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坐在炕角,思索起自己的家事来。黑妮与自己已经结婚两年多了,可一直也没有一点动静。
开始二狗一直也没有当回事,将卖牛的钱拿出来筹划盖房,成婶也急了,强子的娃都三岁了,可黑妮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一点的动静。到处赶庙会上香拜佛,祈求黑妮早日能怀上孩子。又过了半年,二狗和村上的绝大多数都住进了小洋楼。
正当大家伙都在红红火火过日子的时候,县城里传来了田大局长的死讯,整个村子再一次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听田大局长的儿子说,七伯当上局长一直很忙,普六、普九忙的七伯昏头转向,一直拉肚子,也没当一回事,只是买了一些常用的药物凑活一下,谁知一直没有作用。后来,局里硬让七伯去县医院检查,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最后诊断为肺癌。七伯家人不大相信,带着七伯到市上去检查,到市上医院检查后,结果与县上的检查一致。回来后就住进了县医院,局里每天都会有人去陪伴。
一年后,医院给七伯做了化疗。总算又延续了一年,最后,癌细胞早已扩散到了全身,人已成了一幅骨架了。大伙的爱最终没能留住慈祥可爱的七伯。
七伯的后事由二狗主持,田泥、田余、田焕叔操办。棺材是二狗和大伙从县城回来的,一路上大家沉默不语,眼睛里凝结着泪珠。按照农村的规矩,死人是不能进村的,七伯的棺材拉到村口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阻挡,人们静静的站在两旁,等候七伯的尸骨还家。这种举动是统一的,没有人喊口令,更没有人合计。七伯的儿女们,扶着父亲的棺板,哭嚎着。他们齐刷刷跪在村口,向在场的农人深深的跪拜了三下。
七婶因为悲哀过度,还躺在县医院里呢。七伯的孩子们早已哭得声音嘶哑,痛不能言。经二狗与县上商量,县上出资,全村人帮忙,开始准备起七伯的后事来。
七伯的事成了田家屯人的大事,村人每天都到七伯的灵前烧纸、祭奠。虽则许多人与七伯并无深交,可大家仿佛觉得七伯每天都在田家屯,因为七伯的心在田家屯,他一直没有忘记田家屯。他永远是田家屯的人。
村人给七伯开追悼会的那一天,天公仿佛也对七伯不舍一样,下起了毛毛细雨。县上来了许多人,不仅有政府机关,教育局,还有县上的各个单位。大车小车排了几百米的长队,把个道路全给占的满满的。车一色是黑的,七伯家的门口挂着许多挽幢,还有那一叠叠的花圈如山如海。
开追悼会时,悲鼓低捶,哀弦微奏,人流如潮如海,所有的人胸前佩戴着白花,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用手擦拭着泪水,从七伯的灵前缓缓走过,田家屯成了泪水的海洋。11点多时,细雨突然变成了大雨。人们没有遮挡,这里也没有言语,队伍依然整整齐齐,任凭雨水从脸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