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朴医师回来了,但苏致列也不能老翘班,毕竟他现在是坐馆,所以苏致列今日没去查案,而是在御医馆坐诊,今天病人还挺多,不过大多是感染风寒,外邪入体,都是容易治的小病。忙活一上午,刚想喝口茶休息会,却接到郑楼的电话。
“郑叔,有什么急事?”如果不是急事,晚上苏致列就要他的住所讨论案情,所以既然白天打开,应该是发生急事。
“金石固来警察厅自首了,他承认被害者李泰宇是他所杀。”
“呃,审过了吗?”
“没有,所以我才打电话让你来陪审。”
“好的,我马上到。”
……………………………
金石固毫无表情地盯着李智冶。不,说不定只是视线对着他,其实根本没在看他。也许他正用心灵之眼凝望着某个远方,而李智冶只是碰巧坐在他面前。金石固那完全抹杀感情的脸孔,让人不得不这么想。“我第一次看到那个人是在12月7日。”他以平淡的声音开始叙述,“我从学校一回到公寓,就看到他在屋子旁边打转。好像在找白花善xi的家,还伸手在她家门上的信箱掏来掏去。”
李智冶打断道:“抱歉,那个人是……”
“就是那个李泰宇,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他的姓名。”金石固微微放松嘴角。
侦讯室内有李智冶和郑巡警,郑巡警在隔壁桌做记录。金石固拒绝让其它刑警陪同在场。他的理由是:如果有太多人争相发问,他会无法整理说话的思路。
“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出声喊他。结果那男的很慌张,说他要找白花善xi,还说他是她分居的丈夫。我立刻知道他在说谎。不过为了让他放松戒心,我还是假装相信他。”
“请等一下,为什么认为他说谎?”李智冶质疑。
金石固小小地吸了一口气。“因为我对白花善了如指掌。包括她已离婚,正在四处躲那个前夫,这些事情我统统都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虽然你住在她隔壁,但我听说,你们几乎从来没说过话,你只不过是常光顾她工作的便当店罢了。”
“我爱慕她,所以我请私家侦探调查过。”
“关于私家侦探的事我等会再问,请再详细地叙述你和被害者的对话。刚才说到,决定暂时假装相信他是白花善xi的丈夫……”
“他问我知不知道白花善出门到哪去了。于是我就说:她现在不住在这里,好像是因为工作关系不得不搬家,所以不久之前搬走了。他听了果然很惊讶。然后就问我知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我说知道。我让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屋,一边看地图一边把住址抄在便条纸上。那个住址,位于污水处理厂那边。我把便条纸一给他,那个白痴就高兴得要命,还说我帮了大忙。”
“为何要捏造那种地方的住址?”
“那当然是为了把他骗到杳无人迹的地方,我从以前就对污水处理厂附近的地理环境很熟悉。”
“请问一下。这么说来,从见到被害者的那一刻起,就已决定要杀害他了吗?”李智冶边问边凝视金石固,这段内容太惊人了。
“那当然。”金石固稳如泰山地回答,“我刚才也说过了,我爱慕她调查过她。我知道她一直受那个男人折磨。为了逃离他,才搬来隔壁。所以我也要保护她,不让她被骚扰,我要杀了他。”
“把便条纸给他,然后怎样了?”
“他问我知不知道白花善上班的地点。我说地点我不清楚,只听说是个便利店此外,我还告诉他,她通常十一点下班,女儿也会去店里等她下班再一起回家。当然,这完全都是我瞎掰的。”
“这样瞎掰的理由是?”
“为了限制他的行动,就算那个地点再怎么僻静,还是不能让他太早抵达。我想他只要听说白花善xi十一点才下班,而且在那之前女儿也不会回家,应该就不会提早去公寓找她们了。”
“抱歉。”李智冶伸出手,打断他的话,“这些念头,全都是在那一瞬间想出来的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很佩服,竟然能当下就想出那个缜密的计谋。”
“这不算什么吧。”金石固恢复严肃的表情。
“他一心只想赶快见到白花善xi。所以对我来说,只要利用他这种心态就行了,一点也不难。”
“当然,对你来说或许是吧。”李智冶舔舔唇。“后来呢?”
“最后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叫他如果找不到公寓再跟我联络。通常如果有人好心到这种地步,一般人至少会怀疑一下,可是那家伙却丝毫没起疑心,可见他一定笨到家了。”
“那是因为谁也料想不到,一个初次见面的人竟会二话不说就对“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只是觉得很佩服,竟然能当下就想出那个缜密的计谋。”
“这不算什么吧。”金石固恢复严肃的表情。
“他一心只想赶快见到白花善xi。所以对我来说,只要利用他这种心态就行了,一点也不难。”
“当然,对你来说或许是吧。”李智冶舔舔唇。“后来呢?”
“最后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叫他如果找不到公寓再跟我联络。通常如果有人好心到这种地步,一般人至少会怀疑一下,可是那家伙却丝毫没起疑心,可见他一定笨到家了。”萌生杀意。”
“正因为初次见面,才更该觉得奇怪。可是那男的,把写有假住址的便纸条小心翼翼地往口袋一塞,就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我确定他走远后,就进屋开始准备。”说到这里,金石固慢条斯理地伸手拿茶杯。茶应该已经凉了,不过他还是喝得津津有味。
“做什么准备?”李智冶催他往下说。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换一套便于行动的服装,等时间来临。这段时间,我开始思考怎么才能确实杀死他。经过多方检讨后,我选择了绞杀。我认为这个方法最万无一失。如果用刺杀或扑杀,谁知道到时会不会喷得满身是血。况且我也没把握能一招毙命。而且用绞杀的话,凶器也比较简单。不过,还是得选坚固一点的东西,所以我才决定用暖桌的电线。”
“为什么用电线?坚固的绳子应该还是很多种吧。”
“我本来也考虑过用领带或打包用的塑胶绳,可是两者握起来都容易滑手,而且也可能被扯松,还是暖桌的电线最适合。”
“于是你就带着那个去现场?”金石固点点头。“十点左右,我走出家门。除了凶器,还准备了浓硫酸和抛弃式打火机。不过在前往车站的途中,我发现有人在垃圾场扔了一块蓝色塑胶布,就决定把那块布也折起来带去。然后上计程车,我下计程车的地方,离我告诉他的地点还很远。总之一定要小心的,在达成目的之前,绝对不能让那家伙发现。”
“下了计程车之后呢?”
“我一边堤防着别人的耳目,一边朝那家伙即将现身的地点走去。不过其实也不用特别小心,路上根本没半个人影。”金石固说着又喝了一口茶。“我到达堤防没多久,手机就响了,是他打来的。他说已经到了纸上抄的地点,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栋公寓。我问他现在在哪里,那家伙回答得可仔细了。我一边跟他讲电话,一边还得小心不让他察觉我正逐渐接近。我说我要再确认一下住址请等一下后就把电话挂了,其实那是我已确定那家伙的位置了。他正懒洋洋地坐在堤防边的草坪里。
我蹑手蹑脚地缓缓走近他,那家伙完全没发觉。等他发现时,我就站在他的正后方。可惜那时,我已经把电线套在他脖子上了。那家伙虽然拼命抵抗,但我用力一勒,他立刻就没气了,简单得很。”
金石固垂眼看着茶杯,杯子空了。“可以再给我一杯吗?”郑巡警站起来,拿茶壶替他倒茶。金石固点头致谢。
“被害者身材魁梧,才四十几岁。如果他拼命抵抗,我觉得应该没那么容易勒死吧?”李智冶试探着说。
“我是柔道社的顾问。如果从后面偷袭,就算对方身体比较高大,也能轻易制服。”
李智冶点点头,眼睛瞥向金石固的耳朵,他的耳廓呈现可说是柔道家动章的花椰菜外状。警员之中,也有很多人拥有同样的耳朵。“杀人之后呢?”李智冶问。
“当务之急,就是隐瞒死者的身份。因为一旦死者身份曝光,白花善xi必然会遭到怀疑。首先我剥下他的衣服,然后,再用硫酸腐蚀他的脸和指纹。”
金石固语气自若的说,“做完这些后,我带着剥下的衣服,离开现场。没想到我要离开堤防时,正好发现一斗高的罐子,于是我决定用抛弃式打火机把衣服放进去烧。可是火势比我预期的还大,我怕这样或许会引来什么人,所以还没烧完,就匆忙离去。我一直走到公车经过的大马路才拦计程车,还特意多绕许多路,抵达公寓时我想应该过了十二点。”说到这里,金石固呼的吐出一口大气。“以上就是我所做的。我用的电线、装硫酸的瓶子、抛弃式打火机,全都放在我家。”
李智冶凝视石神,对方的眼睛令人无法联想到任何情绪。金石固的叙述没有太大的疑点。尸体的状态和现场的情况,也和警方掌握的内容完全符合。这些事项多半未经媒体披露,所以若说是编造的那才奇怪。
“最后我想再请教一下。”李智冶的手指在桌上交握。“为何来自首?”
金石固用力倒吸了一口气。“不自首比较好吗?”
“我没有这样说。既然会来自首,总有个理由或是起因吧?我想知道。”
金石固听了嗤之以鼻地说道:“那应该和你的工作无关吧?凶手在自责之下主动投案这不就好了吗?这需要什么其他理由吗?”
“看你这样,不像是自责之下才来投案的。”
“如果问我是否有罪恶感,我不得不说,那跟罪恶感的确有点不同,不过我很后悔。早知道就不做那种事了,都不确信她喜不喜欢我,我就为她不顾一切,尤其最后我得知她喜欢那个宋康昊,我就更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