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摄影室内采用了巴洛克风格,装饰自由又不失个性,以灰黑为主的色调,显得整个环境庄重高雅,青青小心翼翼地才在青木的台阶上,心里有不少委屈,当初明明是他甩了她,伤害了她,她也明明是回来复仇的,可为什么面对他时,她总是觉得士气很弱,感觉所有事情应该是反过来才对。对,她是来复仇的,她要让他看见自己现在多么强大,不仅不需要他保护,而且还可以轻易伤害他。
想到这里,青青抬起沉重的头,眼神坚定的看着前面的那个背影,突然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把青青吓了一跳,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还是喝摩卡?”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喝什么,青青不知是不是应该感动一番,淡然地说:“不,蓝山吧。”
那个身影似乎楞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去冲了蓝山咖啡放在青青面前。
青青翘起二郎腿,假装很轻易地说:“书弋说你用我的名字做了摄影室的名字,本来一场旧相识,我也就算了,可是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我们都不想和对方有太多的纠缠,是不是?”
纠缠?祈旸默然良久:“上次也没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青青望向窗外,外面灯光灿烂,可依然压不住浓密的黑天。“你把名字改了吧,不要逼我告你。”
“青青,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说话,这些年,我自知当初那样对你是多么愚蠢,你就不能让我赎罪?”
愚蠢、、、、、、、、是啊,愚蠢,他们的认识本该就是愚蠢的吧。
青青站了起来,对着祈旸说:“这件事我会交给书弋,你改好后跟他说一声吧,我们就不要见面了,再见,顾先生。”说完径直往外走。
脚步刚到门口,她似乎听到祈旸在身后问:“青青,你想过我么?”青青苦笑一声,拉开门消失在黑夜中。
祈旸不舍的看着青青离去的背影,心里苦苦的,他还能做她的祈哥哥吗?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祈旸审视着玻璃上反射的自己,那个冷峻的面孔如果换成当初那个温和的少年,减掉这些年所有的痛苦、沉郁,添上温和、阳光。------那么他还是那个轻松地对青青说不怕有我在的祈哥哥。
何爸爸走后,何妈妈死了,青青又变成了孤儿,而这一次陪着她一起变成孤儿的还有满怀愤恨的书沫和柔弱的书弋。青青很心疼书沫姐姐和书弋弟弟,可是即使她在努力维持这个家,书沫已经不会再原谅她了。书沫把她赶到大街上,不让她跟书弋说话,也不让书弋理她。
青青很痛苦,每天又冷又饿,有时书弋会蹭书沫不注意偷偷塞给青青吃的,但一旦被抓住,书弋又少不得被一阵骂。书沫对着青青说:“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把你卖了。”
青青不愿激怒书沫,只能躲得远远的。这一切被被李大婶看见,她很心疼这三个孩子,经常拿出本就不多的食物去接济他们。李大婶劝说书沫让青青回家,可是书沫就是不松口,没有办法,李大婶只好自己收留了青青。
正好有一个家庭需要一个女佣,李大婶就去应聘,顺便把青青带上,但是怕主家发现,嫌弃她带着一个小孩,就把青青偷偷藏在自己的用人房里。并一再嘱咐青青不要出声,被人发现就不好了,有一天青青饿得实在受不了就想出去找李大婶,穿过许多弄堂都没有看见李大婶,青青觉得这个地方好大啊,怎么走也走不完,自己都快虚脱了。突然前面出现一个金碧辉煌的房子了,青青走进去,里面有好多青青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玩具,还有好多都没见过的零食,青青忍不住就伸手抓着吃。
顾齐天躲在柜子里等着哥哥顾祈旸来找,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他最喜欢了,因为每次哥哥都好笨,就在他的旁边喊了半天都没有发现他。齐天就喜欢看祈旸笨,这样的祈旸在他面前是弱者,是失败者。
青青走进房子里的所有举动,齐天看得一清二楚,他灵机一动,准备从身后好好吓吓这个不速之客,于是等青青背向他时,他偷偷从柜子里钻出来,对着青青的耳朵大喊:“抓小偷,开来抓小偷!”突来地尖叫一下子就把青青吓得坐在地上大哭起来。齐天看见如此狼狈可怜的青青开怀大笑,这个不知道哪来的丫头,哭得又难看又好笑!
听见大叫声和哭声,顾祈旸冲进房子,嘴里着急着问:“齐天,齐天,怎么了?”一进门就看见拍手大笑的齐天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坐在地上大哭,不用说,肯定是齐天吓的。
祈旸只比齐天大一岁,他穿着小绅士一样的西装服,把自己装扮得跟个小大人似地,他拉过齐天,制止的齐天的大声喊叫,然后认真打量起来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这个女孩很瘦弱,头发也没有梳,乱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的,还没有穿鞋,小脚丫上还有泥巴,一定是在花园里蹭的,小女孩看他和齐天一眼,也不言语,只是低着头哭。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房里?”祈旸问。
“哈哈,你完了,你把我家的地毯弄脏了,好贵的,卖了你也还不起,哈哈、、、、”齐天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大叫。祈旸忙捂住他的嘴,爸爸妈妈就在下面,如果把他们招来,这个小女孩岂不是要被挨打。
听见齐天的话,青青不自主地就把脚伸向自己,想把它藏起来。祈旸伸手拍拍青青的肩膀;“别怕,我们是好人,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青青。”一个柔弱的声音回答。
“我叫顾祈旸,我看起来比你大,你叫我祈哥哥吧,你来这里干什么?”祈旸温柔的说。齐天也耐不住地说:“我叫齐天,你可以叫我齐天大哥、、、、、、”祈旸看了一眼齐天,齐天就只好闭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们的房间,我就是饿,我来找吃的。”那个把头低的不能再低的女孩弱弱的回答。
听见青青说饿,祈旸立马从桌上端下来一盘点心,伸手递给青青,温柔地笑着说:“给,随便吃。”
“谢谢祈哥哥。”青青害羞的一笑,怯生生地说。
“还有我,我是齐天大哥。”顾齐天在旁边跟跳蚤似得乱窜。
这是青青与祈旸的第一见面,那个穿着小西装递给她点心的少年,在她最饥饿最忧伤时给了她人世最温暖的笑容。
所谓缘分,是不分年龄的,就在那个点,那个岁月,我们相遇了,而后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