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傅所要教授道法,名为寒天。
寒天道小浩自然不清楚是什么,只不过他对那道剑的来历实在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这些事情,小浩曾经与乾绝提过一些,但是没有提及太多。
这柄剑的名字,叫做寒冰剑。
……
天书涯确认了有大师傅在场,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岔子,带着坏坏又来到了那座荒山之上。
寒冰剑再一次出世,似乎隐忍着千年之久,过不了多久恐怕寒冰出世就会昭示天下,只不过寒冰剑的新主人,似乎是历史上最弱的修行者。
担心之余,天书涯提着酒壶,似乎又自嘲一笑,想到有老头子在这里,天大的事情或许都会变得如同芝麻那么大,饮酒后看了一眼坏坏,抛开了心中令自己有些烦闷或者是惆怅的心绪,淡淡地对坏坏说道:“开始吧。”
坏坏点了点头,举起了手中的破剑,在荒山之上继续着自己多年以来的剑道修行。
荒山孤寂地像是被一个巨人搬来的大石头,就这样安静地坐落在此,而另一边,山脚之下那那片明亮湖水岸上,此时正在狂风席卷,寒雪飘飞。
湖中的鱼儿似乎听得见岸边的动静,吓得四处乱窜,丝毫不敢露头来瞧个究竟,竹林深处的那些可爱的灵兽也只是稍稍地发出了几声低吼之后,各自的躲了起来,至于紫金熊猫,此时怪异地没有受到凛冽寒风的折磨,正在不远处的一棵竹树之下,继续慵懒地肯吃着竹叶。
那柄泛着寒气的利剑正悬浮在老者的手掌上,而大师傅也满含笑意地看着它。
淡淡的蓝色光华已经消散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完全散去。乾绝目瞪口呆地看着寒冰剑,心中说不出的震撼。可是他却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的身后,那里,小浩正满脸怅然地看着他。
虽然小浩看的是乾绝,但是他的心,在看那柄剑。
大师傅看着剑柄上那道有些奇怪的雷电形状印记,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不愧是凌家的上古神兵,此乃世间难觅的宝剑,寒冰剑。”
“寒冰剑……”乾绝和小浩几乎是同一时刻,喃喃自语道。
月光之下,柔和的线条丝毫没有受到狂躁的风雪干扰,依旧那般动人,柔美。
掌上悬浮着蓝色长剑的老者含笑看着二人,不久目光定格在了小浩的身上。
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小徒儿,给我们讲讲这柄剑的故事吧。”
剑的故事,或者说是小浩儿时的回忆。
林中的风雪,突然间变得不在那般凛冽,有不少小灵兽都探出了脑袋,目光一起望向了湖畔。
三人坐下,那柄剑静静地搁在了一边。
小浩看着寒冰剑,久久不能自已。
“这些回忆,一直埋在了我的心底,任何时候都没有提起过,哪怕是有好多次快没命的时候。”
小浩幽幽的说道道,面色变得有些苍白了起来,仿佛停止在心底的那些画面,又伴随着那一夜的凄风苦雨,重新的活了起来……
寒冷月色下,一座较大的古宅上刻有凌府二字,那里便是世间东部的一个庞大家族,凌家的地域,而小浩的全名,叫做,凌玉浩。
早在八年以前,中原除去京城圣都以外,最为强大的便是盘踞在世间四个方位的四大家族,东凌,西楚,北乾,南苍。
而小浩则是自幼便在东方长大。
儿时的记忆除了幸福便是温暖,因为他有一个很强的父亲,只不过到了七岁那年,一切全都变了。
那一夜寒风似刃,大雨滂沱,数千名蒙面修行者,秘密潜入了凌家府邸,进行了惨绝的屠杀,这一场密谋已久的计划,终于打破了东方平静已久的时光,所有凌府的忠诚护卫,慷慨赴死,拼死反抗,却终抵不过那些好像密林间不停闪动的剑雨一般的修行者们,而小浩的父亲也在那一夜,寡不敌众,被残忍杀害。
最终小浩逃了出来,他只记得那一夜,很痛苦。
并且,看起来皎洁但却有些诡异的月光里,下着磅礴大雨。
他的身上便揣着父亲留下的那柄匕首,现在他知晓了,原来那柄匕首就是凌家的无上法宝,寒冰剑。
后来,一年的时间,一名惨遭灭门的少年,被奸商卖到了中原,一年的心惊胆战,一年的颠沛凄苦,一年内一次又一次的死里逃生,终于把小浩的心智磨得越发顽强,只是,他再也没有了任何多余的力气可言。
一精疲力竭的逃亡后,他无力地瘫软在了巷尾,那个时候,他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身边是数条狰狞的野狗,正盯着他,仿佛他下一秒如果在不咽气的话,那些畜生就会扑上来,撕裂他,然后疯狂地美餐一顿。
小浩本想用手中的匕首割破这些畜生的喉咙,哪怕尝一尝这些肮脏的血液,或许也会恢复一些体力,然而他实在没有了任何力气。
也就是那一刻,乾绝出现了,然后在荒城的巷尾便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狗大战,战后,他从野狗锋利的獠牙之下救了小浩。
于是他又一次活了下来,只不过救了他的少年已然满身的鲜血。
以后的日子里,他是弟弟,乾绝是大哥。
……
三人目光有些凝滞,呆呆地望着湖水,湖水的冰面也稍稍融化了很多,此时的青竹林内,一片雪白。就连荒山上的道道豪光,今夜也似乎收敛了很多。
乾绝眼眸有些忧伤地看着静卧在一旁的寒冰剑,紧闭双唇,脑海间浮现出了过往这七年来的也点点滴滴。
小浩讲述过后,也平静下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让你给为师讲讲这柄剑的故事,你乱七八糟地讲了一些什么东西?”
二者有些愕然地看着大师傅,大师傅此时站起身来,对刚刚站起来的二人说道:“世间皆有困难,然而,只要活着,便没有任何苦难。”
“因为人们总是很聪明的,会找到各种各样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能够被解决的苦难,自然也算不得苦,算不得难了。”
小浩眨了眨眼睛,看着大师傅平静慈爱的目光,突然感觉到一道温暖的光束从老者眼中打了进来,一直通向了自己内心的最深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恭敬地在一旁行礼说道:“谢大师傅,小徒儿受教了。”
小浩身材稍稍胖些,此时穿着有些破烂的衣裳,恭敬行礼的模样十分惹人发笑。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诚挚的表情。
低头拾起了这柄泛着蓝色光晕的长剑,大师傅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洁白无垢。
“接下来,说说最重要的事情吧。”看着二人,大师傅说道。
乾绝二人抬起头来,同样严肃地看着老者。
“这柄剑,该如何处理?”
林间气氛变得有些越发安静,小浩沉默,而乾绝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片刻,乾绝眉梢舒展,看着大师傅静静说道:“大师傅,世界神兵利刃无数,徒儿不在乎这一柄寒冰,寒冰是小浩家族世代的传承,所以应当物归原主,留给小浩,我想这或许也是他父亲的心愿。”
大师傅看着他,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回答,眼里含着欣慰的光芒。
“那小徒儿,你呢,你是如何决定?”
小浩淡淡地看着二人,忽然间他闭起了眼睛,呼吸了一口有些微寒的气息,待他重新睁开双目之时,眼中,曾刚刚徘徊不去的失落惆怅,早已烟消云散。
他笑着说道:“大师傅,小徒儿不会修行,要这柄神剑来做什么。”
“可是!小浩。”乾绝有些迫切说道,却被一旁的大师傅伸手拦了回去。
小浩的双眼此时如明镜般清亮,看着这个他无数次所依靠支撑的少年,“老大,这柄剑一直佩戴在你的身上,现在它仍然应该是属于你的。”
手中的寒冰熠熠亮动,大师傅看着映在光芒中的小浩问道:“小徒儿,这柄剑是凌家的祖传神兵,你真的决定了?”
小浩点了点头,“没有大哥,我早就已经不在了,哪还能够看到寒冰重现人间的气势。”望着有些担忧的乾绝,小浩说道:“老大,是你帮助了凌家让这柄剑,重新活了过来,所以寒冰从此以后,便只属于你一个人!”
“而且,老大,我以后跟定你了!”
大师傅噙着笑容,皱纹舒展,看着二人没有任何言语,藏在袖口里的右手突然间猛然探出,寒冰剑随即蓝光大作!
一道道清晰洪亮的剑鸣回荡在了这满含风雪飘飞,纯洁无垢的青竹林中!
仓啷一声,寒冰回旋,剑尖直刺地面,立在了乾绝的身前!
远在千里之外的几把神剑同时发出不安的嗡鸣之音。
几乎是同一时刻,中原之间响起了几声震惊地疑问。
“寒冰剑出世,并且遇到了主人!”
荒山之巅,天书涯望着崖畔方向,目光直欲透过巨石,来到湖边!
坏坏不知何时,满含疲倦而来,站在他的身边,也望着山底的方向说道:“二师傅,过几日该教师弟,参剑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