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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头

周天霸一行人走了,花满楼里的酒宴却还在继续,张妈亲自张罗着客人,姑娘们继续欢歌笑语载歌载舞,一时间,花满楼又恢复了平时的热闹。

周成与石皓天二人从二楼下来,一路走向那位长须大汉。

路遇张妈时,张妈一脸的媚笑,挥舞着手中的绣花手帕道:“哎呦,周公子何必走得这么急,不如在我这多玩一会,张妈给你张罗几位新来的姑娘,让她们好好伺候周公子,一夜春宵过后,保证周公子把什么烦恼都忘了。”

周成推脱的笑道:“张妈的好意,周成心领了,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吧。”

客气了一下,周成便领着石皓天离开了,张妈亦未做挽留。

石皓天回头看了看,总觉得今天这个张妈有些蹊跷。

二人走到长须大汉面前,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兄台,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长须大汉同样抱拳道:“什么兄台不兄台,在下王磊,一个小小的屠户而已,周公子不用客气,今天我出面,确实是因为看不惯那个叫吴坚的人而已,与周家无关。”

周成道:“无论如何,若非王大哥挡住那吴坚一时半会儿,到时候我父亲没有赶来,说不得与那吴坚交手的就是我了,以吴坚对我周家的态度,必定不会对我手下留情,王大哥也算间接救了我一次。”

“这样啊。”王磊憨厚的挠了挠头。

周成笑道:“不如王大哥随我一起回去,我周家设宴好好款待王大哥。”

王磊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在下自在惯了,做事全凭心意而已,实在受不了这些恩恩惠惠的东西,周公子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哪天我们找个机会,你我痛饮一番即可。”

周成大笑,他也看出王磊确实不想过多的和周家有什么关系,他道:“王大哥不必叫我周公子,若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即可。”

王磊笑道:“那好,我便叫你一声周兄弟。”

周成微笑道:“王大哥,我看不如这样,三日后是我周家大喜的日子,到时王大哥来,我与你不醉不归。”

王磊闻言,多看了周成一眼,感叹道:“兄弟,说实话,我顶佩服你的,你的事情我大概也听说了一些,自问我要是你,是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冷静的。”

周成淡然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我还能怎样,接不接受都得接受,做不到开心的接受,但我也能做到平静的接受。”

平静的话语中却是深深的无奈。

王磊暗叹了一声,拍着周成的肩膀道:“兄弟放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三日之后我必到,到时一定不醉不归。”

周成亦道:“不醉不归!”

“哈哈。”

王磊大笑一声,转身便离去,离去的背影中倒也有几分洒脱的味道。

石皓天上前道:“这倒是一个耿直豪爽的汉子。”

周成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石皓天说道:“你好像有些日子没有去看你家那个老头的吧。”

石皓天道:“最近不是一直忙嘛。”

其实石皓天是担心周成,周成平日里性情本就安静,不喜与人说话,有什么事都喜欢一个人藏在心里。石皓天看得出来,最近一段时间周成都陷于极度的痛苦之中,所以担心周成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周成笑了,他又何尝不知道石皓天的心意,他拍了拍石皓天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少爷我没这么脆弱的,我不是那种会做傻事的人,我看你还是去看一看你家老头,他那个样子,你更应该担心他才对。”

石皓天道:“他能出什么事,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

周成道:“去吧,他一个人住在荒山野岭的,年纪又大了,没人照顾,你总得去看看的。”

石皓天犹豫道:“那……”

周成一拍他的肩膀,“去吧,现在就去,趁今天天色还早,你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这几天就当是给你放假了,多玩几天,什么时候想回来再回来。”

石皓天还是犹豫,“可是你……”

“没事。”周成笑道:“去吧,我命令你去。”

石皓天看着周成实在坚持,无奈道:“那好吧,我便去看看他,我会快去快回的。”

周成从怀里拿出了一袋银子,不给石皓天拒绝的机会,硬塞到石皓天的怀里,催促道:“石老爹爱酒,顺便给他带一坛,去吧去吧,现在就去。”

石皓天无奈,周成为何一定要自己离开?

石皓天只好摆了摆手,“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嘛,那我现在就走了。”

周成道:“嗯,那你就去吧,我也回去了,我爹还在家里等我要考我的剑法。”

说罢,周成便先行离开了,背对着石皓天摆了摆手。

石皓天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的无奈。

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今日天黑之前应该能够赶到老头住的山上,石皓天想了想,还是打算去买一壶酒带着去给老头。

在付钱的时候石皓天才发现,周成竟然给自己的钱袋里,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碎银子之外,竟然有一张巨额的银票,这张银票已经足够自己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没有多想,只当是周成一时放错了。这笔钱虽然在自己眼里是大钱,可是在周成的眼里就算不得什么了。

小心地把钱揣在怀里,提起刚买的一坛酒继续上路。

古桥镇的南面,有数不清的大山,这些大山一共有多少座,没有人数清楚过,上千?上万?不知道,只怕还不止!只知道它们就像是一道屏障,完全阻隔了古桥镇南面的世界。

离古桥镇最近几座山的其中一座上面住着一个老头,那老头便是石皓天的父亲。

老头的具体姓名无人知道,只知道石皓天既然姓石,那老头也应该姓石才对,所以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都叫他石老头。

石老头是二十五年前才到的古桥镇,那时候石皓天不过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刚出生没有几个月。

石老头来到古桥镇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石皓天送给周家做下人,周家一看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这样的人培养起来一定会对周家忠心耿耿,当即就答应了。而且那时的小少爷周成也是刚刚出生,两个婴儿年纪相仿,所以周天霸就让小石皓天做小周成的贴身随从,从小就陪着周成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一起长大,所以石皓天与周成的关系虽是主仆亦像兄弟。

刚开始那几年,石老头还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古桥镇生活,可是随着小石皓天的一天天健康的长大,石老头却变得越来越颓废,整天只知道酗酒。

古桥镇的人都说石老头肯定是遭逢了什么大难,来到古桥镇不过是为了避难而已。现在看石皓天已经健康长大,石老头一定是觉得自己已经了无牵挂,所以就活得越来越颓废了。

其实真实情况也并非如此,只有石皓天才知道,老头之所以酗酒,那是因为自己真的爱喝,完全就是嗜酒成狂,无酒不欢。

只要有酒,平时的生活中老头也是一个很爱笑的人,并不颓废,除了石皓天询问自己的身世的时候。

石皓天小时候曾经问过石老头很多问题,为什么来古桥镇,是不是真如人们所说是为了逃避仇家,自己的娘亲是谁,娘长什么样子?

可是每当遇到这些问题时,石老头总是一言不发,久而久之,石皓天也就不问了。

慢慢的,石老头酒瘾越来越厉害,喝到没钱了就借钱喝酒,有时候石皓天在周家领的月钱也被石老头拿去喝酒,石老头也知道这样不对,可就是耐不住的酒瘾的发作。

后来为了戒酒,石老头直接离开了古桥镇,搬到了离古桥镇不远的一座荒山上居住,就住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面,活生生成了一个穴居野人。

自此,石老头就再也没有下过山,每当石皓天想见石老头的时候,就只能上山去看他,父子两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石皓天对于自己的来历身世的猜想也越来越少了。

赶了大半天的路,石皓天终于来到了山下,此时太阳已逐渐西下,天空已经盖上了一层蒙蒙的黑暗。

石皓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往山上赶,尽量要在天完全黑掉之前赶到山上,在夜里赶山路,可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太阳下落的特别快,不消多久,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了,石皓天的步伐越来越急切,却始终没有赶得上天黑的速度,石皓天的身影逐渐淹没在黑暗中。

黑暗之中赶路,总是存在这许多危险。

石皓天一时不察,竟被一根藤蔓绊倒!

艰难的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揉着受伤的脚踝,一边让眼睛慢慢适应着黑暗。

用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以防会不会有野兽出没。

忽然,石皓天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一片黑暗,全身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野兽,是悬崖!

自己的身体旁边不到一尺的距离,竟然就是悬崖边,原来天色太黑了,自己竟然走错了山路,若非不小心被绊倒,很有可能就一头栽进悬崖。

石皓天一脸的后怕!

紧接着,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山体竟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地震?不是吧!

石皓天一心里发出一声哀嚎,古桥镇常年地震,自打石皓天记事以来,古桥镇大大小小的地震就发生过十几次,有时候一年之间就会发生两三次。

忽然,一阵金光晃过了石皓天的眼睛。

金光?哪来的金光?

石皓天顺着光源而去,只见光源竟来自悬崖,悬崖底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竟然一阵一阵的散发着暗金色的光芒。

难道下面有什么宝物?石皓天平日经常听古桥镇的说书先生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对于神魔妖仙之事,是极为向往的,说不得这悬崖下面就藏着什么宝物,也许是神兵利器,也许是修炼秘籍。

山体的震动越来越厉害,石皓天快一些承受不住了,脚踝的疼痛让他一时难以移动,可是他此时就在悬崖边上,这样的震动对他来讲非常危险。

忽然,一声巨响,伴随着一次剧烈的震动,石皓天竟然直接被震得颠了起来,一下就把石皓天颠下了悬崖。

石皓天惊出一身冷汗,慌乱之中,两手紧紧的扣助了悬崖边,整个人就这样吊在悬崖边上,情况十分危险。

可是在如此危险的时候,石皓天竟然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住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

只见一道金光竟然自悬崖底直冲而起,冲出了悬崖,冲破了天际,宛如一根金色的通天柱,矗立在天地之间,尤其是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显得格外的震撼。

这是什么东西?

神仙?妖怪?还是什么宝物?

石皓天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思绪发出了许多猜想。

过了半响,金光终于渐渐褪去,一切重新归于黑暗,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时,石皓天才想起来自己竟然是吊在悬崖边上,正处于死亡的边缘!

吊了半天,石皓天的双手渐渐没有了力气,可是的对死亡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激发着他身体潜能。石皓天用力全身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往上提,生还的希望仿佛就在眼前。

忽然,一个不小心,也许是真的没有力气,石皓天的一只手竟然打滑了,打滑之后身体一时失去了平衡,就连另外一只手也没能抓住悬崖边,两只手都松开了。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就在这电光火石时间,石皓天的脑袋中竟然还有时间发出这样的疑问。

也许石皓天真的命不该绝,就在他下落的瞬间,忽然从悬崖的上面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

抓得非常紧非常紧,手上传来的力量把石皓天的骨头都抓得有些生疼。

但是石皓天笑了,他认得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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