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皇四年(公元23)也就是临死前的几个月吧。在那战火纷飞,摇摇欲堕的皇帝宝座濒临灭顶之时新莽还佯作镇定,一面派出几路兵马应付各路起义兵,还一面令有司广选淑女,得一百二十一人送入都中。由王莽亲自审视,个个是美貌娉婷最看中有一丽妹,乃是杜陵人史堪的女儿,轻盈袅娜艳作无双。当下选为继后,召人史堪,特给黄金三万斤。当作聘礼,还有车马奴婢杂帛珍宝,不可胜计,莽年纪已经六十有八了,须发尽白,他却用煤涂墨染须发,假充壮年男子。且使史女由外复入,载以凤辇(即車)直至殿前下车。由莽亲自出殿迎女,登上西堂备报隆仪,封史堪为和平侯,拜宁始将军,堪子二人并授官侍中。又将一百二十名淑女,悉数纳入后宫。赐号和嫔美御。和为上号,计三人;禄秩如公;嫔为次号,计九人;初袂如聊。又次为美,计二十七人,禄秩如大夫;又次为御,计八十一人,禄秩为元士。这一百二十人深居宫内,竟欲召幸。可奈年力已衰,不能如愿。乃再征方士入宫,叫他制合仙药,务使返老还童,可御诸女,方士等有何仙术?无非把那提神兴阳的药物,熔合成丸,供养服食。莽略觉有济,勉力合欲,也是这一百二十个美人儿命运不好,无端做那老贼的玩弄品。
王莽取得了新欢,又大赦天下,饬令四方盗贼,一律解散不咎既往,若有迷惑不返,将遭百师一体剿灭。复命各路各将士,赶紧进兵,沿途遇贼来降不得妄杀,否则合力殄灭等等。像这样的文书连日来约莫颁发了好几十万,偏文告日多一日,乱端亦日盛一日。
2、讨伐内外
换印改称引战无益
王莽称帝后,认为天无二主,地无二王。少数民族首领称王建汉左典,悖于一统。因此,他决定派出王威将出使各少数民族,这些王威将乘坐着象天的乾文车,驾驭着法地的神六马,背上插着氅鸟毛,每个将军各人配备前、后、左、右、中五帅。将持节,号“大一之使”帅持憧称“五帝之使”。他们分四路出使:东出者到玄菟乐浪,高句丽等,南出者针对诸‘蛮’贬句町王为侯;西出者至西域将那里的30多个国家的国王一律降为侯;北出者到匈奴单于庭,收回汉朝发的印玺,更就新朝的印章。
始建国三年(公元11年),莽遣派王威将帅王骏率同陈饶等北抚匈奴,使单于交出汉玺,改换新朝图印,锈文为“新匈奴单于章”。匈奴乌珠留若提单于,问明情况才知汉朝绝统,另易新皇,却也没甚话说,就将图印换讫。陈饶恐单于变计,再求故印,即将原印用斧劈毁。果然弟天单于反思一番后不同意换印,他说要将印换成章是叫他成为了中国臣毫无另样了,因此照原要下旧印。可是旧印被毁了,他才明白受了中国新朝的欺负,等到中国臣使南归后即发兵入寇。
警报传到了长安,王莽正要耀武塞外挑衅匈奴。派立国将军孙建等募兵三十万人进击匈奴,又遣中郎将蔺苞副校尉戴级率兵万人,多带金帛出塞,招诱呼韩耶诸子前来听封。匈奴右犁汉王咸居近中国,闻有金帛相赠不免动心,因率子助登二人来会蔺苞戴级。蔺传授莽命拜咸为孝单于,赐给黄金千斤杂缯千匹助为顺单于,赐给黄金五百斤。威受金便与子同归,不意蔺苞戴级将他二子截留,只准威一人归延,威怏怏自去。蔺戴遂把助登传送长安,王莽大喜。封苞为宣威公,级为扬威公,事为乌珠留单于所知,顿时大怒说:“先单于受汉宣帝恩愿不可负,今天子非宣帝子孙如何得立。我岂肯从他伪命么?”当下纵兵入塞大杀吏民。莽得消息更选出十二部统将,令分率募兵三十万众,各带三百日粮草分道并出,准备与胡大战一场。众将军上书力谏王莽道:“匈奴危害由来已久,现在我动大戈对付他。路远地生,我们的条件还不够成熟。兵源兵力,军资都得耗费很大,国内人民生活还很艰苦,是否缓从?”但王莽不从,仍坚持前旨办理。地方官也只好东敲西逼,招得若干壮丁,备好若干粮草,但还得装运出去,又要车马,又要雇人工资,哪里有这么容易。所以几个月了,统皆畏缩不前。莽心里很着急,便遣中郎将绣衣执法各官,四面督促勒定严限。可见一班似虎似狼的奸吏乐得依势作威,压迫州郡于是法令愈苛、地方愈乱。那匈奴却患边寇日甚一日,莽所遣各路兵将,都因受饷未集,不敢出击。莽尚望孝单于咸肯会效力牵制匈奴,所以威子助登入都后还是好生看待。不久,助病死。莽就令登为顺单于。那知咸因前次出塞恨莽将所欺,抓去他二子,故咸回延后便去告诉了乌珠留单于,并向乌珠留单于泣涕谢罪。乌贬威官,且令他入寇中国将功补过,咸便令子角出没塞上,莽得知后便将顺单于登杀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匈奴未平,西夷又在作乱。杀死几个郡吏兵将,还有车师,陈良,终带等将领,即潜杯反侧刺死反对派,率大匹人马去投降匈奴,弄得顾此失彼,踞眷不安。
不久还亏得匈奴乌珠留单于病死,右骨都侯须卜当方执大权,素与于粟置支侯友善,把他拥立,劝咸与中国和好,咸怨乌将他降职,他也把乌诸子降职且尚未知子登死状。所以依着须卜当计议遣使入塞,有意请和。莽查得须卜当妻就是王昭君女须卜次因此封昭君兄的儿子王歙、王飒为侯。便使他带着金帛往贺单于即位,伪言待子登无恙。但教单于送出陈良,终带诸人,便可将登遣归。单于贪得莽赂,又欲与登相见,便交出了陈良,终带二王兄弟将良带押至长安,莽放起大火把陈良终带推入火中,烘成灰烬。下令召还诸将罢归屯兵。一番劳师动众的大祸,总算暂时打消,时间已是天凤元年(公元14)了。
绿林赤眉起义
王莽的法禁繁苛激起了国人的强烈不满与反抗。天凤三年(公元16年)临淮人瓜田文依据会稽长州首先发难。未几即有琅琊妇人吕母也聚党数千入海为盗。吕母是一个老妪,为何胆敢作乱?她本来家有小康,未尝犯法。只因为有子海曲县吏,因及不上官税,而被县宰冠杀死。引起吕母忿起,她把自家的钱拿出来买动一些敢于出阵的打仗好汉,招至青年百余人,攻入海曲杀死县宰,把那县宰的头胪割下来祭自己儿子的灵魂。至于已知闯祸,便索性逃入海中,明目张胆地去做强盗。就近的亡命无赖陆续驱附竟至一万多人(后归顺赤眉军)。未几又有新市人王匡、王凤也纠结众徒出没江湖。原来荆州地方,因灾百姓饥饿,人民无吞可食,都到田间去采野菜烹食为生,你抢我夺免不得有争斗事情发生。王匡、王凤本是地方土豪出来排解,处置公平,大众统皆悦服,愿受指挥。独地方官不怜民难,非但不给救济,还要向他加征,激起了百姓忿恨异常。遂推王匡、王凤为首领反抗官吏,聚众起事。又有南阳人马武颖州人王常成丹也是著名盗目,也闻风聚侍一同入伙,就借洞庭湖北的绿林山作为巢窟,称为绿林军。绿林山势真险峻,可居可守,党徒聚至七八千人,四出打劫,撤回山中,官吏虽派兵往剿,终因山峻势险不深入,一班绿林豪客,落得快活逍遥,同时郡人张霸、江夏人羊牧亦分头为盗,党羽亦不下万人。
王莽连听得各处盗警,没奈何只好遣使往抚,叫他争速解散,方可赦罪。群盗兴高采烈,怎肯听命,使臣只好回朝返报。莽问到盗贼的情况时,那使吏直说道:“百姓固法禁繁苛不得安居,通过自己出力辛苦换来的东西,不够纳税。即使不出去盗抢,宁愿饿死在家,都还要被指责在暗中铸钱,挟铜牵连犯罪,大众无从求生,只得去做盗贼了”。王莽听了,生气地说他去言不逊,立即撵出朝廷,革职为民。
天凤四年(公元17年)春,王莽因盗贼四起,特令太史推算三万六千岁历纪,决定元岁一改元。下书布告天下,自言当如皇帝升天,意在宣耀百姓铺解盗贼,谁知百姓已瞧破机关,知莽专事欺人,无一尊信,反加诽笑。群盗更无所畏忌,越聚越多起来了。
好容易混过了一两年,已是天凤五年了,前此诸盗一处都不得荡平,反添了好几处警耗。琅琊人樊崇勇猛绝伦,为群盗所敬恽惮,奉为盗魁盘居菖县。一岁间聚至万余人,又有樊崇同郡人蓬安,乃东海人徐宣、谢禄、杨音,亦皆起应。樊崇转掠青徐二州间,他的兵用朱漆涂眉作为号记,所以叫作赤眉兵,以作与官兵的区别。当时还有刁子都横行东海,独张一帜,亦在徐,充二州打家劫舍,出没无常。莽根据此种情况认为抚不了了,只好改抚为剿。屡遣兵吏防御,偏是这班兵吏只能欺贪压懦,不能破胆歼杂。一遇盗贼大都是畏缩不前,反被盗贼击退,这真是太不争气了。
巨鹿人叫马适求,听说王莽暴虐不道。打算纠合燕赵壮士入都刺莽。事被大司空椽属王丹,发觉了他的行迹,立即告诉了王莽。王莽发兵捕到马适求,一声令下,将他磔死。接着又遣三公大夫、萧清、党羽、辗转株连、杀毙郡国豪杰数千人。魏成、卞尹、李焉一贯与卜人王况友善。王况对李焉说:“新室将亡,汉家复兴,李氏辅”。李焉深信王况的话。王况还把这话印成传单万份,散发各地。李焉也想抄录。谁知那吏拿着底稿逃跑,入都去报告王莽。王莽立即下令捕到王况和李焉下狱处死。
南郡人秦丰集众到处掠夺。平原人妇女迟昭平学着前世吕母,不过他粗通文字,居然招集亡赖少年约数千人加入了起义队伍。
王匡、王凤等领导的绿林军,盘踞绿林气焰很盛。荆州牧守接到王莽诏不敢怠慢,只好选募壮士二万人,往讨绿林。王匡等出来迎击大破官军,吓得荆州牧屁滚尿流,慌忙返奔。
地皇三年(公元22年)蓦然降下一场大疫,把绿林兵瘟死无数。绿林兵产生恐惶,只好分途引散:王常、威丹西入南部号为下江兵;王匡、王凤、马武及支党朱鲔、张印等北入南阳号为新市兵。就这样各自再行招兵买马,遂步使队伍又得到发展壮大,才得以保存下来。
刘縯刘秀兄弟起兵
新莽地皇三年(公元22年)新市兵窜入南阳。平林人陈牧、廖湛也聚集千余人,起应王匡、王凤,号为平林兵。这时有宛人李秩向兄李通说:“今日四方扰乱,想是汉室当兴,南阳汉室的宗族,只有伯升兄弟才是很爱民容众的人,我们可以与他们共谋大事,愿兄勿失此机!”李通欣然说:“我意也是如此。”可巧刘秀来宛买谷。李通兄弟俩乘便迎入与商起义,秀并不推辞。即与订约。买好谷回到家里便与兄刘縯商量。縯自王莽篡位以后常怀不平,暗中散财倾产,结交豪杰,有百余人。至此,一齐招集,面对面地商议,众豪杰拍手赞成!乃分速亲友四出招募士卒,共子弟七八千人,縯自称柱天都部。刘秀年方二十八岁,助兄起义。这个时候李通从弟李轶出招徒众,从弟李季去宛城通告其父李守。李通自己也就在宛城暗暗布置准备起应。不料李季在路上病死,军谋便被发觉,不多时,就有守吏带着卫兵来捕李通。李通闻风逃走,通父李守及全家眷属在京和在家的,来不及逃走尽被拘去。官吏立即报告王莽,莽立即下令诛族共死六十四人。刘縯探得李通家属俱被捕戮,料知通不能起应。乃使族人刘嘉往说平林,新市头目,求他们帮忙。嘉素有口才,说动了两路兵。彼此定议合兵进攻长聚,又捣入唐子乡,诱杀湖阳县尉。沿途夺得财物不少。盗众欲据为己有,刘氏子弟也要分配,两下里争夺起来,势且决裂。方得刘秀临机应变好言劝解族人,令将所得财物尽给两路盗贼,盗众这才喜欢,愿与刘秀共攻棘阳。棘阳的守兵不多,二三日就得夺下了。李轶、邓晨亦从他处招得壮丁来会刘縯,縯拟进取宛城、率众至少长安聚。忽来了莽将甄阜染邱赐,带领兵马截住中途。縯怎肯退还?自然麾兵接战,已杀得难解难分,霎时间天空中降下了大雾笼罩住了两军,咫尺不辨南北,莽军多是骑兵趁势蹴踏。縯众统是徒步行军如何支持?一时纷纷四散,溃走各方,偏刘縯家属都带在后面,满望顺风直抵宛城。不防途中遇着这般败仗,只好各走各路,顾不得家属存亡,刘秀亦匹马奔逃。路旁碰着女弟伯姬,急忙唤令上马,并骑前奔。走了半里又遇姊,令她上马同逃,姊郎即邓晨,单名叫刘元,见刘秀已挟妹同走,怎好三人一马?便告弟妹快走,秀还想要劝,怎奈后面喊声震天,有追兵驱杀过来,那时只得急走,可怜姊刘元及三女儿,尽被追兵杀死还有秀从兄刘仲及族人数十,亦败死在乱军中。
刘縯还至棘阳,收集残兵十去四五,正好刘秀和妹到来心中稍慰。刘秀对刘縯说:“姊元和兄仲陷入敌兵,恐怕不然生还。”又待了许久,未见踪迹,想是已死,禁不住泣旧交并。”
不一会儿新市,平林两路头目入见刘縯,他们说:“莽将甄阜,梁邱赐,已渡过潢淳屯兵比水,听说他兵势浩大,不下十万,所有辎重悉数留住蓝乡,他却不断挤塞路,眼见得来夺棘阳,与我拼命,我等寡不敌众,弱不强敌,如何抵御?不如弃城走,还可保全生命。”刘縯听了很是焦急,只得好言劝慰。教他们不要急躁,总要想出办法来。正惶惑间忽有一人驰入大声叫朗着说:“下江兵已到宜秋,何不前去乞援呢?”刘秀一听知道是李通来了,心中大喜,便引通见刘縯,一齐坐下问及下江兵来历,李通说:“他们探得下江兵帅王常,颇有贤名,特地致书相招,邀他前来攻宛。刘縯又问李通曾否熟识王常”,通说:“素来相识”,刘縯大喜,即与同行去见王常。常见縯兄弟姿表不凡,已是起敬,待谈过一会后,王常欣然表态愿助刘縯讨莽当下面订契约起座告别。
王常送走刘縯,刘秀进营告之党徒,成丹张印等方才悦服,即与王常引兵至棘阳与縯相会,至此新市、平林兵又增加了一支下江兵力量逐渐地又强起来了。
王莽听得刘縯、刘秀起兵的消息,大加震惧特悬出重赏,缉刘縯兄弟, 如有将刘縯擒住封邑五万户,赐金十万斤,住居上公。又令长安中官署,乃天下乡亭各绘刘縯像,每天早上起床后先射击,作为出气。
夜袭蓝乡日战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