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嘘之后弥旭替赵敏惋惜，以她那样骇人听闻的成绩，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她最终决定留在这里，实在太不值当。
赵敏却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她并不觉得可惜，过往的种种不幸成就了现在的自己，至少她对现在的自己满意，她毫不介意的说：“没关系啊，反正我现在也是第一名啊，在哪里还不是一样。”
弥旭分辩，“可是如果你去了更好的学校或是更好的班级，可能不止在年级里第一，而是市里省里的第一名了。”
“我现在就是全省的第一名啊？”赵敏疑惑的看着他，好像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啊——你……你不是说你和校长约定的是年级第一名吗？”弥旭有些愣怔。
“对”，赵敏点头表示同意，“但很不巧的是我这个年级第一恰好也是省里的第一。”赵敏双手抱胸，一副“我能怎么办呢”的神气。
弥旭简直不敢想象，她说的如此轻巧，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在弥旭眼中，这根本就是无法逾越的高山。
他们坐在学校篮球场边的石凳上，眼睛看着不同的方向。
由于是晚上，篮球场略显冷清，可也不是没人。
弥旭觉得这样的氛围刚好，既不会太吵，谈话又不会被有心的人听到，他实在不敢想花丛中那些扎堆的情侣们的私心。
弥旭侧头看着赵敏，突然觉得赵敏果然如课后男生们八卦女生时说的那样：刚看时平凡，越看越觉好看。
这种描述其实就是“耐看”，弥旭发现，她的鼻子像极了动漫人物鼻子的勾勒。
赵敏看着满天繁星，说：“我之所以留在这里，其实也是我的本意。”
“什么？”弥旭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随即发觉自己有些神思不属，赶紧补救，“你想留在这里？”慌乱中心存侥幸，“还好她没有回头。”
“是的。”赵敏说：“我初中毕业那会儿我妈一天做着三份工，晚上回家还要为我们兄妹操心，她一个人分身乏术，我留在这里可以替她分担一下。”
弥旭觉得她的取舍正说明她的心思纯明，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孩子的勇敢和坚强让他动容。
“不过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赵敏不再看天，转而向着弥旭，“我再也不必遵守与那个破校长的约定，争当年级第一了。”
弥旭听人说起过赵敏的继父，知道他是一个暴发户，她妈在一年之前嫁给了他，她们的生活用度自然由她的继父供给。
有传言说她妈为钱，弥旭不想窥探别人的私事，所以闭口不谈。
他只是笑着对赵敏说：“怪不得看不到你课后用功呢。”
赵敏听出了他话中的刻意回避，但气氛轻松了许多，她戏谑道：“我可不想把一整天的时间都浪费在古人身上，该好好感受的是现在的生活。”
“可你依然还是年级第一啊。”弥旭脱口而出。
“那可不是为了那个劳什子的校长”，赵敏笑了，“可能做什么事情都有惯性吧。”
她居然称其为“惯性”，弥旭撇了撇嘴，赵敏轻轻拍他一下，“怎么，你不信我吗？”
“我信，我信。”弥旭点点头，随即又说：“也可能是你以前勤奋，现在懒惰了，不想再在学习上花时间了。”
“才不是懒惰呢。”
“你就是懒惰。”
……
二人笑闹了一会儿，赵敏忽然认真的说：“但好像最后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活在回忆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