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克尼
天气温暖潮湿,一缕缕风吹拂在空气当中。太阳犹如白色鹅卵石悬挂在云际,城市的车鸣声都显得静悄悄的。大约中午十二点,珍娜邀请麦伦一起在酒店外的一家餐厅用餐。
“我告诉你哟,这家的大闸蟹非常好吃!”珍娜一边说,一边招呼着服务生。
麦伦拿起菜单看了看。“你经常来这里吃吗?”
“来过几次,而且每次都必点大闸蟹!真的,这家的大闸蟹真是太美味了,你一定得尝尝。”
“小姐,先生,请问想点些什么?”服务生走过来问道。
“这个,还有这个……这个。”珍娜指着菜单点完了菜。
“先生您呢?”
“这个和这个就好,再外加一杯红酒。”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离开后,麦伦和珍娜又聊了一会儿。等大闸蟹上来后,麦伦拿起盛满红酒的杯子,看着她啃大闸蟹。
“你也快吃啊。”珍娜抬起头,手里还拿着香喷喷的蟹爪。
麦伦点点头,也从盘子里扯下一大块白色蟹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嗯,像融化的奶油,又有满满的鲜味。”
珍娜吃得很快,蟹壳在桌子上打着转儿。仿佛她来哈克尼就是为了这顿大餐似的。她拿起纸巾擦擦嘴,看到麦伦还没吃完。“我去趟洗手间。”她说。
“嗯,好。”
餐厅的灯光让桌子上一层白布耀眼无比。麦伦用完餐,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品尝着红酒。这家餐厅离酒店很近,但他却从未来过。他午餐一直都在酒店吃,而早餐和晚餐则在家里吃。大多时候,他不太喜欢过于繁琐的佳肴。所以他的冰箱经常需要补货。
“嗨,吃完了吗?”珍娜从洗手间出来,坐回到椅子上。
“嗯,我们走吧。”麦伦结了账,为她开门,前后离开了餐厅。
天空下起小雨,淋湿了街道。一辆辆汽车的车窗上都沾着很多水珠,视野的最深处雾蒙蒙一片。
麦伦脱下大衣,披在珍娜身上。他拦下一辆车,让珍娜进去。
“拜。……”珍娜打开车窗,向他挥手道。
麦伦静静的望着车转入另一条街道。之后,他才步行走去酒店。
他今天有些疲倦,或者说没有什么心情。可能是天气阴沉的缘故,思绪比以往更为活跃了。
下午四点左右,他就早早开车回家。打开卧室的电脑查看了一会儿邮箱,然后打开通讯录,凝视着奥黛丽的名字很久。房间静极了,他仍坐不动。无言的呼吸,在屏幕的亮光下泛白。……
“艾勒肯特小姐,这是我第五次向你邀请晚餐。我知道你还无法忘怀你的爱人,但我希望你能试着给我这个荣幸。而我也会继续邀请下去,直到你的同意。”约克站在奥黛丽的门前,真诚的说道。
奥黛丽希望他能够放手。“海登先生,如果这一次我答应你,你能保证不会有第二次邀约吗?”
“是的,我能保证。”
“那么,好吧。今晚我会去的。”
“谢谢你给我这个荣幸,艾勒肯特小姐。我的仆人会准时在六点钟来接你。请为我问候你的母亲,我先告辞了。”
奥黛丽看着约克坐进车内,关上门。她回到沙发上,身边的伊丽莎白正在地毯上画画。她不想再约会了,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况且有母亲和伊丽莎白的陪伴,她很幸福。
“妈妈,你要跟那个人约会吗?”伊丽莎白问道。
“是的,不过就这一次。”奥黛丽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
“你为什么不跟干爸约会呢?”
“我为什么要跟他约会呢?”奥黛丽看着伊丽莎白,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她的小脑袋,没人能猜透,这是她老师对她的评语。
“因为你爱他啊。”伊丽莎白抛下这句话,抱起娃娃跑上了楼。
奥黛丽怔怔的坐在沙发上,手还停在半空中。她放下手,想着伊丽莎白说的话,内心荡漾起伏。
哈克尼
麦伦从狗狗协会往家走,动物们总能让他展现出幸福的笑容。这天珍娜没来,听她的同学说她感冒了。星期天感冒可不是一件开心的事。他打电话问候了一下,从话语中,他听得出珍娜希望他这时候陪在她身边。
他昨晚已经决定今天要去维纳尔,所以就不能去陪珍娜了。而且珍娜还有很多朋友在学院,她一定被照顾得很好,他想。回到家穿上新衣服,便开车去往维纳尔。他抄的近路,在下午二点多,快三点的时候,就望到了维纳尔小镇西边高山上的古堡。
他还没有给奥黛丽打电话。这个时候她可能在书店。阳光穿过树枝,碎成几束灿光。鸟鸣声欢快,令他心旷神怡。横跨街道的一根根电线在他的汽车上投下一道道黑影。他转动方向盘,把车停在了书店门口。
他下车,一眼就看到柜台后的奥黛丽。她正统计这一个月的账本和书目编号。
他推开门,门上的铃铛响声让奥黛丽望了过来。
“麦伦?”
“奥黛丽。”
“你来了,真是……太好了!”奥黛丽与他拥抱,望着他的眼睛说道。“伊丽莎白知道你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能见到我的干女儿,我也很高兴。”
“你给我打过电话吗?”
“没有,怎么了?”
“我的手机最近有些问题,有些电话会打不进来。如果你给我打过电话,但我并没有接到,这意味着手机还没有好。不过你没打电话,那就好吧。”奥黛丽微微一笑,转身望着书店内巨大的书架说道,“不介意在这里等上几分钟吗?”
“当然不介意。”麦伦嘴角翘起温暖的笑。
“所以,星期天书店也不关门。”麦伦从柜台上拿起一本法语书,看了看。
“是啊,书店只有在圣诞节和万圣节等节日才会提早关店。”奥黛丽收拾着工作。
“你懂法语吗?”麦伦问道。
“不是太懂。”
“那这本法语书是你放在柜台上的吗?”
“哪一本?”奥黛丽看向麦伦手上的书,忽然沉默了。
她勉强一笑,才说道:“是的。”
“看起来,放在那儿很久了,书上还有些灰尘。”
“是啊,已经很久了。……”奥黛丽意味深长的说道。
麦伦聆听着,察觉到她语气的深沉。
他望向她的眼睛,而她的目光却仍看着这本书。
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这本书是时间钥匙,打开的是奥黛丽与她爱人的回忆。
他分明在这一刻与戴纳同时站在这里;而奥黛丽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