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慢慢接近大厨房,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顾轻舞小心地躲在树木后面,看见两个丫鬟正朝这边走过来。顾轻舞正想离开,却听见一个丫头夹着笑意的声音:“哎呀,春锦啊,你干嘛跟那傻子婢女过不去,她那样怪可怜的。”本来是一句劝说的话,被她夹着恶劣笑意的语气一说,就满满的恶意。说话的丫头比冬儿大几岁的样子,穿一身嫩绿色长裙,姿色平平,讨好地跟身边穿一样衣服的俏丽少女交谈,少女眉目清秀,但是脸上带了几分高傲的神情,无端让那一张清秀的脸变的扭曲,在顾轻舞眼里,简直不堪入目。
顾轻舞猫下身子躲进一旁的草丛里,盯着不远处两个丫鬟,眼睛滴溜溜地转,把春锦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春锦并未察觉,仍然冷着一张脸,轻蔑地说:“不过是个下贱的小蹄子,成天可怜兮兮的,看着就烦,骂她两句怎么了,活像被人玷污了似的,装什么纯真,要是我有机会,非得弄死她,看着碍眼!”
顾轻舞眼睛微眯,手指翻转,几颗石子准确地击中了春锦的屁股,春锦一声惊叫:“谁?”“春锦,怎么了?”伤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让春锦羞红了脸:“没什么。”
“真的吗?”
“说了没什么就没什么,你怎么那么烦?”又一颗石子击中屁股,春锦有点恼羞成怒了,环视一圈没看见人,将怒火发泄在同行的少女身上。
少女气急怒吼:“春锦,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凭借几分姿色巴上了大少爷嘛?我看你到头来能不能得个通房丫头,我看啊,你就是个玩具的命!”
“闭嘴,我杀了你!”说罢,两人打在一起,又扯又咬,引来越来越多的人,顾轻舞正想再补几颗小石头让几个家丁倒向两人,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从另一处草丛里钻出来,坐在顾轻舞旁边,盯着她手里的小石头:“啊娘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顾轻舞挑眉,眼前这个小孩子五官十分精致,皮肤白皙,穿着蓝色丝绸衣服,腰间挂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墨”。看来,眼前这位应该是丞相府现在最受宠的玉姨娘从顾家分支强要来过继的小儿子,顾非墨。玉姨娘十分受宠,但生了顾轻言以后便一直无所出,寻医问药无果后不得已只能从分家过继,本来对分家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分家子弟进入本家,会得到更好的教育,偏偏这玉姨娘出了名的刁蛮任性,过继过来再好也不过一个庶子,分支有人便打了退堂鼓,偏偏这玉姨娘也是个狠心的,顾非墨并不在名单里,他是被强行要来的,亲身父母待他不错,他嘴里说的“啊娘”,想必是原来的父母,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顾轻舞将石子扔在地上,看了眼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心里也多少清楚,从那个丫鬟爆出大少爷的时候,这两个人也绝对活不久了,本来是想给春锦点教训,让她受点皮肉之苦,没想到她自己作了这么大的死,一个丫鬟,勾搭嫡系大少爷,被大少爷那个狠心的娘发现了,还能有活路吗?估计今晚这两人回去都会“病死”。
收回了视线,拍拍身上的灰,顾轻舞准备离开,看着那个眼神空洞寂寞的孩子还盯着那一团乱的打架现场,头脑一热说了一句:“虽然得饶人处且饶人没错,但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有些人,你让了,他便得寸进尺,小小的反抗毫无意义,倒不如直接一击必杀。”说完潇洒离去。
顾非墨支着小脑袋,看着她的背影发愣: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一直选择隐忍,为了阿爹阿娘选择就在这里叫那个女人母亲,却抵触他们给的东西,这种无谓的反抗到头来,他可能什么都不会得到,阿爹阿娘也白白难过,不如接受这一切,强大自己,才能彻底爆发!
顾轻舞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话让这个小小的孩子心里下了这样的决定,她还在懊悔自己跟一个孩子讲什么大道理。但是顾非墨之所以会被强行要来本家,是因为玉姨娘看中了他有别于同龄人的聪慧,而事实证明,这小小的孩子,未来爆发的潜力确实不容小觑。也正因此,这孩子成了顾轻舞的第一个“盟友”,尽管她本人毫不知情。
回到小院里,冬儿紧张地抓着顾轻舞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以后松了口气。“小姐,你吓死我了,你去干嘛了?兔子和草药哪里来的,您是不是翻过了围墙,那可是后山啊,下次可千万别过去玩了。兔子留着您吃吧,我喝点水就饱了。”
“我做了什么你明天就知道了,肉吃了吧,没事,我吃过了,至于后山除了树就是树,这兔子是自己撞死的,我有空去多捡几只回来,你记得按时涂药,淤青会散的。”
顾轻舞心想:现在让你知道我不仅不傻还会功夫懂上百种草药,不把你吓晕过去,怎么承受明天那个劲爆消息,为了自家丫鬟脆弱的心脏考虑,她要不要讲个守株待兔的故事?
于是,为了可信度,某货真的把守株待兔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还说草药是偶然发现的,还撸起袖子,原本傻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淤青基本都用那个涂好了,还说自己在后山碰到个老头给她吃了药才治好的傻疾,让冬儿保守秘密,一套又一套唬得冬儿一愣一愣的,心里一直感叹小姐一定是有福星庇佑,否极泰来了,连连感谢老天爷,听的顾轻舞差点编不下去,这也太好骗了吧?
于是乎,有了一个莫须有的“老头”,不仅华丽丽的解释了傻疾痊愈还让冬儿对后来自家小姐那一身俊俏的身手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