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璟飏摆弄着遥控器,沉吟半晌开口道:“这样说来的话,那个女生也不是个重感情的人。”
顾清晗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盘腿坐在沙发上,把熊宝宝抱在胸前,下巴搁在熊宝宝脑袋上,嘴巴微嘟,叹口气道:“是啊,估计那次去办公室吵闹也只是为了那张支票吧。只是江昊怕是一直在怪主编棒打鸳鸯吧。”
“其实江昊还是挺通情达理的,他性格很开朗,待人也热情。可能是因为太喜欢那个女生了,一时难以接受吧。”他跟江昊认识才半年多,平时经常一起打球。虽然不能说有多了解,可是至少人品绝对没问题。
顾清晗鼓起腮帮,在熊宝宝毛茸茸的脑袋上蹭了蹭,末了又轻轻吐出一口气,道:“不过这个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要是他跟你提了,你就劝劝他。如果他不想说的话,你也别刻意去问。万一碰了忌讳不好。”
江昊她不了解,李妈的性格还是挺强硬的,虽然李妈最初插手两人感情的方式可能不太合适,不过王雨琪的做法也确实让人有些失望。这种事还是得他们自己慢慢解决比较好。
宁梓轩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平时我们一块玩,他也很少提家里的事。可能也是因为这件事,和家里关系比较僵吧。”
顾清晗算是过了个疯狂的周末,城市另一边的谭祁莘可是整整忙了一天。
谭家主宅
威严的主宅门口,两排哨兵端着枪一动不动的站得笔挺,英姿飒爽,意气风发。道路的另一旁,停着各式各样名贵的车,以及整齐排列的的军用吉普,可想而知,客厅该是怎样一番热闹的场景。
今天是谭家老爷子的76岁寿辰,老爷子本来没当回事儿,并没打算宴请宾客。可老爷子当年的老部下们个个都不愿意,非要来给老爷子庆祝生辰。
客厅的装饰低调而尊贵,处处彰显着主人的英勇与气魄。此时宽敞明亮的客厅挤满了前来祝寿的人,七大姑八大姨的上午就来了,下午的时候各军区政要也都纷纷赶来了。
每次老爷子大寿,整个谭家,最忙的就是谭祁莘。老爷子跟老部下聊天,谭祁莘作为老爷子唯一的爱孙,自然一天都少不了他,各种应酬,各种招待,忙得他都快歇菜了。
老爷子逢人就说:“小莘跟我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很像,这小子有冲劲儿。”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豪,整个军区大院有哪个不羡慕他有个这么优秀的孙子。老爷子当年是威名显赫,叱咤风云的将军,谭祁莘与他年轻时相比,毫不逊色。
老爷子说着又叹口气,道:“唉,只可惜了没去部队,”一双摸枪摸了几十年的手在谭祁莘背上使劲儿一拍,声音洪亮道:“小莘管着骑士,真是便宜祁家老爷子了。要不然跟我去部队练练,绝对是把好手。”
谭家老爷子和祁老虽相差十多岁,可感情却十分深厚。
当年祁老最小的女儿祁雪华出生的时候,谭老爷子的长子谭安国也刚三岁,两位老爷子(当然,当时还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一商量,就给两人定了娃娃亲。
谭家和祁家离得近,关系又好,经常来往。年幼的时候,两人便谭安国生性耿直,刚正不阿,打小就跟着老爷子在部队训练。祁雪华性子柔和,温柔娴淑,从小便喜欢医学,再加上母亲身体不好,更是立志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青梅竹马,嬉笑玩闹,很少闹矛盾,感情也极好。
后来,两人长大,谭安国军校毕业之后去了部队历练,祁雪华也前往美国攻读医学硕士。两人因此分离了三年,可这三年并没有消磨两人的感情,反而使两人愈发珍惜在一起的时间。祁雪华毕业回国后,两人便结了婚。婚后一年便有了谭祁莘。
谭安国在部队可是出了名的执拗,一路摸爬滚打,立下无数战功,从一个副连长一步步奋斗成为少将。
而祁雪华从美国留学回来之后便在医院任职,现在已经是一名声望极高的神经外科主任医师。
可是谭祁莘志不在军,也不在医,最终选择了从商。倒是让祁老开心了一把,直说谭祁莘是个经商的好苗子。
“哎呀,老爷子您就别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莘可是这些小辈中最出色的一个。哪像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整天就知道玩儿,没一点儿正形。”赫连承泽说起自己的儿子就是直叹气,能力不弱,就是心太野了,不安定。
“我听小莘说小川可是把你的企业管理的井井有条的。年轻人爱玩儿正常,只要做事有分寸,你也就不要太苛责了。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倔得不得了啊,你爸可是一跟我见面就抱怨。”
“老爷子说的是,也多亏了小莘帮衬他,要不然这小子不知道得蹦跶到哪儿去。”
晚宴结束后,离得较远的亲戚都回去了。只有一小部分亲朋好友在客厅聊着家常。女人们在一起也就是聊聊孩子,聊聊找媳妇儿抱孙子的事,男人们则聊聊国家大事,聊聊事业。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被家里老头子一提起就直叹气的赫连川,刚从家里长辈的念叨中脱身,就连忙挤到刚得空歇息的谭祁莘身边。
苦着一张脸,道:“阿莘,可愁死我了。我妈昨天拉着我唠叨了一晚上找对象的事,非要让我去跟那什么沈慕烟见个面吃个饭,今天来了还拉着几位伯母一起念叨我,听得我都快会背了。”
以前妈妈也提过几次给他介绍对象的事,不过他打打太极,嘴甜哄几句,也就放过他了。可这次攻势实在是猛烈啊,还拉着几位伯母一起给他灌迷魂汤。
谭祁莘瞟他一眼,促狭道:“那你就去啊,吃饭聊天不是你长项吗?这不正好给你一个展现自己机会嘛,怕什么。”
“你说的轻松,我看我妈那意思,是想让我跟她订婚来着,吃饭完全就是个幌子。我还没玩儿够呢,现在找个未婚妻绑着我,不是相当于要了我的命吗。”赫连川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个草莓。小麦色壮硕有力的左胳膊撑在吧台上,俊朗的脸上剑眉紧皱。
“订婚就能绑住你?如果真这么简单,恐怕伯父早就把你捆到婚礼现场了。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么嘚瑟?”
谭祁莘倚靠着身后的吧台,白净有力的胳膊向后搭在吧台面上,做工精致的白色短袖衬衣,领口处微敞,露出线条完美的脖颈,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精工裁剪的黑色长裤中,幽深清澈的眼眸凝视着窗外的夜色,不羁中透着无尽的魅惑。
“还是哥们了解我啊,所以我实在是不想祸害人家。不过看我妈那架势,这次呐,想逃,难。”
他虽然爱玩儿,女朋友换的也勤,不过那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他从来不干上不了台面的事。他现在还没做好当别人未婚夫的准备,真要是订婚了那不是苦了人家姑娘。
赫连川倒了两杯葡萄酒,一杯递给谭祁莘,一杯一饮而尽。酒香馨悠,令人心神摇曳,啧啧有声道:“还是82年的拉菲有韵味啊。”
说着赫连川修长的手指又在吧台上轻敲了几下,顾自琢磨了一会儿,又往谭祁莘身边凑了凑,眼睛里写满了八卦和好奇,“看你一点儿都不捉急,难道伯父伯母就没有跟你聊过这个事儿?”
“他俩没说,老爷子倒是提过。”谭祁莘右手轻轻摇晃着高脚杯,微微低头看着杯子中清亮透彻的宝石红色液体,眸光深邃。已经九点多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想给她打个电话,不过看赫连川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哦?老爷子咋说?”
“老爷子说,都26了,找媳妇儿的事该提上日程了。”想起那天老爷子的慷慨激昂,谭祁莘就觉得好笑。骨节分明的手指举起高脚杯,喉结上下滚动,饮下一口葡萄酒,高贵优雅,洒脱不羁。
放下酒杯,谭祁莘拿过一旁的手机,点开顾清晗的手机号,手指微动,发了条短信过去。
在做什么?
赫连川看着谭祁莘在手机上捣鼓了几下,刚凑近想看看,谭祁莘就收了手机装进裤兜。只来得及看清一个顾字。
赫连川撇撇嘴,道:“干嘛呢,搞得这么神秘?”
谭祁莘不再理会他,微微抬头。客厅里聊天的人此时都站了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告辞离去。谭祁莘站直身体,理了下衬衣领口,迈步朝客厅走去。赫连川也紧随着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