和黑皮带着老米,三个人翻墙进了那女人的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很顺利地就将喝得半醉的小刀堵在家里。泡已婚女人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所以小刀通常是一个人来,而且他也根本想不到血猪他们会以这种方式来找他。西城混子最常用的方式是叫上几个人对战或者单挑,从来没有搞过这种入室捉人的手段。
黑皮他们的身手都不比小刀差,几个人冲进屋子,一齐动手,半醉的小刀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他只反抗了几下,就不得不束手被擒。
几个人抓到小刀,将他封住口塞进一条麻袋,然后趁着天黑,用自行车将小刀运到了县铁厂的一处废品仓库。
那座仓库是本来是放铁锭的,可是这两年铁厂销路好,几乎就没什么库存,于是这里就暂时空着。现在的仓库里放着的都是厂里暂时用不着的一些杂物,和铁厂厂长家的一个贩运木材的亲戚堆在里面的几十方木材。这里地处偏僻,在这里做什么事,外人很难发现,正好血猪的一个小兄弟在这个仓库当保管员,所以被选中。
抓住了小刀,他们就对他进行了一番了“教育”,不过效果显然不好。当莫小强赶到的时候,小刀正在被吊在半空中,对黑皮他们几个破口大骂。
在仓库区院门的疯子把莫小强领了进去。
黑皮正和血猪坐在一块大木头上抽烟,看他进来,没说话,比了个手势让他过去。
莫小强拎着手里的小布包走到他和血猪身边。
带他来的疯子将门关好,转身守在门口。老米则蹲在门后的一个角落里抽烟,
血猪扫了莫小强一眼没理他,扭头对黑皮说:“小刀这小子软硬不吃,干脆废了他算了。”
莫小强对血猪的陌视没有在意,笑了笑对他和黑皮说:“我和小刀谈谈,说不定他会听话的。”
黑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没说话。
血猪很怀疑地盯着他:“小家伙,你有什么招赶紧使出来,别他-妈净耍嘴皮子。”
莫小强也不生气,对他笑笑:“那我就去试了。”然后拎着那个小布包向被吊在半空的小刀走去。
小刀被用绳子捆了手腕吊在横梁上,现在他醉意已完全消散,脸色显得有些疲惫,但是表情却十分倨傲,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看到一个十二三的孩子走了过来,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满脸不屑地叫道:“是不是现在西城鸡-巴长毛的家伙都死绝了,怎么现在出来混的都是你们这一帮没卵蛋的小屁孩……”
对于今天晚上将要发生的事,莫小强已经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但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从没有尝试过他将要做的事,甚至从没近距离看到过,他只是根据道听途说的一些传闻然后加上自己的一些推理想像来设计今天晚上的“谈话”。他不知道这样的后果,所有一切都是他在想像中构建的,在这件事上他无法借助自己的重生优势。
今天下午,莫小强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研究了每一种情况的应对办法,但是事到临头,他还是紧张得浑身出汗,腿脚有点发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脑子里细想着将要进行的每一个步骤。这是他重生后最重要的一次表演,一定不能演砸了。
莫小强看着正在挣扎咒骂的小刀,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头对黑皮说:“黑哥,麻烦你把他放下来。”
黑皮和疯子走过来,解开穿过横梁吊起小刀的绳子,把他放低了一些,脚刚好挨住地面。
莫小强轻轻将小布包放在他面前一堆木头上,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小刀说:“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聊聊。我希望整个过程会显得很平静,很文明。你叫小刀,我叫莫小强,以前咱们不熟,以后一定会熟起来。你以后会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大喊大叫,只喜欢和人讲道理。”
他将小布包打开,里面有他下午加工的一些小物件,也有以前收集的一些东西。
小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布包里的东西,那是一些加工过的细铁条和钢丝锯、十字弩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毛巾什么的,看不出有什么用。
莫小强微笑着对小刀说:“你看,我是个很温柔的人,不会打打杀杀的。野蛮人可能会用大铁棍来威胁你,那样太不文明了。我呢,只是用细铁丝来和你谈谈话,你觉得怎样?”
虽然他尽量让自己笑起来,但因为心情紧张,笑容很是僵硬。
小刀脸上满是不屑:“呸,你个小毛孩子,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我什么时候怕过人。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的人,有本事就把我……”
他没有机会说下去了,因为趁他张着嘴,莫小强踩着木头登上木头堆,然后将手中的毛巾一下勒进了他的嘴里。
小刀拼命摇晃着脑袋。黑皮双手用力扳住他的头,以方便莫小强费力地把毛巾在小刀的脑后打了个死结。
莫小强跳下木堆,吐出一口气,有些欣赏地看着自己打的结——做到这个真的很不容易,小刀力气很大,不过毛巾的结打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