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刘月月才从别墅归来。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我既高兴,又失落。
她得意地扬着空空如也的饭盒说:“串秧,我成功了,他居然一口气吃完了。”
我激动不已,连声问:“他都吃完了?他真的都吃完了吗?他……”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欣喜若狂了,忙转过脸,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
辛亏刘月月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之中,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失态。尽管如此,我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真是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刘月月要知道她的串秧妹妹居然对她的男人心怀鬼胎……。
那将是怎样的天崩地裂?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刘月月说:“串秧,知道吗?他还问我这里面用的什么馅?当我告诉他是野菜时,他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哈哈,简直可爱极了。”
“串秧,他虽然没有大加赞赏,但我能预感到,他以后会经常让我去别墅的,因为我已经抓住了他的胃,哦,不不,是你这个小厨师帮我抓住他的胃了。”
“串秧,你这次帮我,实在功不可没,我要奖励你,一会去逛街吧,我决定给你买一套衣服。”
……
刘月月在我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眉眼里飞舞着极致的幸福和满足。傻子都能看的出来,这是一个沉浸在爱河之中的女人。
我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说:“我有衣服,不买了。我现在,只想睡觉。”
刘月月满脸的失望,与其说她想拉我逛街,不如说她迫不及待地要给充斥在自己胸腔的幸福找一个排遣的渠道。
那段时间,刘月月可谓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连续三天被那位肖总召去了别墅,据说她的那帮情敌,都嫉妒的快要发狂了。
当然,这和刘月月那擒人先擒胃的妙招是脱不了干系的,每次刘月月去别墅,我都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开发出新颖而又别致的菜式,然后装在食盒让她去讨好那位肖总。事实证明,这一招远远胜过了那些丰胸细腰大长腿,一举助刘月月拿下了“宠妃”的至高荣誉。
正当刘月月摇头晃脑地大赞自己长了颗七巧玲珑心的时候,李经验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让她瞬间从天堂滚落到了地狱。
李经理说:“刘小姐,明天就可以出发去断风崖了,以后肖总的饮食,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刘月月挂了电话,像被人夹住尾巴似的“吱吱”乱叫:“怎么办?怎么办?要穿帮了,要穿帮了,他要知道我骗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愿意看我一眼。”
我和李之木也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狂躁地乱叫一通后,刘月月突然灵机一动,说:“有了,串秧,你陪我一块去。”
“不行。”我和李之木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对那个男人避之不及,怎么还能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但李之木脸红脖子粗的那么激动是为什么?他虽然长的让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想入非非,但刘月月也没邀请他只身犯险呀。
刘月月皱着眉头问:“李之木,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邀请你同往。”
李之木振振有词地说:“月月姐,我是为你着想呀,你说那位肖总万一看上了串秧,你怎么办?你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怎么办?”
刘月月斩钉截铁地说:“绝不可能!你瞧瞧串秧,除了皮肤白点,五官清秀点,整个就是没发育好的中学生,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怎么可能是肖总喜欢的类型?所以,你这种忧虑纯属多余。”
李之木仔仔细细地把我全身打量了一遍,点点头说:“你说的好像有一点道理。”
我气鼓鼓护住自己的胸,瞪着李之木猥琐的样子气急败坏地说:“之木,你给我滚远点。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变成秃瓢。”
李之木大骇,捂着脑袋就逃到旁边去了。
刘月月摇晃着我的胳膊,低眉顺眼地说:“串秧,求你了,去吧,去吧。”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
刘月月看我态度强硬,马上就捂住胸口装出了一副凄婉无比的样子,还没等她演技爆发,我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不是罔顾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而不施以援手,怕只怕在援助的过程中擦枪走火心迹败露,到时恐怕浑身长满嘴也洗脱不了横刀夺爱的罪名。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宁愿刘月月骂我不仁不义,也绝不肯再靠近那妖孽一步了。连非人类胎记见了他都那么心慌意乱,行为失常,况且我这个连半点道行都没有的凡夫俗子,我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我先去邮局把这个月的工资寄回了家,然后又去步行街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溜达累了就在在街边的台阶上坐下来,托着下巴欣赏着眼前的市井喧嚣。
看看上班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到酒吧了。
没想到刚打完卡就看到李宁吃惊地瞪圆了眼睛:“何串秧,你请假了,怎么还来?”
我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没有,你们搞错了,我绝对没有请假。”
李宁笃定地说:“没错,上头特批的。”
我愣了几秒钟后,转身就离开酒吧了。
整个酒吧里,也只有刘月月才能说服李经理直接命令我休假。还以为躲她远一点就能摆脱她的魔掌,如今看来,她还真是如来的那只神掌,我怎么蹦达也跳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愤怒地回到家,一路上本来已经组织好吵架的台词了,可一推开门我却发作不起来了。
只见刘月月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捂着胸口,还在那儿装多愁多病的林妹妹。
她一看到我便有气无力地说:“肖莉莉那个骚狐狸,快气死我了,你知道她刚才来说什么吗?她居然说大家以后都是姐妹了,让我多多关照她。这个耀武扬威的家伙,气死我了。”
我忍不住劝慰她:“别给她一般见识,她就是那样的人。”
刘月月“蹭”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苦大仇深地骂:“你这个缺心少肺的二百五,既然知道她的秉性,为啥还要把她带到风崖城呀?你这不是跟我添堵吗?啊?”
我被她喷的满脸都是唾沫星子,本来想说她千里追爱是为李之木而来的。跟我连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可转念一想刘月月要知道罪魁祸首是李之木,估计分分钟就能把他扫地出门流落大街去。算了,事到如今,这个黑锅也只有我背比较合适。
刘月月话锋一转,突然又忐忑不安地嚷:“何串秧,你说这趟断风崖旅游,肖总会不会让我专职给他和他的那班情妇当煮饭婆呀?”
我赶紧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刘月月面色一沉,凶狠狠地说:“串秧,真要是那样,你就往那骚狐狸的碗里放泻药,最好拉的她离不开厕所,看她还怎么发骚?必要的时候,你弄点砒霜也行,给她来个一了百了,看她以后还有什么机会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脊背一阵发寒,这女人一旦发起狠来,当真比一百只蛇蝎都还要让人心惊胆颤。
刘月月又威风凛凛地瞪了我一眼,说:“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收拾?难不成到了现在你还想给我撂挑子?”
我心虚地猛咽了口唾沫,说:“哪能呀?哪能呀?”
进到卧室收拾衣物的时候我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我的血性呢?我的尊严呢?我的原则呢……?
事到如今,我只得抱着赎罪的心理,孤注一掷地往那水坑里跳了。但愿那水坑不要太深,别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一辆黑色小车悄然出现在筒子楼的下面了,我是个正宗的土鳖,从来就分不清同是四个轱辘一身铁皮的小车本质上有什么区别,但李之木却瞠目结舌地低呼:“靠,靠,劳斯莱斯呢,真他妈壕。”
我问他劳斯莱斯是什么东西?他想了想告诉我,就是菜肴里面的满汉全席。
这下子连我也瞠目结舌了,满汉全席呢?那可是我这辈子都神之向往的终极大餐呢。
怪不得有那么多女人为了那个肖总勾心斗角了,瞧瞧上天对他多么偏爱,要颜值有颜值,要财富有财富,随便一个小手指伸出来,都能碾压数以万计的穷酸**丝,哪个正常的女人不为之神魂颠倒,魂牵梦萦?
我现在总算有点理解刘月月那情愿没名没份也要吊牢他的一片痴心了。甚至对肖莉莉那果断的见异思迁,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临出门时,李之木捧着我的脑袋说:“串秧,一定要带着心回来呀。”
我色厉内荏地骂:“乌鸦嘴,胡说八道什么呀?”
我和刘月月刚走下楼,就看到肖莉莉从马路的另一边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刘月月马上嘲讽地说:“你既然做了肖总的女人,多少也得守点妇道吧,这一大早地居然从外面归来,你说肖总知道了会怎么想?”
肖莉莉掩嘴一笑说:“哎,月月姐,你可误会人家了,为了让肖总多宠爱我一点,我可是做了整整一夜的美容呢?你看我的皮肤,是不是比鸡蛋清还要嫩滑呀?哎,月月姐,不是我说你,你明明已经上年纪了,就要学着护理护理皮肤,只靠那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是遮掩不住你脸上的细纹呢。”
刘月月大怒,挥着拳头就打了过去。我赶紧抓住她的胳膊,站在了她们中间,说:“两位美女,和肖总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你们确定要现在单挑吗?”
有时我还是很佩服自己的临场发挥,只简单一句话就切中要害,一举就歼灭了一场一触即发的撕逼大战。肖莉莉冷冷地“哼”了一声,扭着浑圆的屁股就坐上了小车。
刘月月一把抓住我的手,附在我耳边说:“这是泻药,记得放到她碗里。”说完这句话,便优雅高贵地随后上了车。
我震惊地捏着手心里那一小包泻药,差点吓出了心脏病。此等阴险狠毒卑鄙无耻的行径,凭着我那点道行怎么能胜任?难道她不怕我一个心慌手抖,反而把泻药洒进了肖总的碗里,让大家集体歇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