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春。
在京城胡同的一隅,有间不起眼的老店。店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鼻烟壶,玉石的、水晶的、玻璃的……画完的、未画完的,琳琅满目。
店主喜欢搬张小凳,坐在门边,反复摩挲着一个珐琅材质,绘制得极其细致的鼻烟壶,一坐便是一天。这只鼻烟壶并不名贵,壶上内壁绘制的“双龙戏珠”虽然精致,却有一条龙少点了一只眼。阳光落在店主有些斑白的鬓角上,只听他叹气道:“也许正如你所说,有了残缺,才更完美。”
1925年,冬。
这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文恺的小店早已打烊,只听见风在窗外肆nue咆哮,残旧的窗纸被大风刮得“刺啦刺啦”作响。在这****的年代里,文恺这绘制鼻烟壶的小店生意也越渐冷清,似乎每天的开门、关门只是因为一种习惯。他将炉上烧开的热水拿起,隐约听见了敲门声,他正在犹豫这么晚了是否该去开门的时候,那本已经停止的敲门声又再度响起。想必是看到店内还亮着灯光,知道文恺还未休息。因为没有生意,文恺吃用也用得是家里留下的那点儿老本,于是在他“勤俭持家”的作风下,店与家就合二为一了。
文恺定了定神,还是将门打开了。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寒风吹来,文恺不禁眯起了双眼,模糊之间,就见一个高大的绿色身影立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的成威正气定神闲地叼着一根烟,眯着仅有的一只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比自己整整矮了一头的文恺。
“我要制个鼻烟壶。”
文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侧身让这个肩上覆着白雪,身着军装的男子进了店。文恺关上店门,打量这个正在“欣赏”自己店里作品的成威。这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可以开始了吗?”成威回头盯着文恺问道。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文恺在打量他,军人的警惕性使他早就意识到了文恺在注视着他。只是他不在意,在看到文恺的第一眼,他就确定,文恺不是坏人。
文恺点了点头,在那些放置未绘制的空瓶架子上左挑右选了一遍,最终拿了一支珐琅材质的空瓶递给成威。成威接过空瓶,看了看,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文恺可以开始了。
文恺也未因天气已晚,店已打烊而拒绝成威的要求。他拿出笔、彩,让成威坐在自己身边,他抬眼,淡然问道:“想绘点儿什么?”
成威看了文恺一眼,思忖了下,答道:“‘双龙戏珠’。”文恺听罢,扬了扬嘴角,呵,野心倒不小。不过文恺也只是在心里嘀咕,还是一笔一划认真地教了起来。其实他不知道,成威也就只是随口说说,他也只知道这一幅图的名字。
成威还是有些绘图的天赋的,在绘内画时并不是特别困难。二人一言不发,竟还绘了一夜。实在撑不住了,才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醒来继续画。
文恺不明白,成威对这个鼻烟壶为何如此执着,若不是他唤成威吃饭,成威还不愿放下手中的笔。
同桌吃饭,二人的话也依然不多。文恺的厨艺也不算差,就是萝卜、青菜他都能做出不同的花样。不过,成威除了偶尔说句“好吃”之外,也再无其它了。文恺却总会忍不住给成威夹菜,虽然见不到几点肉沫星子,但文恺总会把里面的肉沫挑出来,放进成威的碗里。如若不然,成威就成了只会吃饭的“饭桶”了。
吃完饭,坐到椅旁继续画,没日没夜地画。文恺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二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文恺知道了他的名字,知道了成威是个军人,在一次战役中弄瞎了左眼。成威说,他在战场上谁也不怕,因为他连死都不畏惧;他说没了左眼,也没什么差别,上了战场一样打敌人;他说,在哪儿都一样,反正他也没有家;他说……
文恺脑子里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尤其记得他说过:“只是想留个念想罢了……”
只记得那夜,文恺只是随意问了句:“为何要制鼻烟壶?”成威听罢,停下手中的活儿,想了会儿,神情显得伤感而凄凉,他无奈地笑了笑,回道:“也许,只是想留个念想罢了……”
当时文恺只记得成威讲这句话时的神情刺痛了他,却未曾问他,这念想是要留给谁……
第三夜,那绘着“双龙戏珠”的珐琅鼻烟壶,已是栩栩如生,唯有成威画的那条龙少点了一只眼,成威欲点睛的手放了下来,他拿过鼻烟壶,仔细地看了看,凄惨地扬了扬嘴角,叹了口气:“也许,有了残缺,才更完美吧……”
文恺不完全明白成威的意思,总觉得成威的话字字刺在他的心上。他站起来,将坐在椅上的成威揽进自己的怀里。
那夜,文恺只记得自己反复摩挲着成威背上的伤痕,只听见成威在自己耳边呢喃:“你可愿记着我?”文恺在疼痛中点了无数次的头。文恺也是第一次与男子磨合,成威自然也不例外。二人在摸索中结合,越痛纠缠得越紧,就像要将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翌日。天还未亮,成威便起了身,整理好衣装,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文恺并不是不知道成威离开,他只是继续装睡,有些离别,不见反而更好……直到成威关上门,他才起身。文恺看着桌上成威留下的鼻烟壶,淡淡地笑了笑:“终是把这个念想留给了我……”
想不到三天三夜却换来了二十几载的念想。文恺守着这个念想,一守便守了二十余个寒暑。如今,仗都打完了,他却一直没有回来……不过岁月的流逝,反让他明白了成威当时那句话的含义,就是因为有了残缺,这份爱才更令他记忆犹新,就因为有了残缺,成威才更令他挂心……
文恺不知道结局会如何,也许等一辈子,也未必能等到故人归来……但他会一直等,直到自己等不了为止……
结语:
其实,这故事就像飘零的落叶,讲完了,也就落幕了……
附主题曲:
http://www.*****.com/?fc/12335091。html
《残缺》
——民国耽美小说《鼻烟壶》主题曲
{此歌曲由“夏墨萧音音乐团队”出品}
文/词/和声:蓍缦卿
演唱:黑色宣纸【千歌未央】
混音:鱼
海报:暖树
原曲:富士山下
心里有一句情话,便是等你回家
怕缘分太浅薄守不到回答
遍体鳞伤的等待带着些许牵挂
耳鬓厮磨是昨日结下的痂
不深不浅的伤疤,定格走笔细画
相隔了几处说不上的时差
正如拾错了蒹葭,飘零我的牵挂
温存的残影无处可寻了吗?
念想总来得太急,每每都令我措手不及
那夜雪深三尺是上天恩赐
才能将姻缘安置,故事因你而真实
从浓郁炽热到平淡的相思
残缺是一方烙印,全然是最华丽诗句
让等待成为生命唯一主旨
多年后如若提及,我还会记得你名字
让这一则痴
陪我度余下时日,爱,陈年旧事
那枝丫谢了又发,等不来你归家
让皱纹爬上额鬓边添白发
岁月淹没了年月攒的意气风发
缠绵悱恻抵不过时代倾轧
这份爱没有真假,是开不败的花
等了二十余载说来确实傻
可是偏就放不下,这残缺的牵挂
只能责怪这戏散得太快吗?
念想总来得太急,每每都令我措手不及
那夜雪深三尺是上天恩赐
才能将姻缘安置,故事因你而真实
从浓郁炽热到平淡的相思
残缺是一方烙印,全然是最华丽诗句
让等待成为生命唯一主旨
多年后如若提及,我还会记得你名字
让这一则痴
陪我度余下时日,爱,陈年旧事
念想总来得太急,每每都令我措手不及
乱世鸳鸯也无非离合的事
看开便不是心事,牵挂是故事起始
围绕说不清道不明的相思
残缺是一方烙印,全然是最华丽诗句
让等待成为生命唯一主旨
多年后如若提及,我还会记得你名字
让这一则痴
陪我度余下时日,爱,陈年旧事
就让这则痴
陪我度余下时日,爱,陈年旧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