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上穷碧落下黄泉

不负如来不负卿

断肠从轮回道一跃而下，风吹起她的彩衣，像一朵妖冶的花朵在最灿盛的时刻凋落，姿态决绝。风停魂断。

鸾凤与白云起一同扑了过去，可是再也没有断肠，再也没有什么轮回道，敢当峰顶又恢复如初，寻不到一丝裂痕。仿若刚才那一幕只是一个幻境，是谁的梦魇。

“断肠，断肠……”白云起跪在地上不停地用双手挖着地面，那里分明就是刚刚轮回道打开的地方，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一个大坑。

“二公子。”有青丘的人实在看不下去，想要拉住他，被他一掌推出好远，再也没谁敢上前阻止。直到双手十指指盖脱落，直到血肉模糊，直到白骨尽现，直到再也没有力气，颓然倒地。

“断肠，断肠……”声声嘶哑，白云起哭得像个孩子。

鸾凤看着已然疯癫的白起，抽出青锋剑，抵上脖间。“对不起，断肠，阿姊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死，对不起。断肠，你不要怕，阿姊这就来陪你，来生只做你的阿姊。”

倒在地上的白云起看都不看鸾凤只一甩衣袖打掉鸾凤的青锋剑，冷冷的说：“鸾凤，你不配，你不配陪她死。她已经死了你还不能放过她吗？别想着来世还害她，你休想。”

鸾凤跪倒在地，仰天大哭。

“墨锦。”突然有一个声音淡然响起，墨琰从乱哄哄的众人之中走出，走向墨锦。带着淡淡微笑，仿若什么都未发生一样，只是来与自己的兄长打个招呼，只是途经一个不错的风景停下来赏游。

墨言走近，墨锦一步步后退，直到退至千丈崖边，再无处可退。

“二弟，我是你大哥，你想干什么？”墨锦的声音不禁开始发抖，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大哥，你不是要这天下吗？你不是要这帝位吗？我都给你，你看可好？”墨言微笑着对墨锦说。

墨锦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作何反应。

“二殿下，不可啊！”

“是啊，是啊，不可！”

……

有反对声此起彼伏。

“不可？有什么不可？这天下，这帝位，尔等的生死荣辱又与我何干？我只要与我的断肠做一对平凡夫妻就好。”

墨言说完便乘云而去，身上的战衣被其从高空掷下，只剩一身玄衣，正是初次与断肠相见时的那身衣服。

“断肠，我等着与你再次相见。不论多久，不论世世生生。”离开敢当山的墨琰心中只留了这样一个信念。

墨琰的离开让所有的争斗都变得没有意义。墨锦顺利登上帝位，鸾凤成为帝后。一片恭贺声中墨琰送来书信，称其不再踏足天庭，让墨锦放心。青丘又再次回归往昔的桃源世外，并未受到重罚。只是白云起被邀居住天庭，天帝亲自为其敕造修心阁。当日追随墨琰的一众将士被卸去官职，远配极恶之地，无诏不得返回。敢当山被封，谁也不得入内。

时光一寸寸老去，很多事已被遗忘，或是掩藏，不再有谁提起。

不断有新的仙人们飞升而来，也有老神仙们历劫而去。有的待着无聊甚至跑去人间转转。去人间的神仙们，有的自己回来，有的被捆仙绳绑回来。动了凡心，爱上凡人。天雷滚滚，一道道劈下，有的挺了过去，有的魂飞魄散。挺过去的有的回归仙班，称其悟得生死爱恨：有的剔骨抽筋，去掉仙脉，只愿世世为人，为花草树木，为畜生道，只贪恋凡世红尘。

白云起日日在修心阁打坐修行，功法一日千里，数百年过去，已经位列上仙，只是脾气怪异，不与旁的神仙亲近，独来独往。若非有大的事件，百年出一次修心阁，每次出来都是直奔人间而去，每次回来后又是再次闭关修心阁，百年不出。

可是正因为这样，几乎所有的神仙都对他充满了好奇，不仅是他的神秘踪迹，还有他一直不断增长的修为。更有一些仙子日日年年守在他的门口，希望有一日云起仙君出关时能与他来个偶遇，打个照面。可惜他每次出关都不看一眼那些守在门外的仙子们，白白令众仙子芳心碎了一地，却不自知。

墨琰自新帝墨锦登基后便成为三界的禁忌，不再有谁敢提起，随着墨锦登基时送来一份书信后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也曾有下凡尘历劫回来的神仙偷偷说起曾在人间碰到过一位与墨琰长得极为相似的人，有过照面，只是可惜终究还是凡夫俗子逃不过生死有命，碌碌凡人。不提也罢。

上穷碧落下黄泉

我来到敢当峰，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日，走过所有往日我们走过的路，看过我们往日所有一起赏过得景色。除了被鸾凤私自移去天庭的那一片断肠花，一切依旧。

离开敢当峰我来到了阴间大门处。

“姑娘，你是寻人吗？”孟婆婆放下舀孟婆汤的勺子，走过来问我。

她叫我姑娘，这个称呼我喜欢，我的阿言曾经唤我“傻姑娘”，她这样叫我，让我觉得好亲切。

“婆婆，我只是来看看三生石。不知可否？”我恭敬的问道。

“哦，三生石啊？可以可以，请随我来吧！”孟婆婆为我引路。

来到三生石前，我问：“婆婆，可否帮我查一个人的过往？”

“嗯，可以，这三生石可是记录了所有人的生生世世。你且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以前的事迹，我好帮你查查。”孟婆婆很热心的说。

“呃，他叫墨琰，曾经是上一任天帝的二子，差一点继承帝位。”我忐忑的说，怕孟婆婆担心引起不必要的祸端而拒绝我。

“哈哈，你是断肠仙子吧？”孟婆婆突然问我。

“是的。”我不得不老实回答。

“我就说明明是一位上神来我们这阴间作甚，原来是你回归仙位了。哈哈，看来天庭又有一场好戏看喽。”孟婆婆笑着说。

“那，婆婆，您还能给我打开三生石让我看看吗？”我紧张的问，总觉得这个孟婆婆脾气时好时坏的。

“能，能，若你不看，找不到墨琰殿下，我不就没有好戏看了。”孟婆婆说着动手打开三生石。

浮光掠影，我被带入到阿琰的前世。

第一世，阿言爱上一个叫断肠的女子。

第二世，阿言爱上一个会跳断肠舞的女子。

第三世，阿言爱上一个喜欢种植断肠花的女子。

……

可是后来都没有结局，他孑然一身，孤独老去，生生世世。只因，彼断肠非此断肠。

我从三生石的记忆中出来，一时心痛难当。附在三生石上泪如雨下。

“哎呀呀，终于让我等到了，这可是至情至性至真的情人泪，送给我就当我为你开启三生石的报酬吧。”孟婆婆说着用不知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碗接了过去。

被她这样一番作为，我也再哭不出来，便告别孟婆婆，往人间去，寻找这一世的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