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考完试的第二天,到学校收拾阿星的物品,搬到租住的陋室。阿星决定从老家回来后到龙跃集团供职。两人一身轻松,春风得意马蹄急。站在山脚下,仰望郁郁葱葱的大山,久违的家乡,阿星很是想念尽管那是一座破败的土房。
阿星拉着阿月,又一个人生起点阿月陪他走过。山路弯弯,鸟语花香,碧空如洗,心情都是雀跃的。阿月和阿星坐在树荫下休息,阳光像碎金透过树叶的缝隙,上一次是雨水透过树叶缝隙打湿她的脸。
阿月轻笑出声,同样的路程,心境大相径庭。阿星也嘿嘿的笑,阿月诧异的望他,“我在笑某人被雨水淋哭了呢。”阿星爬起来凑到她眼皮底下,“阿月,说实话你是不是风雨来临的时候我不在身边,因为想念…”阿月被他说中心事,如玉的脸庞飞起云霞,诚实的好姑娘,被人说中心事不打自招。
阿月呆呆的看着阿星,他怎么知道?果然,他的阿月和他一样,牵挂着彼此,深爱着对方。当阿星温热的唇覆上玫瑰花瓣,阿月震惊的忘了呼吸,秋水明眸看着阿星,阿星恋恋不舍放开阿月,玫瑰花一样的唇柔软香甜。这个可爱的小傻瓜,他再不放开真担心她会窒息。
阿月还没从刚才的一吻中回神,她的初吻,阿月抓狂,他的俊颜在她眼前放大,然后她瞪大眼睛闭气几分钟。阿月捂着脸,哀叹。臭小子给她来突然偷袭,害她脸都丢尽了。
阿月捂着脸往草里扎没脸见人了,只有脸见草。阿月捂着脸一头扎下去,扎进温暖的怀抱。“熊是怎么死的?”阿月不吱声已经笨死了。“笨死的。”阿星自问自答,“我的阿月都会投怀送抱了。看来熊不是笨死的,没吃到草气死的。”阿星声音里都带着笑意。阿月哀叹打小古灵精怪的阿星就把她吃的死死的,这么些年了,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不少。
阿月玉面薄晕,既嗔视而有情,心情大好的阿星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阿月,”他直视她的眼睛,“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阿星伸手与她十指相扣,“这里,”他把手贴近胸口,“只属于你,我爱你。”“我会用十里红妆娶你做我的新娘。”这句话他放在心里多久?七年,十年,十七年?今天他终于说出来。
“我也爱你”阿月凝视他,柔情似水,眼里波光粼粼,从他出生她就把爱给了他,十七年的光阴。“我的阿月是水做的。”他吻着她脸上的泪水。“阿星这是梦吗?”阿月闭着眼睛问,长长的睫毛忽扇着。“你说呢小傻瓜?”阿星捏捏她秀挺的鼻子,“我怕一睁眼只是南柯一梦。”“傻瓜,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人有的时候因为幸福也会流泪呢。”“阿月有时候我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你和我携手山林,做一对远离红尘的神仙眷侣。”“吸风饮露,御龙飞翔。”阿月也神往那样的生活。
第二节
阿星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两人到家第一件事,祭拜亲人。坟头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摇曳,就像散落在草丛中的繁星。坟前的小树已经碗口粗。阿月摆上贡品,焚香。阿星拉着阿月跪下,“两位阿爸放心。阿星长大了,我会撑起这个家,我会守护阿月。”阿星倒酒,“我和阿月陪两位阿爸。”两人举杯一饮而尽,瓶中的酒洒在坟前。
阿爸和阿华叔走的那年,阿星十岁她十五,如今阿星已是个头一米八的男子汉,聪明、勇敢、帅气、学业有成,马上步入高等学府,阿爸他们泉下有知该有多高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两人相视而笑,他们展现给两位阿爸最美的笑容。时光静好,与君语:似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常到这里来,和两位阿爸唠唠嗑。每当有风吹过树叶沙沙响,我就想一定是阿爸听到我说的话了,他们从未走远,只是在这里长眠。阿爸走的那年春节,阿强哥回来,临走时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闯天下?我怎么可以走?你在这里,阿爸阿华叔奶奶在这里。
你外出求学,所以我喜欢到这里,长眠着亲人的地方。现在你要到更远的地方,你终究是要走出去的。蛟龙怎么可以长困浅滩?雄鹰又怎能屈居檐下?阿月笑,目光所及处,是起伏的山峰,重峦叠嶂群山环绕,她的面前山峰一座连着一座没有尽头。“所以呢?所以你所描绘的故事中男孩走出大山,女孩留在大山,后来呢?你的故事中根本就没有后来。对不对?阿月我已经把心掏给你看,你还在顾忌什么?”阿星柔声问。
顾忌什么?当你九天飞翔的时候,我选择在地上仰望。当你背着我负重起飞的时候,如何能飞得高?如何能飞得远?“我没有顾忌什么,我只是希望我的阿星要幸福。他有资格有能力拥有更多更好的。”“没有阿月和我分享,拥有再多又有什么意义?”阿星眉如墨画,都打结了,阿月伸手抚上眉梢。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阿月借词抒情,阿星一听,眉头更紧,什么少年,青年青年好不好?他很介怀。阿月一看,韩公子真恼了,拱手抱拳,“小女一时不察,得罪公子之处,请多包涵。”阿星绷着脸,还来真格的。阿月起身右手压左手,屈膝,微低头。
阿月原本身段纤细柔美,楚楚动人的眼神,娇声婉转的话语,阿星心早软了,不行还得绷着,他真的快绷不住了。“这位风姿不凡的公子,奴家奴家愿…以身相许。”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阿星的心已软的一塌糊涂。
阿月的一番言行举止,百炼钢都能成绕指柔。美人恩,英雄冢。果不其然,阿星感叹,上前拥住阿月,“以后再不要胡思乱想,”“嗯。”阿月乖巧点头,“还有,”阿月我见犹怜的望过来,“不要用这样眼神看别人。”阿月光顾着察言观色,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崴脚了。阿星蹲下,干嘛?阿月跳到一边,“我来背你。”阿月不动,阿星就那么温柔的侧头望她,阿月两手搂住阿星的脖子。
小时候,阿星两只小胖胳膊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有时阿月不得不提醒,你勒的姐姐喘不过气,“你知道我为什么老是让你背着?”“想偷懒?”“我只是借此粘着你。”阿月笑,阿星的背让她踏实安心。他的阿月太廋,背在身上没什么重量。“我不在家的时候,不准在牙缝里给我扣钱,等我放假再回家,我可是要验收的,这个学期底线五斤,上不封顶。”“你以为是猪吗还催肥。”阿月不满抗议。
第三节
三年的时间村子最大的变化,通电了。他们家茅草房依然在风雨中飘摇,土房历经几十年风雨也近古稀。白炽灯泡是家里的唯二电器,还有手电筒。阿星不准阿月下地,明媚的女子坐在那里,驱散屋子的阴暗。
家里的地阿发大伯种着,秋收之后给她粮食。养鸡鸭鹅,猪不喂了太费饲料,还操心。阿星到鸡窝查看鸡蛋,他捧着蛋进屋,两个人对望大笑,阿月笑他鸭子似的摇摇摆摆捡蛋,他笑阿月为了哄他鼓着腮帮干嚼舌根。那时的他多大,比门槛高点,现在她得仰头看他。
回来待这两天两人紧忙活,阿星几年没回来,父老乡亲得拜访。阿青爷爷见老了白发苍苍,快七十岁身体倒是硬朗。阿星给爷爷买了两包好烟,论条买他买不起,爷爷非留他两吃饭,爷爷和儿子一块过,正是农忙时候,他两不忍叨扰。“等阿星录取书到了,爷爷帮我们祝贺。”
阿静家她妈是壮劳力,阿福大伯在工地受粉尘污染,现在干不了活,咳咳咳的阿静妈都感觉她的胸腔也跟着疼,阿星看着阿福大伯饱受病痛折磨,如果有人替他们争取权利,教他们如何保障自身权益,他们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回报这片土地,为无助的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阿星的愿望。失去亲人却无力为他们讨个说法,当年他们的悲愤、酸楚阿星一直无法释怀。法律是公平最可靠的保障也是最后的底线。除了法律专业他不做第二选择。
阿静是奉子领证,志军捡了个媳妇,一分钱没花,阿静家摆了一天流水席,头年春节办的。阿静妈感谢阿月,阿静一五一十都告诉她妈,挺后怕,好在母子平安。阿利处个对象,刚处还不知咋样。阿静妈非得留他两,但是一听阿福大伯频率超高的咳嗽,他两心里难受,“等阿星通知书到了,你们帮我们祝贺。”
阿发大伯是村里过得好的,阿强这两年发迹了,本来打算盖新房,但阿发大伯不同意,阿强不回村子,以后姑娘出嫁,老两口实在动不了奔子女,房子能住将就住,有钱留着给孙子。家里冰箱彩电都有。阿强小妹在镇里上学,阿强妈陪读。
第四节
路上碰到小女孩,头发乱蓬蓬的,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在路边坐着,“妞妞,”阿月蹲下身,柔声唤她,“月亮妈妈,”女孩扑到阿月怀里,“妞妞在这里等妈妈。”妞妞过了河的东东挂在阿月脸上,爱干净的阿月自动忽略,阿星看不下去,掏出手绢移走悬浮物,假装还给妞妞,“脏,”“他欺负我。”
妞妞小手紧紧搂住阿月的脖子,“妞妞妈妈喘不过气了。”他以前也是这样的,阿月也说过这样的话。“妈妈送你回家,”妞妞好几天没看到妈妈,她本来想跟妈妈回家,但是这个叔叔好凶,她只要转头看他,他就凶她,妞妞贴着阿月的脸,给阿星后脑勺,“妞妞,”妞妞假装没听见,“妞妞”还是没听见。一张脸一下出现在她面前,吓她一跳,妞妞赶紧挣着下地“妈妈我到家了。”妞妞迅速朝家跑去,阿月一直看她进门。
家里的灯泡虽然不太亮,但也不需要这枚小灯泡。阿星两手插兜,眺望蓝天,“这会满意啦?”“嗯天不错。”阿星没有收回视线。阿月笑径直走过去。明后天又要回城了,两个人朝夕相对的日子没有了。
晚饭后两人坐在当院赏月,山里的月亮格外大格外圆,月上中天皎皎空中孤月轮。湛蓝的天幕皓月当空,两个人醉在夏日微醺的风里,羽化飞仙竟是如此吧。“日子虽然清苦,能举案齐眉,和相爱的人一起终老山野不是不可以。”幻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今晚之后阿星将走出大山,而她会留在这里。
明天的事谁知道呢?“阿星”她闭上眼送上玫瑰花瓣,她只要今晚,在未来的岁月她想起来会微笑的点点滴滴。月光下深情拥吻的两人像一副动人的剪影。夏日的夜晚温暖而惬意,从圆月东升赏到明月西落,以地当床,以天为被。晨曦微露,旭日初升,“阿月,我们就这样厮守山林,哪都不去了好不好?”“好啊。”阿月回答的干脆。一个是不想走,一个希望他能留,但是不得不走,必须得走。阿月还是跟着阿星一块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