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县文化馆是一个两进两出的四合院,一进大门的那个院子,种着一棵粉团花。
那棵花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比两层楼还高。盛开的时候,密密匝匝地开满了整个院子,连天空都望不见。粉红色的花朵,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开满了整个春天,走在大街上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那时候能看的书极少。记得有一次,小伙伴有亲戚从昆明带来一本《格林童话》,好不容易借到手,欢天喜地地想带回家看,半路上又被她兄弟发现给截了回去。只有县文化馆的图书室,是我最忠实的书库。每个周末,每个假期,都要在文化馆泡上半天,看几本书,和小伙伴玩会躲猫猫,然后借上一本带回家。
春天,穿过花树,闻着花香;夏天,顶着浓荫,裹着清凉;秋天,踩着落叶;冬天,祈盼萌芽。那棵花树,成了一个孩子童年最美好的梦。
梦境太过美好,就一直存在心里。希翼着什么时候能拥有一个开满了粉团花的小院子,就像县文化馆的一样。没有这样的院子,有一面这样的花墙也成。
于是,就有了阳台上这几棵神似县文化馆的粉团花。但是没有想到,它和我的期待实在相差甚远,在我家所有的花里,它成了最不耐看的一株——
迫不及待地绽放,急急忙忙地盛开,又慌慌张张地凋谢。如此匆忙地轮回,留给我的只是一个粗糙的惊叹号。
难道时过境迁,那棵粉团花真的只能成为一个梦境,那面花墙,也成了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白日梦?
闲时依然侍弄那一面花墙,换着不同的品种。就当自娱自乐吧,告诉自己,终究是没有辜负了那一棵花树曾经的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