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应龙之子
辰初时分,八角亭下,玉石案旁;
窝在轩辕夙曜怀中的幻儿将自己与轩辕夙曜的雪色发丝编在一起的一缕青丝斩断;再将断处以轩辕夙曜的一根发丝缠绕起来,打了个结;置于掌心,认真端详了些时分,觉的不甚满意,左手中指微点结处;纯净的冰晶浮于指尖旋转,一分为二,一片紧紧粘附那断面结上。
轩辕夙曜任由幻儿不安分的小手在自己发间顽皮着,专心的以丝绢擦拭自己的爱琴。
日头稍转
轩辕夙曜将丝绢置于琴案之上,右手拢起幻儿的一头青丝,手中凭空变出一素白罗纱条,将幻儿散落的发丝束起,薄唇轻启,道:“既丫头已有了属于自己的精灵那今天叔叔便随丫头一同往天阙阁吧!”
语罢,轩辕夙曜挥手收起自己的爱琴,抱起幻儿起身,向天阙阁飞去。
天阙阁乃天鼎殿的演武厅,亦是幻儿四年来修习术法的地方,阁内空无一物,只有壁上的几道玄窗算是装饰,孤零零的嵌在高高的墙间。
轩辕夙曜带幻儿来到天阙阁,时分还早些,宓妃与姮娥还未到来,只是平日里总腻在一起的墨画夫妇却是一左一右坐于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枣红木椅之上,面色宁静,眼神中带了些许焦躁。
见轩辕夙曜来到二人齐起身;飞琼双膝稍曲,向轩辕夙曜见了个礼;轩辕夙曜右手抬起,隔空将飞琼扶起,又与墨画相互点了点头,让幻儿站在地上。
幻儿站稳,屈膝向墨画见了个礼便奔到飞琼身边,甜甜的唤了声:“飞琼姐姐。”攥住了飞琼的手
飞琼捏了捏下小丫头柔嫩的小手,四年了小丫头的所念所思她都感知的到,她的决心她亦感知到。虽然有时。会有些不便但总归是有些不舍。
幻儿感受到来自飞琼的酸涩情感,踮起脚在飞琼脸颊上留下一吻,道:“我们就算没有契约相连,但还是生活在一起啊!还有墨画叔叔,叔叔,两位师尊;我们会在一起啊!况且,墨画叔叔。无奈了四年之久呢!”
幻儿在飞琼耳边低喃;使得飞琼两颊羞做一片绯红,心跳也不由的加速,低着眉眼不敢再去看幻儿。
幻儿看着这般状况的飞琼,得意的挑眼看着对面坐着的轩辕夙曜、墨画二人。
轩辕夙曜心道,这丫头,总是要捉弄飞琼折腾墨画一番;这真真不愧是那两位的弟子;这恶趣味也向二位兮了不少精髓呀!
再去瞧一副对飞琼恨铁不成钢又向幻儿咬牙切齿的墨画,幻儿满意至极。
谁能知道秀美似女子的墨画竟然是古往今来第一战龙---应龙的孩子呢!
据幻儿的一位师尊--宓妃所言;当初众魔神归隐不再料理众生灵之事后,封锁神界过安逸自得的生活。但应龙哪里肯这样生活;于是他自己便于轮回之门轮回百世,翻转于各界之间。
人间最是动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南北朝并立,五胡十六国混乱不堪,那时轮回转生,体会人生百味的应龙便降生在这个人人习武的战乱的年代;也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劫---墨画的母亲。
应龙百世轮回却从未封锁过自己的记忆,从未忘记过自己本乃尊神;一直以旁观者的态度看着命运多舛的亿万生灵,当然,那一世也是如此。
只是这一世,体验了众生百态之后的他沾染了情感;在他忍不住出手救下了那明艳又狼狈,一身骄傲,却被世道磨练的残忍嗜杀的女子之后一切都变了。
北魏河阴之变后,皇帝大家换着当;民不聊生,人心惶恐;谁都过的小心翼翼,生怕哪天战火烧到自己。
那时的暴乱的洛州触目皆是悲剧,但是血色污泥的洛阳却有一片净土;便是洛神宫。
北魏之民不信奉洛神,但非不敬重神明;洛神宫的弟子不参与政治但却会庇护民众,赠与流离失所的善心人一方住处。
墨画的母亲--陆芜,便是要去寻求那慈悲神明的庇佑。她青梅竹马,未婚的丈夫,她在他丧亲失意时收留了他,可他反为了她家中所存不多的钱币杀了她年迈的母亲,还欲害了她病重的长兄和她。所以,她便杀了那狼心狗肺之辈。
杀了人的她很快就遭到了官府的追捕,可是她不能被捉,还有病重的长兄还需要她来照看;所以她杀了来追捕她的衙役,劫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钱财---反正那些都是不义之财,都是他们平日里向百姓搜刮来的;就算是大家都认为她是心狠手辣的魔女又何妨?她定要将兄长送与洛州送到洛神阁救治。这样就算是死也心安了!
这种不利流年前去洛阳路途遥远陆芜知道此行不易,但哪知这番艰难她所在的豫州与那洛州何止遥远路程的距离?
无良的官府,横行的盗匪她一个女子带着一个重病难以起身的男子如何能走的动的。
陆芜非常的感激上苍,那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在他被山匪围攻的时候。他看起来像是高雅的水仙花,剑眉星眸,樱唇泛出高傲的笑,俯视众生;他看起来像是高高在上的人,却在这乡野小路与她相遇;他十分厉害,转眼之间那群山匪便没了命!
那人说他叫应龙,他说他也要去洛州,洛神宫有他的一个小侄女,他要去见他的小侄女;正好同她顺路;她是十分怀疑那个名叫应龙的男人的;他一身锦衣华服,该骑着高头大马走那官道大路;何故要陪着她个满手血腥的女魔头和个病秧子走这荒芜人烟的地方;可现实另她不能多想---他的兄长陆珩,多时的颠簸身体即将承受不住了。她只能停下脚步照护兄长的身体。
应龙告诉她,他有法子救治她的兄长,但是她却不能知道是何法子,但她只有选择相信;应龙能图他们什么呢?他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后来,陆珩真的醒来了,并且身体一天强过一天,她真的很感谢那个人;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感谢他;兄长与她说;应龙还无妻儿,家中也并未为他安排亲事。她与兄长道断了这门心思吧!
莫说那人瞧得上她不,她,可是一手血腥呢!
后来,她寻到应龙问他;她怎样能报答他。哪知道那人一把将她搂在怀中,容不得她怀疑到“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父母,你的仇恨,你的一切经历;也看得见你的顽强;我应龙要你做我的妻,永生。”
他十分孟浪,但她却十分安心,十分的。幸福。回到屋子里时,她的简陋的床沿上玄底朱纹的华丽嫁衣和赤金凤冠就摆在那里,她的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她都没有来得及接受,也不敢接受,想要逃离却发现门窗早已封死。
翌日,兄长一袭墨色华衣上座高堂,他随她盲目的成了婚。做了他的女人。
他带她极好,成婚约有半月;他与她说他们一齐去洛州,去找他的小侄女。
他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未曾说过,她亦不敢询问。她害怕极失去他;万一他的家人都不同意他们呢?可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她决定随他去洛州;还有他的兄长。
行道半途她却各种不适开来,他将自己的血喂给她,她才能得到缓解;他猜得到,他的兄长亦是这般得救的吧!他的血液没有常人血肿的腥气,反而有种不可言的清香。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过她也没心思思考这些了,就在即将出了豫州边境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有孕了,她十分欢喜;但他却有些悲伤,这回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他问了她;为何这般落寞,他先是摇头不语;后来又枕在他的肩头道了些奇怪的话:这场混乱场面已接近尾声了,只可惜了我那侄子,又要走上那样的命运了;他的父亲,我的那位兄长便是这般,可怜了他的妻他的儿;若是咱俩也有个小子就让咱们家的小子叫他们小子大哥。
陆芜只是感受到他的忧伤,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又有些啼笑皆非;哪有叔叔的孩子唤侄子的孩子大哥的。
不过他们家的孩子们辈分可差大了,侄子都有孩子了。
她将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对他道:“这下你为咱们的孩子找了个小了两个辈分的大哥啊!
他喜形于色,傻乐呵,一整完都没合眼,直到自己有了孩儿
待他们到了洛州时,他已有五月的身孕
当洛神宫出现在他们眼中时,她便有些好奇;他的侄女莫不是洛神宫弟子
可是一进到洛神宫中,应龙直直领陆芜、陆珩兄妹到殿后一湾清潭之前,只见他单手化作爪状将潭水从中间一分为二,还未来得及惊讶的兄妹被应龙一左一右牵着了跳下去!
一座奢华的宫殿便出现在二人眼中,陆珩看着宫殿上赤金大字---洛神宫。
原他说的洛神宫是这里,真正的神功
一袭绯衣宫装女子忽而出现在他们眼前,手里还牵着一个一头银丝的少年
“宓妃,见过叔叔,见过婶娘,见过这位公子。”“夙曜见过应龙爷爷,见过奶奶,见过先生。”那二人对着应龙拘礼,只见应龙摸了摸大的的头,有摸了摸的的头:“乖!”
超出他们认知的事情---他尽是万人敬仰的神明!
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几天的相处,她还是安下心来。她腹中还有一个孩子;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思虑。
就这样陆芜和陆珩便在洛神宫安定了下来。
只是陆芜这一胎,便是十个年头。在陆芜孕期担惊受怕的应龙,在孩子一出生满月便卷走了爱妻,留下了还未取名的孩子。
宓妃见这孩子长着实在漂亮,就像是笔墨画出来的一样,所以便唤他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