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的爸爸谭卫夫的化工厂刚起步时,井玉的二叔张报国对他帮了很大的忙,因此谭卫夫一直对张报国心存感激。也因此才肯把井玉送回家里。
等井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在车上睡着了。后来的事完全不记得。后来井玉长大成人,偶尔回家晚,二叔见了就会笑话他:干什么去啦?是不是又在后山看月亮呐?算准了日子没?八月十六去多好啊,天上准有月亮,哈哈哈、、、井玉也跟着憨憨傻笑。
老二跟着爸爸回到家里,谭卫夫问她:“你是不是跟那小子做了什么?”见女儿不做反应,也不好意思再问,从包里掏出一个药片递给她:“七十二小时药效,要是真做过什么,就吃了它,别到时候弄出事来,你不要脸我还怕丢人呢,我对你够可以了,最大限度的给你自由,有些事你自己也应该自觉点,这么大人了,别什么事都让我给你担着,你要真出了什么事,你亲爸爸那里,我也不好交代,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爸爸走了,他回了自己的家。那个家有老婆和他亲生女儿。而这个家,就剩下谭雨蓉和一个保姆阿姨。她在灯光下,仔细看着那片药,包装上面三个醒目的汉字:避孕药。
在老二印象中,不记得自己有妈妈,但是却有两个爸爸,一个谭爸爸,一个刘爸爸。她有时候分不清哪个是亲父,哪个是养父。这两个爸爸表面上都对她很好。
比如谭爸爸自己的亲生女儿阿兰姐姐,无论身上的穿戴还是零用钱都不及老二富裕。逢年过节,两个女孩站在一起。通常是老二更加珠光宝气,光彩夺目。就像是公主和村姑站在一起。阿兰姐姐当年上初中的时候,也不见得有专车接送,都是自己挤公交,也有的时候骑自行车。自行车还不是什么好自行车,看起来十分破旧。
奇怪的是,老二和阿兰姐姐存在如此悬殊的差距,她从未听过阿兰姐姐抱怨过什么话。好像他家所有人都对老二十分恭维,每次去她家过年过节,都好像是贵客驾到,全家人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就连老二那个后妈都不例外。大家都觉得对老二好是理所应当的事。
这更加显得老二像个局外人,无论自己怎么表现,都无法和那一家人融在一起。因此在心理上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而她的亲爸爸,好像是个当官的,具体身份她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只会在深夜——她即将睡觉的时候造访这里,给她钱,各种时装、高级化妆品、各类书籍。然后默默的离去,神不知鬼不觉。好像很怕别人知道——老二,就是他亲生女儿。
面对这些事情,老二已经变得麻木,她不在关心到底谁是爸爸,她只知道,自己很孤独,无法忍受时,只有把这种孤独转移到那一大堆书海里。
有时深夜无法入睡,她常常感想,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呢?书上的真爱又是什么东西?在这种想法驱动下,她找到了真爱,那就是学校看电影那天,张井玉的出现。
书海里泡出来的二小姐,自然不会把那些爱打架、爱张扬、爱抽烟的男孩子看在眼里。她把他们当成污垢。这类人就算再多,也入不了二小姐的法眼。而张井玉是所有男孩子中最合适的那一个。他长得好看,人也好,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如何尊重别人。
她清楚记得,曾经有个大男孩,在交往过程中的最后时刻,暴露出禽兽行径,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强行撕烂自己的衣服。她痛苦、绝望、又失望,她讨厌一切粗鲁的行为。她更喜欢唯美、浪漫和一切梦幻色彩。所以才会带井玉去后山看月亮喝交杯酒。当时忍无可忍下,她强忍着眼泪扇了对方一耳光,一脚踢在对方脆弱处。这是在书上学到的女子防身术。之后,她迅速逃出那个鬼地方。
那一年,她十五岁,初中二年级刚开始。从那以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无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利选择她,只有她去选择别人。如果自己选择错误,那就自己承担后果,无怨无悔。后来又有无数追过她的男孩子,他们送礼物、写情书、还是干出别的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她全都无视,因为他们没资格选择自己。
她自己的选择,就是后来的张井玉。
在和井玉交往一段时间后,她认可了对方。她认为自己已经和对方产生了真爱。她要带走他,带着自己的真爱去一个遥远的地方,那样,自己就再也不会这样孤独下去。这不是私奔,却比私奔更刺激,更美好,更浪漫。因为私奔也不知该奔到哪里去,书上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能奔到哪去?哪里又能容下一对中学生?哪里也容不下,能容下他们的只有天堂。
当她用镊子,从烧杯里取出那两颗被化学药剂浸泡过所谓的情人梅,她就知道,和井玉一起去天堂的路就在眼前。
可是,让她意料不到的是,井玉竟然把两颗剧毒话梅全都吞到肚子里去,更加让她难以置信的是,井玉居然安然无恙的活蹦乱跳。明明是带有剧毒的慢xing毒药,却没有丝毫效果。就连普通的肚子疼都没有发生。问题究竟出在哪个环节上?难道是自己的化学药品配方比例有问题?不应该啊?
张井玉做梦也不会想到,武侠片上的一个情节,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救了两个人的命。有一次看电视,魔教长老给信徒们每人发了一颗神奇的逍遥丸,说吃下去之后,就会永远忠于教主。其中一个信徒假装吃了下去,却把药丸藏在手里。
就是这个情节,激发了井玉强烈的好奇心。他在考虑,难道那个信徒作弊,魔教长老看不出来么?那他凭什么做长老?如果人人都作弊,还有谁会忠于教主?除非那个作弊的人,做的非常逼真。那他是怎么做到骗过长老的呢?
好奇心驱使下,井玉用花生米对着镜子练习,他要亲身验证电视上那个情节是否合理。经过练习井玉得到这样的经验,把花生米假装往嘴里扔过之后,要赶紧闭上嘴巴做个吞咽动作,这样就会暂时的死无对证,然后赶紧把藏在手里的花生米处理掉。
经过这样的训练,井玉认为,除非电视里那个魔教信徒这么做,才能瞒过长老。没想到,自己竟然用这个方法瞒过了谭老二,虽然后来老二告诉他,那两颗话梅根本就没有毒。
中午和老二在操场角落,井玉把自己那颗毒话梅扔在身后,紧接着另一只手把老二手里的也夺过来藏在手心,然后赶紧和老二拥抱,用来掩饰自己的把戏。拥抱之后,另一只手把话梅扔在了老二身后。他用不断折腾的方式,转移老二的注意力。
他表演的很成功,老二完全不知道这其中原委。还以为自己做的毒药有问题。
老二把避孕药放进抽屉,躺下去睡觉,却久久难以入睡。这一天心情起起伏伏几个来回,到现在还难以平静。先是想和井玉一起殉情,但是井玉把毒药全都吞下去,又怕井玉一个人死了,自己活着会万分内疚,但是后来井玉也没死,那么,药效会不会推迟发作,让井玉死在自己家里呢?如果那样,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两个人都没死,自己精心策划的殉情自杀方案,就要宣告失败。
在万分纠结中,又在酒精麻醉下,老二沉沉睡去,她梦见自己得到西山王母赠送的仙丹,嫦娥仙子当年就曾经吃过这种仙丹,吃了便可成仙,然后飘到月亮上去,老二得到仙丹,分给井玉一颗,两个人同时吃下去,然后身体产生失重感,渐渐向上飘起。她和井玉手牵手,穿过云层,飘向月亮。哇,天空的月亮真大,真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