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秋料不到他会如此行事,“无坚不摧”之下,遇物即摧,宝剑过处,顿时漫天全是凌乱的树叶残枝。剑气所及,每片树叶都被炸得粉碎,但周春秋的身形也因此停了下来。司马相如仗着手中粗大的铁木,硬生生的将“无坚不摧”化解了。
手中所抱的巨树也因此被周春秋削去了所有的树叶杂枝,倒真成了名副其实的棍子,只是粗长了好多。司马相如哈哈大笑,将巨棍将地上一插,高声道:“老匹夫,这棍子做的不错。”
南宫婉儿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想不到你这木匠活还真不赖。”心簇激荡之下,便是此刻与司马相如双双身死此处,也是无怨无悔。
周春秋大怒,刚才司马相如突然偷袭,他措不及防之下,差点儿被树上的杂枝刮伤了脸颊。他成名近六十年,司马相如却仗着一身蛮力,让他大扫颜面,当真是羞怒交加。
周春秋大喝一声:““夺命第四式,春去秋来。”
血红的剑身突然化作了一汪春水,无边无际的将司马相如团团裹去。
剑势未消,刚阳之气又起,赫然是“夺命”第五式“破阵”!
“夺命七式”中只有第四式剑走阴柔,仿佛汪洋一般,将敌人缠住、缠死。即使对方能够躲过这一招,也会在狂暴的第五式“破阵”中魂飞九天!周春秋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十年来,少有几人能有机会捱到他四、五两式齐出了。
司马相如巨棍再度挥舞起来,只是黑色的真气竟然触及到了巨棍的另一端,显是体内真气充盈异常。
巨棍挥舞之中,更是觉得全身酣畅淋漓,说不出的写意舒服。全身真气狂涌如潮,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他索性率性而为,全凭感觉舞动手中巨棍,只觉神意相合,什么周春秋、什么“夺命七式”,全然不放在眼里。
“叮咚,恭喜宿主自行领悟蟠龙棍法。”
凡是各门各派修习武艺,总有本门相合的内功心法来配合使用。如修习玉虚宫的雷霆一击,必要用上玉虚宫的独门心法,不然的话,即使使来,也是威力不大。
而“蛊惑”技能不愧是魔神般的存在,竟然让司马相如拿个破棍子就领悟了一套新的功法,放眼当世,除了几大宗师,还真没几个敢夸口自创功法的。
司马相如以巨木为兵器,挥舞之间,全没有章法可循,只是凭本能而动,恰恰暗合了自然之道,真气浩浩然流动之际,如同行云流水般连绵不绝。
看似全无章法的舞动之中,周春秋引以为傲的连环两击顿时化为无形。不仅如此,司马相如棍中的余势未消,反守为攻横扫向周春秋。只是刚才又遇周春秋的宝剑,巨棍又被削去了不少,只剩下一丈来长,但挥舞起来,但显灵便如意。
有了司马相如的配合,周春秋终于骇然而惊!即使以前有些高手能够撑到他五式“夺命”以后,但莫不是在他的连环两击之下狼狈不堪,从来没有人可以在第五式“夺命”之后不但能全身而退,还可以反守为攻的!
他心中虽惊,但毕竟是心性修为俱属上乘的大高手,脸上仍是目无表情,手中的宝剑再动,“夺命”第六式“血战”已然使出。
血战到底,已命换命。“血战”一经使出,一股宁死不折的惨烈之气顿时笼罩天空!长剑之上的血红之气更为深烈,光华流转之中,仿佛似在淌血一般。
黑色的巨棍仿佛恶魔一般,缠绕着周春秋全身。而血红的剑光又似猛虎,总能在恶魔触身之前一口咬在恶魔的身上。“朴朴朴”的闷响之中,因着巨棍之上黑色真气的阻挠,周春秋手上宝剑虽是在巨棍之中劈斩了无数剑,但却没有一剑能将巨棍一削为二,只是每一剑过后,必有几块碎屑飞出。
周春秋一声大喝之中,“夺命”第六式已然用尽,身形暴退二十米左右。
此时的木棍经周春秋一阵削减,已与平常的罗汉棍相差无几,只是握在手中的那一头却仍是原来的粗细。司马相如打得正酣畅,此时已无胜负之念,全然只是追求一战而已。他身形再卷,窥准周春秋的腰间,木棍已是横扫过去。
南宫剑心知道司马相如此时已经到了领悟境界的关键时刻,因此只是驻足一旁,为其压阵,只是在他不敌之时才上去帮忙一下。
周春秋双目之中一片赤红,血红的剑身一往无回地直刺司马相如。“夺命”第七式终于使了出来。
“碎天灭地”。
第七式使出的一瞬,周春秋全身都笼罩在一片血红色的光晕中,与手上的宝剑的颜色再无差异,仿佛剑就是他,他就是剑!
司马相如的战意再度攀上了一个高峰,手中的木棍一圈,全无花巧的当头向周春秋击落,真气流转如沸,随着这一棍的击出,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黑、红两道光华再度相遇,猛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狂暴的真气带着毁灭的莫大威力向林中席卷而去,所遇树木,莫不是被炸成片片碎屑。漫天的灰尘将司马相如与周春秋团团围住!
他们两人这几次交锋威势实在太大,连原来酣战不已的王婉君三人也都各自收手向他二人看去。眼见司马相如被灰尘所围,难见生死,王婉君心急,纵身便向他跃去。
楚香香原本预料周春秋必胜无疑,但没想到司马相如竟能强横至斯,也是心中骇然。眼见两人一番激拼,却不知道鹿死谁手,心中正也慌急。看到王婉君纵身跃去,却生怕周春秋负伤,被她趁势伤害,忙也急跃而出。
她离司马相如两人激战之处原本较近,虽是动身较晚,却是正好拦了王婉君身前,两人又再激斗起来。
大风卷来,将满天的灰尘吹散,两女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攻势,向司马相如两人看去。
司马相如神情凛然,虎目生光地望着周春秋,手上的木棍此时只余下五尺之长。而周春秋满脸惨白,长剑也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全身上下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刚才两人各自出尽全力相搏,竟是不相上下。只是司马相如木棍被周春秋所削,好多碎片在司马相如惊人的真气贯注之下全往周春秋身上打去。周春秋连出七剑,真元已是大耗,哪及得上气势正如日中天的司马相如,护身真气竟是挡不下这些碎片,浑身都被刺伤。
“二哥!”楚香香惊叫一声,她虽是将司马相如已是高估了,但料不到他竟有能力伤了周春秋!
“嘻嘻,”王婉君拍手而笑道,“老头,看来你今天是没法如愿了。”
楚香香哪容得王婉君放肆,闻言大怒,顿时又与王婉君战作了一团。
周春秋淡然道:“老夫近六十年来纵横无敌,几无对手,今日算是六十年来首次负伤,嘿嘿,很久没有尝到受伤的滋味了,真有些怀念啊!”他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回忆之色,又道,“世人只道‘夺命’只有七式,却不知老夫半年前已创出了第八式,嘿嘿。小辈,老夫许你为近十年来老夫遇到的最强对手!就让老夫用世上还无人知道的‘夺命’第八式来送你进地府吧。”
周春秋双眼微闭,举剑指天,脸颊之上全是一片肃穆,竟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气。
全没了刚才的肃杀之气,周春秋仿佛融入了天地之中,与整片树林融为了一体。一阵微风卷过,地上的灰尘落叶竟都向周春秋手上的宝剑飞去,在剑尖之上盘旋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