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狂躁的一声怒吼,只有被说中心事的人才会这样。
殷念初呵呵的笑了起来:“和那小子在一起,你很放松不是吗?”
黑衣人反驳:“是你很放松。”
殷念初道:“我很放松不就是你很放松吗?”
黑衣人不再回答,她知道这样下去似乎没有结局。
殷念初温柔的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似乎把她当成了世间最好的宝物。
黑衣人实在受不了了,重新夺取身体的控制权,“不要在这么恶心,有点尊严可不可以。”
“尊严?”殷念初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再爱情的面前,尊严是这样的一文不值。”
黑衣人痛苦的闭上的双眼。
殷念初一脸的迷醉的看着手上的戒指,“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爱的存在,你大声的告诉我,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只感觉到可笑!”
“是吗?”殷念初开始回忆,“在他跪在你面前,倔强得不服输,却又不得不跟你认错的时候;在他说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受委屈,一辈子都不会对不起你的时候;在他说要为你做饭,为你加衣,为你的当牛做马的时候;在他……”
“够了!假话!都是假话!”黑衣人破口大骂,“这样的空话你还听得少吗,你还没有从上一辈的悲剧中吸取教训,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相信了那个不该相信的人说的话!”
殷念初忽然沉默了,她不再说话,黑衣人的话似乎击中了她心中某个最弱的地方。
黑衣人笑了,为自己的最终胜利感到高兴,“想想这些,你还会相信爱这种东西,这些都是最无知的把戏。”
殷念初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黑衣人继续道:“不要再想这些情情爱爱了,忘掉这个小子,未来还有整个世界在等着你。”
殷念初沉默,良久良久,她忽然开口说道:“你告诉我,在他问你愿不愿意一起看一辈子的夕阳的时候,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哪怕你知道他并不是认真的。”
“你到底有完没完!”
黑衣人自以为的胜利被殷念初小小的一个问题就给打败了,她懊恼的吼叫一声,懊恼的其实不是殷念初的提问,懊恼的是自己竟然不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黑衣人倔强地为自己辩解,心底的那个答案她无论如何也不敢承认。
殷念初冷冷的说道:“我说过,你骗不了你自己,我就是你。”
黑衣人无言,她发了疯一样扯自己的手上的戒指,可戒指就是纹丝不动。
殷念初任她发疯,也不阻止,身体在发疯的扯自己的指头,嘴上却忽然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是啊,这就是爱吧,就与母亲当时一样,她又何尝不知道那个男人在骗她,可是她仍然选择相信,因为至少那个人还愿意骗她,说明她在那个人的心里还有地位。”
黑衣人吼道:“这又能怎样!明明知道被骗还选择去相信,最后的结局不就是这样的悲惨吗!”
殷念初摇了摇头:“悲惨吗,并不是,母亲感受到了一种幸福,这种幸福只有去选择相信了才会拥有。能在幸福中死去,母亲一定是安详的。”
黑衣人喃喃道:“疯了!疯了!你和母亲一样都疯了!”
殷念初不再管黑衣人的愤怒,陷入了自己的回想中:“既然你不承认你有感觉,那我就来说说我的感觉吧。”
殷念初淡淡的语气开始讲诉:“在石皓天跪下来跟我告白的时候,我的心真的颤了,我知道那一刻我的生命中多了一种东西,这种东西是你以前一直所惧怕的,有了这种东西,我感觉我的生命更加完整了。”
黑衣人不回答,继续固执的扯着手上的戒指,她知道这样不起作用,她只是用这样的方式逃避着什么。
殷念初继续说:“但我知道我和他不会有结果,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不是这儿的人,必须离开,所以一开始我也是逃避的,逃避自己心中的感觉。但我和你的逃避不一样,你是害怕拥有,我是害怕拥有之后再失去。”
殷念初阻止了黑衣人无用的行为,抬起手陶醉的看着上面的戒指,“但是这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戒指,改变了我的态度,当我知道我一辈子也拿不下它的时候,害怕瞬间转成了喜悦,我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就好像是在对自己说,看吧,反正也拿不下来了,不如就认命。这枚戒指不过是一把钥匙,开启了我心中真实的想法。”
黑衣人说道:“那你想怎么办,你难道想在这里陪着他吗?这是不可能的!”
殷念初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我为什么要陪着他,他需要我陪吗?”
黑衣人一愣。
“我只是要面对的真实的自己,不愿再受任何的束缚,既然确实被他感动了,那就大胆的承认,何必遮遮掩掩的,要做就做真实的自己!”
黑衣人冷笑:“愚昧!”
殷念初道:“真正愚昧真正可笑的那个人是你,你才应该被感到深深的悲哀,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这一切,那样你才会感受到真正的快乐,这样的快乐是你现在所追求的东西不能带给你的。”
黑衣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挫败,关键的是,她败给的是她自己,她还想说点什么,殷念初开口打断:“走吧,回去吧,在外面呆久了,他们会起疑心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能够尽早的结束这场对话,其实正是她所希望的,她害怕要是自己再继续下去,自己会爆炸!
腾身跃起,几个弹跳消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山洞里,柳媚娘已经平静了下来,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她只是抓紧着时间多看周成两眼。
忽然听到了脚步声,有人来,她赶紧闭起了眼睛,轻轻的打开一条缝,只看见殷念初走了进来。
柳媚娘十分疑惑,这个人到底是谁,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但是为什么总是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
柳媚娘心中想到了一个人,却不敢确认,怎么可能!
殷念初回到山洞,只见山洞里的火堆已经快要熄灭了,殷念初随手在里面加了几根柴火。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寒风,深夜了,哪怕是一丝小小的微风,都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这个山洞透气性很好,到处都是裂缝,若非如此,在山洞里面搭火堆,非得缺氧窒息而死。
殷念初在石老头的家当里找到了几件破旧的衣服,拿了一件比较厚的,走到石皓天的面前,轻轻的给他盖上了。
然后待在石皓天的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呆呆的望着石皓天不算英俊的脸庞,一时竟有些痴了。
也许犯花痴是女人的天赋技能,柳媚娘如此,殷念初也如此。
柳媚娘在眼缝里看到了殷念初的奇怪行为,顿时打消了心里的疑惑,若真是那个人,又怎么会有如此小女人的行为。
放下心来,柳媚娘闭起眼睛渐渐睡着了。
殷念初继续痴痴的看着石皓天,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一开始我是开玩笑的,你也是开玩笑的。而现在,可能你仍然是开玩笑的,我却为了你的开玩笑变得认真起来了。”
殷念初自以为说得很小声,却不想旁边有一只老狐狸,什么样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石老头脸上露出了贱贱的笑容,用真正小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个儿媳妇,我相当满意。”
一夜无话,转眼已至天明。
周家,周天霸一个人静静的站在亭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成安全的消息现在并没有传到周家,整个周家都还在为周成的安危担忧着。
亭子的四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工湖,湖里面游着几条懒散的锦鲤,尾巴半天才摆动一下,靠那一点小小的惯性前行,等快要下降了,又突然想起来摆动一下尾巴,当真是懒到了极致了。
远处走过来一个人,正是周家的大管家张叔。
张叔走到周天霸的面前,恭敬的叫了一声,“老爷!”
周天霸这才回过神来,但却头也不回的问道:“有消息吗?”
张叔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整个古桥镇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消息,根本找不到那伙人藏在那里。”
周天霸闻言面无表情。
张叔继续说道:“唯一没有找的地方,也就只有南面的那些大山了,吴坚那一伙人肯定带着少爷藏在了那些山里,可是南面的大山太多了,根本就法找。”
“南面的大山。”周天霸喃喃道,听声音似乎有些惆怅,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
周天霸忽然轻轻的问道:“张叔,你可知,古桥镇南面的大山一共有多少座?”
张叔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些山太多了,一座一座根本望不到头,有人曾经试图穿过这一片大山的区域,可是深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成功。”
周天霸喃喃道:“怎么可能穿得过,那可是十万大山啊。”
周天霸淡淡的语气仍然震惊于这个他早就知道的事实。
“什么!”
张叔一脸震惊,十万大山,怎么可能!
既然没有人走通过,老爷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