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呆呆地发愣,还以为这个大公子会说出一些明辨是非的道理,哪知道只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戏言罢了。
“大公子小小年纪,真有闲情逸致,我们在这里谈论生死大事,你却赖着你父亲要奴仆。若是想要奴仆的,过几天我们给你抓几个便是。现在这些可是叛逆之人,你千万不可沾染。”无情的中年家将冰冷道。心想刚刚一岁就如此纨绔,张大以后也定然十个废物。同时他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孩童而已,真的威胁不到什么。
“大公子毕竟是幼童,天真烂漫,枯燥的时候找几个奴仆陪着玩耍也是正常。罗堠大哥就不要责怪了。”一个家兵对无情的中年家将巧笑劝道。
所有家兵,初时对李兆心有畏惧之色,现在却烟消云散。甚至有些人心中升起怒气,军营之中,军威惶惶,岂能有儿戏。若不是大将军独子,定然拖将下去,稍着惩罚。
“我也不想责怪,只是替大人有这样的子女而不值而已。”无情中年说完,瞥了李宙一眼。
李宙逼红了脸,眉头都闪着寒光,却强忍着没有说话。
李兆心中奇怪,这罗堠作为李家的家将,却在李家作威作福,李宙不但一直忍耐,而且还将之当上宾对待。就连这次出发杀虎关,都特意为他准备了与李宙一样规格的马车。而且,一百零八卫中,有二十三卫围绕在罗堠的周围。这些家兵名义上是李宙的家兵,实际是已经是罗堠的私兵了。
而且,罗堠的实力不比李宙差了多少,真要动手的话,李宙能够将之拿下,但也要伤到自己的元气。
而且,李宙一直没有动罗堠,其忌惮的绝对不是罗堠本身的实力,而是其他东西。
“纨绔子弟,一心只想玩弄他人,这样的贵族子弟我看得多了。可笑的是,我们竟然将希望放在他的身上,真是与虎谋皮。”一个老者胡须灰白,他是这次逃离人之中年纪最大之人。他苦涩地摇了摇头,对着李兆露出鄙夷的笑意。
其他仆人也是鄙夷地哈哈冷笑,气愤填膺。
“死就死吧,虽然我们恐惧死亡,但不懦弱。何必用这样的方式侮辱我们。”这些人跪在地上,大笑着流泪,一心扑死。
李宙看着这些将死之人,内心十分的自责,同时他第一次向着李兆愤怒地瞪了一眼,责怪他玩弄人命。
“哈哈哈,大公子这一招还真管用,刚才还跪地求饶的仆人,现在却转为求死了。大公子,你这玩弄人的本事,我们还得多向你学习啊。”站在罗堠身边的家兵向李兆讥笑道。
李宙这一边,所有的家兵心底发寒,他们本来一直就忠心于李宙,现在看到李宙如此的儿子,这份忠心开始松动了。
“住嘴!”李兆冰寒的目光扫视着罗堠和他身后的家兵,这些家兵心底颤抖,他们没想到那种恐怖的气息又出现了。罗堠皱着眉头,眼神中终于露出凝重之色。
“本公子话还没有说完,你们就叽叽喳喳,堂堂军士竟然像泼妇一般,军威何在,军纪何存?”李兆大声呵斥,气势如虹,压得对面的二十三家兵喘不过气来。
“好!既然喜欢跟我婆婆妈妈,我就好好跟你们讲讲道理!”李兆一步步向罗堠和对面的家兵逼去,身体上发出咔砰砰一连串的爆竹声。
“什么,筑骨连响?”
“而且是连响两声!”
“筑骨二阶,一周岁而已,竟然达到筑骨两阶。”所有的家兵都震惊了,就算是一心赴死的仆从都抬起了震撼的头颅。
罗堠沉重地看着李兆,眼神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杀光。
“我问你们,这三十七人可有军籍?”李兆厉问。
一百零八卫中李宙身边的一个家兵声音振振有辞,铿锵答道:“没有!”
“没有军籍,他们中可曾有人参军?”李兆指着三十七个仆人。
还是刚才的家兵振声答道:“没有!”
“既没军籍也不曾参军,他们的家人中可有人是士兵?”李兆目光凌厉,仿佛驾驭众臣的帝王。
这时候,一百零家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话了。
“没人说话了。他们既没有军籍,又不曾参军,这违反军纪何从说起?”李兆一句话震得众人心中一颤。连士兵都不是的人,何来逃兵一说。
站在李宙身边的家兵点了点头。“大公子说的不错,这逃兵一说,纯属捏造。”
听到这句话,罗堠身后的家兵捏了一把汗,捏造诬陷,最高可判死罪。
“你们不知道他们的家人,我可知道。这三十七人中,有三十一人的亲人参军报国,有的为国捐躯,有的生死不明。剩下的七人,他们的亲人刚刚被妖魔所害,还没从悲痛中醒转过来,而现在却又要被自己的同类斩杀。”
李宙身边的家兵身体颤抖,就连罗堠旁边的家兵有几个都低下了头颅。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战友的亲人,自己的同类吗?”李兆声振寰宇,震得所有人一阵颤抖。
“大公子!”三十七个仆人,早已经泪眼朦胧了。他们痛哭流涕,被李兆说道了伤心处。
罗堠皱了皱眉,目露寒光,看着自己身边的人都受到了影响,他心中更加的凝重。
“即使如此,他们也逃不过死亡的惩罚。奴仆之人,早已签订契约,一旦主动逃离主人一里之外,殁圣王法,杀无赦。”罗堠搬出了殁圣王法,只要是殁圣王国之人,不论是谁,都必须遵守殁圣王法。否则,就算是三公九卿,甚至是王公贵族都死路一条。
李宙一颤,罗堠搬出殁圣王法,就算是他也要退避三舍啊。
“大公子,殁圣王法,就如殁圣王,万不可悖逆啊。”有好心的家兵提醒道。
“我知道!”李兆任然毫不退让。
李宙双眼一闭,刚才向儿子试了一个眼神,没想到这小子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下,李家可能有灭顶之灾。
“罗堠,你只说他们主动逃走,为何不说我父亲早已准许他们回家了呢。没有我父亲的准许,他们哪来的胆子敢私自逃走。”说完,李兆将目光转向三十七个仆人。
“说,没有我父亲的准许,你们敢私逃吗?”
看到李兆看过来的目光,三十七人早就领会了其中含义。
“大公子,当然不敢。打死我们也不敢啊。”三十七人争先恐后地答道。
“笑话,这些人为了活命,当然随着你说话了。”罗堠嗤笑道。
“那好,你可以不相信我家的仆人,但应该相信我的父亲吧。我父亲一言九鼎,我问我父亲。”李兆不等罗堠反驳,将目光转向李宙。
“父亲,你是否承认这些仆人可以自行离去?”
李宙看着这个儿子,还没从震撼中醒过来。但是看到李兆的目光,他不由自主地跟着李兆说道:“我已经答应他们,他们已经是自由身了。”
听到李宙的话,三十七人眼神中闪过一道道惊喜的光芒。
“大人,你何时说过这样的话!”罗堠对着急了,没想到他的计划就要泡汤。
“罗堠,你要记住你是我家的家将,我父亲是你的上司,你如此说话。小心我扣你一个犯上作乱之罪。”李兆喝道。
罗堠一颤,心中胆颤。赶紧收起凶狂的目光,向着李宙一拜。
“属下不敢,请大人恕罪。”罗堠随意一拜,站直身体。也不等李宙说话,冷哼一声就此离去。
罗堠身后的五十四个家兵,跟随在罗堠身后,完全不将李宙当一回事。
“少尉,此事就此作罢了吗?”跟在罗堠身边最紧的家兵问道。
“一群废物,连一个一周岁的小孩都斗不过,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有这小畜生的伶牙俐齿,还能怎么办?此事就此作罢。以后再找机会。”罗堠眼露寒芒。
“少尉说的是,一旦进入了杀虎关,还不是少尉说了算。”罗堠最贴身的家兵兴奋地邪笑道。
听到这个家兵的话,罗堠怒气立马消失,嘴角竟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
李家马车前,三十七个仆人跪在李兆的面前千恩万谢,欣喜若狂,把李兆当作了他们此生恩人。
李兆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跪着的三十七人,脸色并没有变得缓和,任然冰冷淡漠。
“不用谢我,我并不是真心救你们。我刚才已经说过,我救你们只是需要你们当我的仆从而已。”说完,李兆向着一匹骏马走去。
“不错!”李兆拍了拍马背,这匹烈马竟然在李兆的面前四腿打颤,发出哀鸣声。
李兆纵身一跳,轻轻跳到马背上,幼小的左手一勒缰绳,烈马乖巧地向前飞奔。
李宙和剩下的家兵双眼瞪得圆圆的,仿佛见了魔鬼一般,有的家兵竟然在揩冷汗。所有的仆人,就连两个七岁的女童都惊呆了,一岁而已,竟然能够骑马。唯有雨梦莲发出担心的惊叫:“宙哥,你还不去保护迢儿。”
李宙苦笑地摇了摇头,这个儿子,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这可是一匹他刚刚驯服的烈马,就算是这些家兵都不敢骑,一岁的幼童,竟然能轻松驾驭。
虽然震撼,李宙还是飞身而上,去保护儿子。毕竟是一岁的小孩,他还是不放心。
“你们还不跟上,谁跟不上,休怪我无情了。”李兆转过头,对着三十七个仆人冰冷地命令道。
听到李兆的话,所有的人,心中发寒。这到底是仙人,还是恶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