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絜见得朱友珪被黄浩送进了阴曹地府,口中发出一阵凄厉的怪笑声,犹如子夜鬼哭、三峡猿啼,嗥叫道:“小杂种,竟敢打发了老娘的老公!哈哈,老娘死后变成厉鬼也是会来寻你索命的!”便见她取下耳朵上的金环来,吞下肚去。
朱友贞见得黄浩神志迷乱,识得他如此下去,定然会走火入魔,心中一惊,疾忙一提丹田气,发声长啸,啸声清越,直鼓人耳膜。朱友贞又大声叫道:“浩哥,人生如梦,虚虚实实,幻幻真真;往事如烟,缥缥渺渺,昙花一现,管它作甚?”
黄浩功力奇高,只是骤然间遭受到强烈的刺激,一时无法接受,心中才有些迷惘,却还能把持住心神,今听得朱友贞龙吟虎啸般的啸声与发聋振聩的呼声,心头一震,却也猛然醒悟。见得他点了点头,亦不言语,只是飞身向前掠去。黄浩身子才纵至金祥殿前,忽见一人纵横来去,掌、爪齐出,霎时之间,便有数十名义军将士毙于其手下。黄浩见得此等情况,心中怒起,大喝一声,身子掠至此人面前,以手指了他,大声道:“邓进忠,休得逞能,黄某会你一会!”
“毒辣子”正杀得性起,忽听黄浩喝声如雷,直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心中吃了一惊,却也住身停手,向了黄浩瞧了过来。“毒辣子”瞧了一回,大笑道:“哈哈,原来是黄小贼到了!好,小子,人道你天赋异禀,天缘巧合,得天罡掌掌谱,获玄黄步法,又受苦渡神功与灵隐寺奇技秘诀,练成绝世奇功。今日,老夫倒要称称你小子有多大斤量!小贼,出手吧!”
黄浩识得“毒辣子”自恃身分,自是不会先行出手的,当下口中大笑道:“邓进忠,你身为天下第一大魔派的掌门人,好事不做,坏事做绝,今日,在你梁朝主子的发祥地前,黄某要让你给天下武林人一个交代了!”黄浩道“你梁朝主子的发祥地”,原是昔日朱温便是在此金祥殿登上皇帝的宝座的。黄浩口中说话,手下却不放松,左掌一挥,以八成功力施出一招“天哭缚枭”来,向了“毒辣子”拍了过来。
“毒辣子”见黄浩招式施出,掌风滚滚,直似大海波涛,汹涌澎湃,直压过来,又听得“轰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自然识得厉害,却也不敢怠慢,右掌疾发,亦推出一掌来。
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发出,见得两股掌风相撞,二人的身子均是微微一震。
黄浩一试之下,识得“毒辣子”功力奇高,心中一惊,哪里又敢不慎之又慎?当下他身子退后一步,气运周身,全神贯注,将功力凝于双掌,左发“天暴消灾”,右发“天慧抓丑”,天罡掌中的二记厉害杀着同时施了出来;足下,亦踏起玄黄步来。黄浩招式虽是天罡掌招式,却以黄山内功心法、苦渡神功心法、灵隐寺内功心法三种内力心法驾御施出。当世四大神功同时施将出来,威势当真惊天动地了!便见得掌风鼓荡,直将金祥殿两扇沉重的殿门震得开合不停。
“好小子,真有你的!”“毒辣子”一掌与黄浩对了个平分秋色,识得黄浩功力亦甚是了得,心中便已然佩服不已,今见得黄浩二招齐出,直有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口中不觉赞叹出声。“毒辣子”见得掌风来近,却也不愿硬接,身子一闪,避过掌锋,双爪运足功力,径向黄浩手掌抓了过来。
若论得功力,黄浩倒也不会输于“毒辣子”的,自是敢与“毒辣子”硬碰上一碰的,但黄浩识得邓进忠掌具剧毒,却也不愿与他硬拼,见得双爪抓来,疾忙收回掌来,身子后退一步。黄浩只一退,便又直扑而上,双掌左右一分,左发“天败荡匪”,右发“天损涤垢”,一招二式,向了“毒辣子”两肋击了过来。
“毒辣子”忒也凶狠,见得黄浩双掌袭来,身子不退反进,左手施展“摘星手”,右手施展“撩阴掌”,同时向黄浩脑袋与裆下抓了过来,竟然施出了两败俱伤的招数来。黄浩见得“毒辣子”施出如此无赖的招数来,冷笑一声,身子一旋,避了开去,尔后,双掌齐挥,又反身扑上。
二人分分合合,进进退退,霎时之间,便已然拆过了数百招,却也未分出强弱高下来。
看看又斗了一个时辰。此时,二人招式均不似前时凌厉,收发亦不若先前自如。仔细瞧来,却见二人身子微微发颤;面红耳赤,鬓边,亦渗出粒粒豆大的汗珠来,口鼻之中,呼吸急促。显是拼得得极为艰难辛苦了。
黄浩正斗间,忽觉双掌发出,再难收回,识得手掌已被“毒辣子”吸住,心中自是不免大吃一惊。但此时,“毒辣子”的双掌亦被黄浩牢牢粘住,却也撤招不得。
当下黄浩与“毒辣子”二人便拼起内力来了。如是半个时辰,二人均觉头晕目眩,心跳加速,耳朵“嗡嗡”地鸣叫不休,胸口闷闷地透不过气来,心中恹恹地想吐;见得二人身子哆嗦个不住,面上汗下如雨。此时,即使有一人能侥幸取胜,但是亦须以终身残疾为代价的!
二人正自苦苦拼斗,忽听“呼”的一声声响发出,见得一个物事向了“毒辣子”招呼过来。“毒辣子”见得暗器直飞而来,却也并未瞧于眼内,只是口中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放毫光,与老夫回去吧!”物事看似将触“毒辣子”的身子,却被“毒辣子”护体真气一荡,便又激射而回。
便听一声惊呼之声传将过来:“砍球哩!乖乖,老怪物,真有你的!”见得一人身子向后一跃,避开了激射而来的暗器。
却听“毒辣子”怒骂道:“‘烂柿子’,亏你还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还自称侠义之士,竟然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暗算老夫,当真猪狗不如!”
华机大笑道:“砍球哩!老怪物儿,老华看你老怪物累得不撑架儿,想赏你个烟包钢钢腰,没想到你老怪物儿不仅不领情,反辱骂老华,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前时,华机见黄浩久斗“毒辣子”不下,心中一急,便将手中的铜烟袋包子向了“毒辣子”甩了过去。华机自以为“毒辣子”倾力拼斗良久,真气大损,烟袋包子定会乘虚而入,击中“毒辣子”之身,哪料得烟袋包子又会激射而回,虽是身子退得极速,但头上青巾亦被击落于地,登时便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黄浩见“毒辣子”全力拼斗之际,犹自能够从容开口说话,心头一凛,真气略一滞,却被“毒辣子”乘势吸近半步。但“毒辣子”荡飞华机烟袋包子,真气亦损耗不少;高手相斗,哪容毫厘,“毒辣子”的身子亦被黄浩吸近半步。
眼见得黄浩“毒辣子”二人四掌将触,忽听“砰砰”二声巨响传出,见得二人的身子各自退后一步。二人压力一去,心头顿觉畅快无比,试着运了运真气,亦觉关元尽通,内息畅流无阻,识得肺腑并未负伤,各个心中暗叫“侥幸”不迭。
黄浩调匀了呼吸,回头看去,却见面前立了一位青衣尼姑,识得是青衣尼姑将自已二人的身子分开的,心中好生钦佩。见得黄浩上前一步,躬身施了一礼,恭声道:“多谢大师相救之恩!”
“毒辣子”不敬天、不敬地,却是最是佩服功力高强之人,眼下见得青衣尼姑年纪比自己小得多多,却能同时将自己与黄浩二人的掌力接了下来,识得青衣尼姑功力已臻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心中不由暗生敬佩之意。便见“毒辣子”面上微微一笑,听得他赞叹道:“出家人好深厚的功力!”“毒辣子”为人狂傲不羁,且是不近情理,今对青衣尼姑如此,亦当真难得了。“毒辣子”口中说话,心内寻思道:“这尼姑武功如此之强,老夫怎的昔日却识她不得?”面上不觉露出些惊疑之色来。
青衣尼姑听得“毒辣子”之言,对了“毒辣子”施一礼,轻笑道:“阿弥陀佛,邓施主言重了。贫尼也只平平,只是沾了些施主二人久斗后真气不足之光,又哪里有甚深厚的内力可言?”
黄浩听青衣尼姑如此说话,又见青衣尼姑面现真诚恬静之态,心中的敬意更甚,寻思道:“她说的虽是实理儿,却更加显示出她的谦逊与光明磊落来!”黄浩原以为当今之世,能与自已比肩者,便只有闲云长老、苦渡大师、玄微大师与“毒辣子”邓进忠四人而已,料不得眼下又出了个功力不在己之下的青衣尼姑,且是不识她是敌是友,心中自是大吃一惊。黄浩对了青衣尼姑揖得揖,正欲开口请教她的法号,却听一人失声叫道:“阿妍!”
便见得青衣尼姑面容一肃,口中念了声佛,淡淡道:“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吧?贫尼建法。”
“你、你、你当真忘记昔日之事了么?”见得一人身子由地上直蹦而起,口中发出急促之声。
“施主,往事如烟,记它何用?建法一位佛门弟子,心中只有佛祖,只识得诵经礼佛,又焉能存得他事杂念?”建法大师语声平静地道。建法大师转过身子,不再理会此人,只对了“毒辣子”道:“邓施主到了此时,怎的尚分不清敌友,还在替仇人卖命?”
“分不清敌友?替仇人卖命?建法,此言何意?”“毒辣子”面现惊疑之色,口中愕然道。
“邓施主识得令弟死于何人之手么?”建法大师不答“毒辣子”的话,只是肃声问道。
“建法何出此言?老二乃是与大休秃驴同归于尽的,又何来‘死于何人之手’之言?”“毒辣子”切齿道:“可恨大休老秃驴已然作鬼了,老夫不能为老二复仇了!”“毒辣子”生性不避忌讳,是以今日当了建法大师之面,亦是“秃驴”长、“秃驴”短的随口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