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山脉在天际起伏不定。耀芒穿透云层,把翠绿如翡翠的枝叶照射得透明。维纳尔静静沉睡在夏日午后,街道上泛着光,偶尔几声鸟啼,一阵风吹草木的声响惹人瞌眼。
“冰柜里还有冰淇淋吗?”奥黛丽仰在椅上,问着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打开冰柜门,从里拿出两个冰淇淋,一个递给了她。“还有很多呢,外婆昨天刚去买的。”
奥黛丽接过冰淇淋,看它冒着白色雾气。她一边吃着,一边把一缕发绕到耳后。离麦伦的婚礼那天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对他的爱意放下了,或者……她把爱藏在了心的最深处。至少她可以不让自己想起。婚姻对珍娜来说是一种开始,而对她来说是一种结束。她拿起一本法语书,那是戴纳最爱的一本书,也是麦伦特别关心的书。这本书牵扯着回忆,跨越时空,仿佛手心贴着它,就能感受到这一年年的来去走过。
伊丽莎白最近这段时间对乐器非常着迷,而且还很有天赋。她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学会了班卓琴,能熟弹两首曲子。而奥黛丽以前给她的电子琴,她也玩过很多次。她对于自己学会的乐器很快就厌倦了,所以她玩一种乐器绝不超过三天。奥黛丽对她称赞有加,因为她真的是太棒了,不只是乐器,任何的爱好,她都可以很快精通。
有时候,奥黛丽觉得她比自己小时候还棒。事实上,伊丽莎白的确比她小时候要棒得多。她小时候像个野孩子,到处乱窜,经常与爱得拉比赛,而且每次非赢不可。现在伊丽莎白最好的朋友应该就是爱得拉的儿子艾蒂安了,这多好啊,这让奥黛丽感觉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
艾蒂安的胆子很小,跟伊丽莎白比起来的话。别看现在的爱得拉意气风发,叱咤葡萄酒界。但他小时候跟艾蒂安一样,总会躲在后面,手紧紧拽着身前的人的衣服。爱得拉依靠的是奥黛丽,而艾蒂安依靠的是伊丽莎白。
周末聚会。庄园里的爱得拉看着自己儿子艾蒂安老是跟在伊丽莎白身后,就像她的尾巴似的。他和奥黛丽都笑了。“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呀。”他说,眼角有了微笑纹。
“你们还记得吗?小时候,你们总说我是最胆小的,其实爱得拉你才是最胆小的呢。”乌利娜与他们坐在遮阳伞下,手上拿着一杯冰镇香槟说道。
“我是最胆小的?”爱得拉说,“那,是谁在万圣夜哭着吵着跑回家了?不就是一具骷髅向你打招呼嘛。”
“我当时以为那是真的骷髅好不好!”
“对了,说到这儿……”奥黛丽险些被葡萄酒呛到,坏笑着说,“乌利娜,你一定不会忘了,我们那年爬上这座房子的屋顶,结果只有爱得拉不肯再爬下来了。你记得吗?幸亏没下雨,他可待在屋顶上一下午呢。”
“哈哈,对哟!”乌利娜跟着起哄道。
“喂!我只是恐高,不是胆小。”爱得拉争辩道。
“别这么敏感嘛。”奥黛丽抿了一口酒,“不过,你确定不是因为那次爬屋顶下不来才恐高的?”
乌利娜忍不住的笑了。
爱得拉嘴角翘起幸福的微笑,品尝着手上的香槟。然后,他的眼神有了一抹悲伤。他望着在泳池边的伊丽莎白和艾蒂安,说道:“真羡慕他们啊。人生才开始,还没有第一次爬上山,还没有品尝第一口酒,还没有第一次怦然心动。……”
奥黛丽看着他望去的方向,金灿阳光渲染了她笑弯的睫毛。
哈克尼
“还有一个小时。”
“什么还有一个小时?”
“我们订的位子。”
“等我一下。……”
“好了。”珍娜从房间里走出来,亲吻了麦伦。
“我们走吧。”麦伦伸出胳膊,好让她挽上。
婚后第一个月,他们去了法国,去了意大利,还有美国华盛顿。蜜月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幸福开心。蜜月结束后,麦伦清楚感受到珍娜根本不想让蜜月结束。但很快是第三个月,周末他开始打电话在火热的餐厅提前订位子,为了珍娜,不让蜜月黯淡下去。他累了,有时候闭上眼躺在床上,会想起以前在霍本的生活。
清澈的小溪。溪边光滑的石头上趴伏着一只火红龙虾。阳光把颤动的水影投射在古树和青草上。溪水冲击着树的盘根交错潺潺鸣响,一望无际的原野渐渐在眼前清晰。
夜晚,从餐厅回来。珍娜热吻着他,胳膊像蛇一样缠在他的脖颈上。他抱紧她,心被她火热情挑着。但在这时,他却想起了一个不该想起的人——奥黛丽。
珍娜感觉到麦伦的双唇不在激烈的回应她。她发梢间的眼睛凝视着他。“怎么了?”
麦伦也看着她。“没事,我们继续吧。”
第二天清晨。麦伦穿上衣服,做好早餐,就去上班了。等珍娜醒来的时候,早餐还是温热的。
珍娜很幸福,与麦伦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幸福。但她却不知道,在麦伦笑容的隐藏下,他那颗追寻奥黛丽的心。
当然,麦伦并不知道奥黛丽已经离婚了。
可珍娜知道,她一直知道。但她也知道,她不会告诉麦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