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商行在清平坊市已经有了近百年的历史。由于东家善于经营,从一家小杂货铺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了坊市中屈指可数的几家大商行之一。而其中获利最大的便是来自于丹药的销售。
由于永泰商行与神丹谷颇有渊源,因此抢下了神丹谷丹药的独家销售权。有了这么大一块金字招牌,商行可谓是门庭若市,日进斗金。而对于神丹谷,永泰商行更是极力巴结,唯恐一个不小心把这代理资格给弄丢了。毕竟其他几家都眼巴巴的瞧着这块大肥肉,恨不得都来分一杯羹呢。
虽然近年来神丹谷供给丹药越来越不及时,同时所要价格也越来越离谱,但是永泰商行还是不敢有丝毫抱怨。羊毛出在羊身上,只要能弄到丹药,他们有的是手段从上门的顾客那榨出更多的灵石。
可是今日薛掌柜却有些愁眉不展,正坐在太师椅上发着愁。昨日他在店中招待了一位神秘顾客,正是那人的几句话让一向冷静的薛掌柜坐立难安起来。
那人并不是要买什么东西,反而是要来卖东西。所卖之物正是本店最为看重的丹药。而且他开口便是要包下永泰商行所有的丹药供给,其给出的价格只有神丹谷的七成不到。
这一下可把薛掌柜给惊到了,要是平日里早就将那人打将出去,但最近正好遇到神丹谷提价,丹药价格已成了薛掌柜心中的一根刺。这人直接提出丹药价格便宜三成,算是正中薛掌柜的心坎,让他实在舍不得放过。
“那人来历神秘,根本无从查起。但开口就如此大的口气,竟似一个人要吃下整个神丹谷的生意,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但万一是真的呢,这三成差价所带来的利益简直是不可想象啊。”薛掌柜心中盘算着,实在抵挡不了那巨大利益的诱惑。
“但是若是假的可就得不偿失了,为了一个骗子白白得罪了神丹谷,以后再想拿回代理权就没那么容易了。”薛掌柜还算理智,不敢轻易下决定。
“算了,富贵险中求。今日正好神丹谷要派人来送丹药,我便将此事向来人提上一提,探探神丹谷的口风。以神丹谷的实力,那人是否有真本事应该片刻便能分辨。”
“薛掌柜,神丹谷的特使到了。”薛掌柜正心神交战着,门外传来了伙计的通报声。
“快快请特使进来!”薛掌柜赶忙喊道。
房门打开,只见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此人看似不过三十多岁,面白无须,鹰钩般的鼻子让整个人显得有些阴骘。全身白袍一尘不染,在袍子下摆处绣着一个金色的“丹”字,显然正是那神丹谷特使。再看其修为,竟已达到了筑基后期。
“恭迎马上使,不知上使驾到,有失远迎,还请上使恕罪。”薛掌柜上前躬身赔罪。
“哼,不必多礼。”瞟了一眼薛掌柜,来人便径直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
似乎习惯了这人的无礼,薛掌柜只是站在原地并不说话,静静等待来人开口。
“薛掌柜,今日又到了我神丹谷给永泰行送丹药的日子,怎么样,灵石都准备好了吗?”
“是是是,在下早就准备好了。”薛掌柜赶忙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了马特使。将储物袋交出去后,薛掌柜脸上隐隐透着肉痛的神情。
打开储物袋清点了里面的灵石,马特使将储物袋往桌上一扔,对薛掌柜阴阴地说:“薛掌柜,这点灵石恐怕是不够的。长老会刚刚决定,从这批丹药开始,价格上涨一成。”
“什么?又要涨一成?可是前些日子不是刚涨过一次吗?”薛掌柜有些措手不及。
“你也知道那是前些日子。近来丹药原料越来越难寻找,炼丹成本也越来越高,涨一成还算少的了。要不是念着你们永泰商行与我们有些渊源,我们给别的商家的价格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隐隐听出了马特使的威胁之意,薛掌柜脸色渐渐涨红。他调整了呼吸,擦擦脸上的汗,笑着说道:“是是是,多亏了神丹谷,才有我永泰行的今天。这点涨幅是应该的,应该的。”说完便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清点了数目,马特使脸上立马有了笑容,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几十个瓶子,交给薛掌柜一一清点过目。虽然价格又高了,但神丹谷的丹药品质还是能够保证的,因此薛掌柜才又高兴了些。
见事已办完,马特使起身便要离开,薛掌柜连忙摆手拦道:“上使且慢,近日我们商行遇见一件怪事,事关神丹谷,特此向上使禀告。”
“哦,还有这事,你且说说看。”马特使来了兴致。
“事情是这样的,昨日我招待了一个神秘人物,他说。。”薛掌柜将事情经过仔仔细细对马特使说了一遍。
“哼,好大的口气!居然想以一己之力抢了我神丹谷的生意!”马特使勃然大怒,起身喝道。“薛掌柜,你可知那人来历?你们永泰行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此人身份成谜,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来。口气如此之大,实在不知是否有什么倚仗。因此我们不敢擅下决断,相信以贵谷的实力,一定能将此人的底细查个清楚。
“这个老狐狸!”马特使对薛掌柜的回答十分不满。什么叫做不敢下决断,明明就是想借神丹谷之力试试那人的斤两。若那人真有这本事,估计永泰行到时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对于神丹谷来说,这可是件大事。作为赵国唯一一个以炼丹为主业的门派,神丹谷地位十分超然。虽然各门派都培养了自己的炼丹师,但其加起来的数量还远远比不上神丹谷一派之数。更不用说赵国最顶阶的炼丹师便是出身神丹谷。
同时神丹谷通过永泰行还供应了赵国休仙市场上绝大部分的丹药,从中赚取的利润让其他门派眼馋不已。现在居然出了个人想要从神丹谷口中抢肉吃,这种正面挑衅神丹谷的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了。为了神丹谷的声誉,他要妥善处理这件事,同时通过此事也好好敲打敲打永泰行,让他们不敢再生二心。
那边神丹谷特使为了此事正积极思考应对之策,这边林荣却带着桃桃在东临城中最大的酒楼大快朵颐。酒楼就座落在主干道的旁边,观景位置极佳,坐在楼上便能将清平坊市尽收眼底。
“桃桃,你再尝尝这飞雪鱼,听说可是东海特产,若是季节不对,可无缘吃到呢。”林荣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桃桃碗里。
可是桃桃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她有些担心的看着林荣:“林大哥,你不是说要去神丹谷吗,怎么反而去了永泰商行,还说要向他们卖丹药?可是咱们身上根本没有丹药啊。我看趁他们没发现,咱们还是先离开这东临城吧。”
那日林荣说要去神丹谷,可是却并不动身,反而让他们二人全身披件黑色斗篷,将面目遮住,径直去了永泰商行。进去之后,林荣直接找到掌柜,开口便说要向永泰行出售丹药,并开出极具竞争力的价格,摆明了就是要抢神丹谷的生意。
林荣似乎没看出桃桃的担忧,仍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着各种鱼肉。自从那夜意外发生之后他便不需要吃寻常食物了,多日不进食让他格外想念饭菜的味道。
他见桃桃并没什么心思吃,便笑着说:“放心吧桃桃,你林大哥什么时候做没把握的事,你就瞧着吧。”
林荣的行为看似疯狂,但他可是经过认真考虑的。他事先打听到永泰商行是东临城最大的丹药销售商号,而其丹药的来源渠道便是大名鼎鼎的神丹谷。自己到永泰商行去演了这么一出,他就不相信神丹谷会不知道此事。毕竟此事牵扯甚大,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永泰商行与神丹谷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依他的猜想,永泰商行必定想弄清他的虚实,会不惜一切代价确认他是否真的有能力取代神丹谷提供丹药。而神丹谷受到如此的挑衅,为了维护门派的尊严,更是非找上他不可。而他,要的就是与神丹谷的人会面。
“可是林大哥,咱们两人都不会炼丹,去哪弄这些丹药啊?若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在骗他们,必定轻饶不了我们。”桃桃越想心越慌,她觉得林荣出了地道之后,所做的每件事都让人匪夷所思。
“你不要着急,山人自有妙计。我敢打赌,不管他们对我有多少怀疑,很快便会请我们前去相见的。”林荣正说着,楼下“登登登”上来两人,在四处张望。而此时的林荣二人依旧披着去永泰商行的那身黑袍,因此在食客中颇为显眼。
那两人看到了林荣二人,确认了一下后走上前来,拱手说道:“想必昨日是先生到我永泰行一访吧,若是方便,请先生再和我们走上一趟,我们薛掌柜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