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在我出门的这些日子,你们不可以下山。否则,我回来后将他剁成肉酱……”
虽然魅蝶王语气霸道不失威严,但凌厉中却又多了几分隐忍。
她很清楚自己即将面临的困难有多险峻,她也不愿意牵扯进这些邪灵,她只能对自己的实力孤注一掷。
自从艾斯里在崖下消失后,她就痛定思痛,发誓以后绝不会再离开他半步。魅蝶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或许知道是迫切想要见到洪山那位未曾谋面的居士一面的心情作祟,亦或是因为和艾斯里日久生情诞生出心脉中的点滴喜爱。
魅蝶王一路绕着洪山飞舞,漂亮的双翼挥洒着精灵般的魔粉在空气中四散开来,这是她特有的绝技“荧光粉”。
荧光粉除了可以麻痹人的神经外,还可以在降落的活体身上汲取养分,仅凭这一点足够她寻找艾斯里的下落了。
正当她飞舞于一颗高耸入云的林木时,从林木下方突然射出一只箭矢;她大为惊喜,急忙化作闪电冲向下方;她变化成人落地后,衣袂翩然,一股清气乍现。
“谁?”魅蝶王觉得不太对劲,毕竟没到洪溪涧。
突然,她身后的林木伸出万丈藤蔓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把锋利的长剑朝她劈来,她刚想越身闪躲,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粘黏了什么,不能动弹。只看见锋利的长剑的尖锐光芒晃得刺眼,她也只好无奈地闭上双眼。
“喝……”魅蝶王大喝一声,整个林间树动叶摆,地上的落叶卷起千层浪,化作无形光壁挡住了无懈可击的剑芒。
她有些愤怒,愤怒的原因是,箭矢的确是艾斯里的,但这里察觉不到他的气味。刚刚她有些敏感,便也没考虑过多因素直冲下来,这才中了圈套,好在她魔力深厚,不怕这点苦楚。
“何方神圣?”她厉声怒吼,眼前的局势使她依然要奋力挡住剑芒的横冲直撞。
剑芒像是弦上的玩偶任人摆布般杂乱无章地冲撞魅蝶王的光壁;很显然,她有些力不从心了。最后她还是没能挡住剑芒的锐利,而刺穿了她的衣袂。
她喘着粗气倒下,脚似乎能动了。她很纳闷背后的操纵者为什么不一剑将她杀死,偏偏只是断了她的衣袂。
林间突然格外静谧,连虫鸟的鸣叫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居然让她潜意识里有些胆怯地挪动着坐在地上的屁股往后退。
衣衿已经被汗水浸透,颗颗珍珠大的透明水珠滑过她那洁白的脸颊,她冷汗直冒,并将聚息能力提升至最高。
突然,一位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子从一颗百年大树后出现,脸上套着近似穷凶极恶的魔鬼面具,狰狞的表情令人作呕。她意识到来者不善,不过这聚息到的气味却又似曾相识,难道……他是艾斯里?
魅蝶王正襟危坐盘腿看着他,他也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她可不管对手能力怎么样,于是从后背弹动食指,一颗魔石快速飞出击穿了紫衣男子的心脏。
男子呕血倒地,魅蝶王松了口气。不一会,那紫衣男子又直立站起,被破坏的心脏处血已凝固,吓得魅蝶王腾起双翼往高处飞。恍惚间,紫衣男子从手里变化出一口瓷碗,里面装着透明液体,直接泼向魅蝶王。
不好,魅蝶王心里大叫。这透明的液体有极高的腐蚀性,会吞噬她的双翼。她左躲右闪,直到那紫衣男子手中瓷碗的液体尽数倒光。液体每滴落一处,那里便寸草不生,奇花异草无一幸免,尽数凋零。
“好你个傀儡术,没想到西大陆的禁术你都会,何方神圣?还不现身?”
“看样子你也不是个菜鸟噢……”近似鬼魅的空灵声从林间油然而生。
“就知道你鬼鬼祟祟不要脸地偷袭我,有本事出来单挑。”
“只怕你不是我对手。”
“好猖狂,看招。”魅蝶王朝着林间一阵狂轰滥炸……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使劲的想要收走身上的灵力,却被无情的莫名灵源吸走。天呐,她心里大喊,令她没有防备的是这里居然还有环花阵的灵源,而且隐藏的悄无声息;最最令她吃惊的是,灵源的始作俑者正是刚刚那傀儡男子的幕后黑手。
一阵阵心闷气短开始频频缀上心头,她竭尽全力护住自己的最后一点灵力,心想:可不能栽在这家伙上,艾斯里我、得、送、他、回去……渐渐的她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最终眼皮双合微闭倒下,转瞬间栽在一青衣人身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青竹榻上,桌边有朵盛开的白色莲花,莲花心正不断蒸腾着仙气往她体内输送;一身熟悉的衣饰出现在她眼睑处。
“艾斯里?”她兴奋地直立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裸着乳胸对着他,于是急忙从榻旁处拾起自己的衣物遮掩,羞红着脸的模样宛如入世未深的少女。
“你醒了啊,太好了!卡莱娜说你的灵力快散尽了,吓死我了。”
艾斯里温柔地走到魅蝶王身边,俯下身子拂去魅蝶王额头上的落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会心生羞涩。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魅蝶王呆若木鸡,眼神却充满惊喜。
“我是被卡莱娜带到这里来的。”
“等等、你,你说谁?”
“卡莱娜,是为美丽的仙子。”
她的眼神既愤怒又担忧,似一层纱幔盖住了内心最脆弱的一面。
“你醒了。”一位身姿妖艳的女子端着食物出现在房门口。
房间内同时出现两位大美女,这对风华正茂、血气方刚的艾斯里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
身姿妖艳的女子名叫卡莱娜,是环花阵中仅存的魔法仙母。
“你好,我叫卡莱娜。”
“在树丛里伤我的人,是你?”魅蝶王不甘示弱,裹着毛毯挺直腰板。
“是的。”
“为什么这么做?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只是想试探你到底有多少能力。”
“那结果呢?”
“出乎我的意料,你的能力不错。”卡莱娜抿嘴微笑,脸上呈现着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很知足的模样,并将双手的食物搁在桌上。
魅蝶王心里暗自叫嚣,嘴上却又只能哑口无言。对方过于强大,她不好分辨是敌是友,况且艾斯里也在这里,她没有把握在手上的情况下同时打败对手并带走他。
她于是无奈地低垂着头。
“我知道你心里打算着什么,不用瞒着我。”
“那我带他走,不烦你。”魅蝶王一个转身狂风大作;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卡莱娜的跟前,并且衣服都工整地穿在身上。
“你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了?”
“什么?”
“你带着这个没用的混小子去,不是死路一条?”
魅蝶王心中的算盘正紧锣密鼓地敲打着,她知道这话里面有深意。
“忘了问”魅蝶王忽转念头,“他叫你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稻草屋的箭矢是你射的?还有傀儡人身上有他的气味也是你精心布置的?为什么写去洪溪涧却又半路拦着我?”
卡莱娜微笑不语,床榻上的艾斯里站起身说道:“魅蝶王,别担心,她不是坏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坏人”魅蝶王有些吃醋,一边朝着艾斯里说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卡莱娜。
“在松树崖下,我被一阵奇怪的黑风卷走,是卡莱娜路过拦住了那股黑风。”
“那黑风是?”
“是山魈巫师。”卡莱娜突然严肃起来,眉宇间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朱砂印记。
“你中了蛊?”魅蝶王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子往后倾斜着差点摔倒。
“是的。”卡莱娜脸色大变,一刚一柔的神情在粉面桃花的脸颊上相互挣扎。
魅蝶王无助地望着艾斯里,因为那小子见证过自己被释放蛊毒的经过。艾斯里看懂了她的神情,于是走到卡莱娜身边握着她的双手说:“没事的,魅蝶王她也经历过这种痛,恰巧遇到你之前她身上的蛊毒被解除了。所以,会有办法的。”
卡莱娜无辜着双眼向魅蝶王点头示意,歆歆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魅蝶王随手掏出怀兜里的金石,只是这金石没有了光泽。
“洪荒斨金石。”卡莱娜和艾斯里几乎是惊讶着同步喊道。
“原来在你那。”艾斯里兴奋极了。
“山魈巫师这个时候出现,肯定是想拿到我手里的金石。”魅蝶王肯定地说道。
“山魈巫师到底是什么人?阿拿法也说过。你们是不是有事没告诉我!”艾斯里不耐烦地说道。当前的形势下,只有他是全面无知地跟着上路。
“阿拿法?”卡莱娜不解。
魅蝶王不理睬艾斯里用怀疑地眼神看着卡莱娜说道:“你又是什么人?还没告诉我。”
“我是环花仙。”
自从卡莱娜记事起就只知道自己叫环花仙,卡莱娜的名字是她长大后为自己取得。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魅蝶王依旧不依不饶起来。
“那么你和环花阵有什么关系?”
她接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卡莱娜双眼妥帖无奈地看着她。
卡莱娜拗不过魅蝶王地步步紧逼,只好全盘托出。
原来,卡莱娜是出生在万花丛中的精灵族花精灵,她已经活了一万三千八百五十三年。从她记事起,就不断有守卫者守着她,并且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魔法师给她上魔法课。
于是,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不了解外界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一位战士驱着四尊神兽到洪山讨伐,她被那些魔法师不得已禁锢在环花阵中。有一位魔法师说过,如果她不能守护这仙阵,那么洪山上的人族都会死掉。
“等等,人族?”魅蝶王听到一半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了?”卡莱娜歪着脑袋问。
“所以你才会傀儡术?”
“是啊。”
魅蝶王脑中千丝万缕般百感交集地思索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她突然想到一点什么,脸上的神情集聚狰狞。艾斯里察觉到了异象,扶着魅蝶王摇摇欲坠的身体。
“卡莱娜,你告诉我,那些魔法师的手段中有没有会箭术的?”
“我不太清楚,但是被封印在环花阵的时候,我的确有看到箭矢从我上空飞过。”
“什么方向?”
“呃……”卡莱娜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从我这边飞向敌方的。”
“什……”魅蝶王一时语哽,胸口犹如惊涛拍岸的浪花汹涌澎湃。
不过这一次,心脏的预示可不是好事。
……
魅蝶王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她醒来的时候,艾斯里依然不苟言笑地坐在一旁,替她拂去额头上的汗珠。
一周来,艾斯里每天都守在一旁,好几次都看到魅蝶王睡梦中口里还在絮絮叨叨什么,可是依然不肯醒过来,额头上的汗珠很快便润湿了乌黑的秀发。
但这次,她醒了。
“起来了啊,来,我扶你起身。”艾斯里很绅士地伸出手去。
“我睡了多久?”魅蝶王昏昏沉沉着使劲摇了摇脑袋。
“三天。”
“这么久?”
“是啊。”
……彼此沉默了片刻。
“卡莱娜呢?”魅蝶王问。
“她出去摘果子了,说已经过了花开时节;她是花精灵,对花果的敏锐能力很强的,不用担心。”
“你怎么知道我担心她。”
“从你知道她也中了蛊毒开始,我就知道了。”艾斯里温柔地笑笑。
自从掉入洪荒世界以来,艾斯里每天都受着无比煎熬的痛苦,在这里他遇见的远超过他在部落里学到的。有好几次他选择了放弃,但是又被自己胆怯懦弱的心给生拉硬拽了回来,其实他只是害怕死亡而已。
每个人当然都有选择活下去的权利,但是死亡谁又能掌控?
“你们准备去哪?”卡莱娜回到家后,操持着家务摆出一副干练的架势。
“洪山。”艾斯里毫无遮掩地随口而出,一旁的魅蝶王朝他使了使眼色。
“那地方离这里不远,山上什么都没有,去那里做什么?”
厨房里热气蒸腾的视觉效果仿如仙境,艾斯里垂涎欲滴,依然随口说道:“去为我的一位朋友报仇。”
“喔?”卡莱娜边剁着手里的蔬菜叶子边应声答道。
魅蝶王还是担心事情暴露会有碍于她后面的行事,于是走到厨房门口倚靠在房檐边上,手中的果子放在嘴里嘎嘣咬一小口问道:“你估计也是被我放出来的,有什么目的说罢,我能做到的尽量满足。”
卡莱娜斜眼的余光看见魅蝶王已经梳妆完毕,歆口说道:“你可真美。”
“少来那套。你明明就有目的,否则问这事做什么?”
“既然瞒不了你,我就直说了”卡莱娜放下手中的刀刃转过身朝向魅蝶王站着,“这次你们去洪山,带上我。”
魅蝶王见卡莱娜十分严肃的看着自己,并且口中的音量并不含糊,心中阐道:难道她也与那个人有孽缘吗?
去洪山的路上,一行三人,艾斯里站在中间,两边傍着绝色美女,他心里别提多羞涩。
因为魅蝶王说要去洪山腰一趟,因此三人便步行上山。
自从环花阵被破解后,邪灵被释放,阵中的灵源扩散开来,凡是从洪山上空飞过的猛禽走兽都无疑被灵源作为肉体吞噬。这就像是一张大嘴,无穷尽地汲取外界的一切可食用的食物。
“卡莱娜,这环花阵的灵源为什么吸食性这么强?稍不留意,自身的灵力就会被吸个精光。”魅蝶王脸没有看她。
“因为蛊灵。”卡莱娜也没有回头,两人的脚步却依旧在走。
艾斯里站在中间憋得慌,实在忍不住了才脱口瞥眼寒碜道:“你们能稍微欢快点聊天吗?”
“不能……”她们二人异口同声。
艾斯里实在不理解女人之间的恩仇,只觉得再这么下去,恐怕要死的人是他了。
“蛊灵是什么?”艾斯里边走边问,头朝向卡莱娜稍显谄媚。
卡莱娜想了想,几次想说什么又给生咽了回去,反转而问道:“她的蛊毒怎么解的?”
“是金石的作用吧,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艾斯里若有所思地懊恼着。
“这我知道,但据我所知,金石只有合成灵力的力量,可没有解毒的功效。”
“这个就要问下毒的人了。”魅蝶王转述道。
“你说山魈巫师。”卡莱娜提到此人就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卡莱娜在心中怨恨一万遍。
魅蝶王敏锐地捕捉到了卡莱娜显露嘴角的一抹恨意,心中反而轻松许多,至少她可以肯定这位花仙子是没有危险的。
等到了洪山山腰,艾斯里才问:“魅蝶王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出来吧!”她吆喝了一声,四周原先死一样的寂静,突然鸟雀声如雷贯耳,纷扰恼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卡莱娜发觉不太对劲,难道自己被算计了?正当她准备摆出架势动手的时候,魅蝶王拦住她道:“你要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做什么?”卡莱娜打掉挡在面前的玉手,双手闪现出巨大魔法光圈蓄势待发。
魅蝶王见不妙,怒火大喊:“住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狂风大作间,卡莱娜神一样的躯体在乌黑的空间中来回穿梭。一道道凌厉的耀眼白光快速地游走,似锋利的刀刃切剁蔬菜那样干练;一声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魅蝶王腾起双翼飞入其中。
艾斯里在乌黑空间外面观察形势,他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只好干脆什么也不做。魅蝶王飞入空间后,一把拉住卡莱娜的肘关节呵斥道:“叫你住手没听见吗?”
“滚开。”卡莱娜像是失了魂般在狭窄的空间里乱打一通。
艾斯里在空间外喊道:“卡莱娜,你先出来吧!我们谈谈。”
卡莱娜听见艾斯里的喊声后退出了空间,魅蝶王也飞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身姿绰约地飞舞落地,一身青衣的卡莱娜犹如亭亭玉立的玉竹,分外高洁。
卡莱娜落在近处的一处石块上,艾斯里悄悄试探性地走进,只是想告诉她一些心里安慰的话。卡莱娜蹲下身子,手指在石块上来回摩挲,极其无辜的模样。
“喂,你,还好吗?”艾斯里打量着卡莱娜的表情变化。
卡莱娜半晌才抬起头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今天怎么回事?脾气这么大啊!”
“因为……”她揪着的眉毛十分滑稽,“因为……因为我感受到了危险!”
“啊?”艾斯里目瞪口呆,转而望向早已飞出来呆立一旁的魅蝶王。
魅蝶王装作没看到似的头撇向一侧,“不要看我,我可不知道什么。”
须臾,魅蝶王才回过头悻悻地说道:“这黑魔法阵里都是环花阵放出来的邪灵,她是守护女巫,神智是会受到干扰。我猜……她可能是在完成自己的任务。”
早在离开洪山时,心思沉浮的魅蝶王就料到这些邪灵没那么容易归顺,便临走时在草房四周布置了黑魔法的阵语。
刚刚在她自己进入阵中时她才愕然觉察到,这些邪灵并不简单,可能有所企图。就在魅蝶王只身跳进空间里时,卡莱娜和邪灵们打得异常激烈,她半点都不能靠近,只好等待比较弱的时机拉出卡莱娜。
为什么邪灵们掩藏自己的实力?这令她不敢想象。
环花阵中仙和邪灵们似乎是有诅咒认定,一见面便会厮杀。尽管如此,魅蝶王还是释放了咒语;不过,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麻布袋。
“这是什么?”艾斯里好奇着弯下腰,一颗圆圆的脑袋往袋子里探了探。
他眼睛在漆黑的袋子里什么都没看到,只好无奈地瞥了瞥魅蝶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它叫‘魔龙浴血’,是上古众神留下的神物。阵中的擒天链已经毁坏了,只能靠这件宝物暂时压制他们。”
“不就是一麻布袋嘛!能装得下多少?”艾斯里更加不信。
卡莱娜虽然是花仙,但毕竟从来只听人说没见过任何事物;因此她在看到宝物后,除了胸中骇叹,更多是对上古众神的心驰神往。
魅蝶王也不啰嗦,直接将魔龙浴血抛向空中。顷刻间,一股莫名的黑风从四周刮起,紫黑色的光芒在空中如风车般向内旋转,巨大的吸力张弛着,如同魔鬼的血盆大口尽数吞噬着地面上的邪灵。
地面上的惊骇声不绝于耳,邪灵纷纷逃散却仍旧被吸入巨大的黑洞中,悄无声息。
卡莱娜不经敬佩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心肠竟然这么歹毒。
艾斯里看着天空的色彩不断变幻,被吸入的邪灵们如同玩具般任人宰割;他想上前阻止,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片刻后,天空中变身巨大的麻布袋开始张弛有度地收口,魅蝶王手掌中心一颗亮闪闪的石头散发出异样的紫光,与其交相呼应。
不一会儿,麻布袋回到了她的手中。
“我们走。”魅蝶王几乎用着命令般的语气说道。
卡莱娜和艾斯里静悄悄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地挪移着……他俩都很害怕魅蝶王随时会用这个宝物,转身把他们也收了去,不经各自一哆嗦。
“放心吧!我如果想害你们,你们早就死了。”魅蝶王信誓旦旦的保证。
他们别了茅草房,三人欲行至最终点“洪山金顶”。
高高在上的金屋悬坠在山尖的缝隙间,一位身穿金甲战服的勇士走到崖壁的玉石上翘首以盼。他忧愁,他愤懑,他绝望,他孤独,他痛苦……这些都是他千百年来的寂寞产物;不过,马上他就可以被释放、被救赎,他期待着那一天。
屋内旋木台上悬挂着三只猛禽的头颅,只是血已干涸,脸上流过的血迹成为它们最美的装扮来迎接即将到来的客人。
艾斯里昂首阔步的样子十分滑稽,卡莱娜在队伍后面啧啧称赞,面露微笑。
早已不耐烦的魅蝶王还是说话了,“你这样子上山,走不到十分钟就会累趴。”
“怎么可能?你看我多有精神。”他骄傲自满的态度溢于言表,满不在乎。
果然,才刚走到山涧,他就累的伸不直腰了。
“我说,我们为什么不用飞的?”艾斯里坐下来休息,随手拿了片芭蕉叶扑哧扑哧地扇着冷风。
“哇,这山涧可真舒服!清凉透爽啊!”艾斯里惊讶着往四周垂落的枝叶观望。
魅蝶王可忍受不了这样的做事态度,“我也想飞上去,只是不被允许。这里是洪溪涧,当中的灵源具有腐蚀性,会将你们吸进溪水中永世沉沦,从这里过想要保命就只能步行。”
“为什么?”艾斯里更加好奇了。
“洪山的环花阵被破坏后,四周的灵源相互吸引,阵中的灵源更是为虎作伥汲取这山里的每一滴甘露和灵力。如果这个时候我们飞行,搞不好会被扩散的灵源吸去所有的灵力。”魅蝶王长叹一声靠在石苔上,“尤其是你。”
艾斯里正经起来,端直了身子用极其凝重怀疑的语气问道:“我怎么了?”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获得了这个世界的灵力,虽然微弱,但却是环花阵灵源手到擒来的盘中餐。”
“啊……”艾斯里几近失声,有些担忧起来。
卡莱娜慢吞吞地龃龉着牙齿说道:“要、要不要我试着关掉环花阵?”
“不用。”魅蝶王也没听艾斯里的意见擅自做主。
艾斯里心想,真是有够无视我的。
“为什么?这样做我们不是可以节省力气迎战吗?”
“你知道我们要迎战?”魅蝶王一下子鬼魅着眯起眼睛望向卡莱娜。
卡莱娜转念一说:“你把邪灵们收入袋子里,不就是为了适当时机拿出来迎敌。”
“你果然聪明。”
“不过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杀掉这些邪灵?”魅蝶王阴阳怪气地侃侃而谈。
“我可没你那么狡诈,如果想糊弄我也没那么容易。”卡莱娜有些生气。
艾斯里左望望又看看,实在搞不懂这两个女人之间的问题。他抓耳挠腮地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
如果最后决战的那一刻,魅蝶王没有道出心中的痛,他也不至于悔恨终生。
……
时间过得飞快,山又崎岖险峻,天色渐渐垂帘暗淡,他们很快找到一处比较开阔的空地升起火堆。
卡莱娜施展着魔法从四周聚拢小型的木材,魅蝶王口中吐出一颗火芯落在三角堆的中心,又腾起自己的双翼使劲地“煽风点火”。
须臾,火焰乍然显现,他们围坐在一旁。
“明天我们要去迎战,你准备好没有?”
“当然。”
“对了,认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艾斯里。”
“这名字好,‘爱死你’。”卡莱娜打趣,“相信我们能度过难关。”
“我们到底要去找谁?是你们说的山魈巫师吗?”艾斯里问。
“不是。”卡莱娜说道。
“那为什么这么凝重?”艾斯里不解地望着火堆里燃烧的火焰,小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扑朔迷离。
“金顶那个人,一定要除掉,你做的到。”
“因为他就是杀害阿拿法的凶手。”魅蝶王不苟言笑。
“什么?”艾斯里侧过头严肃冷厉地望着魅蝶王。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画面,一位手段狠辣的杀手杀掉了他的伙伴,并且残忍地当着他的面斩去阿拿法头颅。
“当初在坟前,我说过助你一臂之力,不会食言。”魅蝶王说。
“我怎么可能敌得过他?”艾斯里愧疚。
“那你是想放弃了?”
“不、不是。”艾斯里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只是……对不起。”艾斯里一声嘶吼。
“对不起”三个字的声音回荡在林木四周,魅蝶王没想到他这么自责。
魅蝶王起身把白天抓好的鱼用树枝穿插架在三角火堆上烧烤,“没事的。这一路来走来,惊心动魄,我自己也都乏了。”
魅蝶王弄好后,用布盖在冷得直哆嗦的艾斯里身上,“我只是刚好要和那个人了清恩怨。”
“那个人?”艾斯里问。
“嗯。”魅蝶王伸伸腰打打哈欠,顺势躺在草坪上。
艾斯里见她不愿多讲,也就闭口不谈。但他的心里始终起伏不定,明天金顶将会是一场恶战。他转身从包袱里取出那把随身携带的羽神弓,只是忽雀羽已毁。
当初杀手取下阿拿法首级后,他身上的忽雀羽也随之消失。尽管艾斯里获得了了不起的灵力,但如今的阶段他还是不能完全操控,就连忽雀羽这样交相呼应的灵物他也没能驾驭,这不免令他畏首畏尾。
卡莱娜并没睡,虽然很冷,但还是强撑着身子走到他身边坐下。
“别担心,明天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你和她都很厉害,我只怕会拖了后腿。”
卡莱娜冷得直抽搐的脸皮强颜欢笑。
第二天,天刚亮,熟睡中的艾斯里就被喊起来了。
“这么早啊!再睡会。”说着兀自躺下。
魅蝶王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快点,我们不赶早,一会儿这附近苏醒的猛兽探到了我们的气息,我们可就真被困住了。”
艾斯里还是一动不动,魅蝶王从树上弄了一只毛毛虫放在他的鼻子上,毛虫蠕动着身体,痒的艾斯里咯咯直笑。
“好啦,好啦,我起来了。”
火堆里的火在半夜就已经燃烧殆尽,黑色的废气似袅袅炊烟蜿蜒盘旋在九耀空中。
“好美的景色。”艾斯里惋惜。
站在山的至高点,四周的山峰都显得矮小,山下的森林时不时透露着凄凌的惨叫声,估计是生灵们一天的厮杀又开始了。
即便是在这样隔绝几个世界的世界里,弱肉强食的戏码依旧上演。生灵们对食物链法则的遵守,也是在警示我们不要轻视这里的一草一木。
“等等,”卡莱娜警惕起来,一只手拦住了艾斯里和魅蝶王。
“怎么了?”艾斯里问。
“不太对劲。”卡莱娜惶恐不安。
魅蝶王一把抓过卡莱娜,“你自己的元气都没复原,不要逞强。”
艾斯里狐疑着看向卡莱娜,“你哪里受伤了?”
“不是受伤,是香消玉殒。”魅蝶王不苟言笑道。
“啊?”艾斯里更加惊恐万丈。
艾斯里走过去扶着卡莱娜,“你怎么回事?”
“没问题,我还撑得住。”卡莱娜微笑示意。
“都虚弱成这样了!”
“她是花仙,昨晚这里的草木吸走了她的甘露灵力,她现在极其虚弱。”魅蝶王说。
“怎么会……有什么办法救她?”艾斯里有些手足无措。
“有,只要找到一株有灵力的木族生木,吃掉它的血肉,就会没事了。”
艾斯里胸口一阵翻涌,几尽想吐,他明白这是饮毛茹血的办法。
果真,一株会移动的生木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是……这生木也太小了点。
生木就是经过日月照耀修炼成型的草木精灵,越小的证明能力越小,如刚出生不久襁褓中的婴孩。
这株生木还没有修成形态,只有两只脚成了型可以自由移动,脸镶嵌在木桩里,身体依旧是笨重的棕色大木桩,顶上有茂盛的枝叶,像极了其蓬乱的头发。
这株生木眨巴眨巴眼睛和魅蝶王四目相对,艾斯里心想,不好。
还是不出所料,魅蝶王一个翻转飞向生木,小生木吓得不轻,摇摆着笨重的大木桩开始奔跑,两只小脚丫子一步一步地跳跃着,如同刚学会走路的萌娃。
艾斯里于心不忍,卡莱娜赶忙阻止。
“不要抓他,我不会吃他的。”
魅蝶王悬于空中的身体迅速飞了回来,“你不吃,就活不了。是他们吸走了你的灵力。”
“无所谓,身为花仙,我本来就没有尽忠职守。如果这个孩子是借助我的灵力应运而生,那我岂不是残害骨肉。”卡莱娜字字铿锵有力令人信服。
现场的气氛凝固了几秒钟,各自都没有再说话。须臾,小生木又一步步跳了回来,当跳到卡莱娜身边时,艾斯里看到魅蝶王准备好了手段想要杀他。
谁料,小生木一口一个“妈妈”跳到卡莱娜身边紧挨着蹭蹭。头顶上小小的枝桠挥舞着绿叶,阵阵凉风徐徐吹来。
卡莱娜喜极而泣,一把抱住小生木爱抚起来。魅蝶王见状收回了手段,转身不再理睬,艾斯里暖意一笑。
金顶就快到了,卡莱娜的身体开始吃不消。小生木却以三倍的速度迅速生长,身体由木桩逐渐成人形,下半身穿着绿叶编织的草裙,分外清爽。
“妈妈,妈妈,你看我跟你们一样了。”小生木兴高采烈,一路上蹦蹦跳跳。
魅蝶王有些担忧,“卡莱娜,你带他走。”
卡莱娜愣住了,这是魅蝶王第一次这么喊她,“为什么?我还能战斗。”
她略有不服的语气倒令魅蝶王欣慰不少,“我只是觉得小生木不该参与。”
“放心吧,到了金顶我就吃掉他。”
卡莱娜看着走在前方活泼蹦跳的小毛孩,心里五味杂陈。
“你真下得去嘴?”魅蝶王打趣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生木吸收的是我学习的人族法力,长成人形,再吃掉也不迟。”卡莱娜也不甘示弱。
“我们的人族形态不过都不完整,我看艾斯里和人族也有渊源。”魅蝶王说完望向正在挑逗小生木的艾斯里。
距离金顶只有一里的山路,而前方通往地狱的大门已经悄然打开。金顶上的杀手早已准备了特殊的见面礼,他将三颗悬于木桌上的头颅取下,分别向不远处的沟壑丢去,而那里正好是此番山上一行人的落脚地。
三颗头颅如同流星陨落砸向地面,燃烧起巨大的火焰,烈火的温度融化了附近所有的花草树木,一扇大门赫然出现在灰蒙蒙的空地上,此处已为人间地狱。
一行人并没觉察到前方的动静,不以为然。小生木却在这时一蹶不振,开始不愿走路,卡莱娜劝了半天依然无动于衷。
艾斯里询问:“怎么了?小生木?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前面……”小生木开始耍赖,仰面朝天躺在草坪上不肯走。
“到底是为什么?”卡莱娜着急了。
“前面有坏人……”小生木害怕得直哆嗦,嘴里不停地喊着同一句话。
魅蝶王心下黯然,猜测事情的经过,终于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