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翟景才明白,他心里落空的东西,流走的东西是他有缘无分的爱情。
天灰蒙蒙的亮,微弱的光芒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盘腿端坐在卧榻上的翟景缓缓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如蝶翼般欲飞。明亮清澈的眼眸划过一丝淡漠但是很快被另一种情绪覆盖。
“周最,你进来吧。”翟景说话语气很轻,却让屋外的人身体猛地一震,然后踟蹰了一会,轻轻推门而入。
周最走到翟景跟前,两只手来回搓着,神色尴尬,不得不清清嗓子,说道:“阿景,你叫我进来有啥事?”
周最平时傻乎乎的,但是有时候却心细如针。周最在听到屋里人叫他时,就知道翟景一夜运功疗伤,身体好了很多,至少能感应到屋外的动静了。想到这里,周最的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但是却一直充满疑惑。
“你回蓬莱吧。”翟景说着目光直视前方,眼中浮出一层不忍又很快消散。
如平地惊雷炸的周最头晕目眩,粗犷的脸上一直扩大着惊愕,随之拔高了声音对翟景吼道,“我不走,你休想赶我走!”无意间释放了自己的修为的威慑力。
翟景心口闷疼,口中鼻腔里满是甜腥,眼眸颤了颤,强行克制住低沉着嗓音开口,“你以为压制住修为就可以安然无恙了?雷劫你必须渡,你立刻回去。”说着翟景微微撇过头,高挺饱满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阿景,我求求你,我不想走,我宁愿不要这一身修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安然渡过雷劫……”周最一个五大三粗的虬髯大汉,眼眶渐渐红了。
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翟景是不想连累他。
“过了中秋,你就回去吧。”翟景面上没有任何情绪,说话的声音冷如碎冰。让周最的心沉入深渊,一时间气氛沉重凝固。
周最默不作声,背过身,粗粝的手指狠狠捻走眼眶中沁出的泪珠,僵直着身体微微一动,身形如影子闪过,消失在了翟景的禅房里。
良久,翟景确定周围没有周最气息后,才拿出一块雪白的方巾擦去嘴角的嫣红。苍白的嘴唇若有若无的吐出一声叹息。
高华睁开眼睛,盯着发旧的蚊帐,身下躺着年代久远的檀木制作而成的床,上面铺着刚刚换上的散发着青草气息的席子……
还有眼角弯成月牙状的徒弟
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
“师父,你昨天喝了多少酒?都自个躺地上睡着了,要不是寺里打水的师傅经过,把你背了回来,你今儿个就要得风寒了。”
高华蠕动着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死?
高华伸出手掐了一把自己,感受到真实的疼痛,欣喜的颤抖。
我没有死,我真的没死。可是冷静下来的高华,更加不解翟景对他说的话,做的事情。恍惚间想抓住什么,却又没了头绪。
“师父,你是傻了?掐自己做什么,快起来。昨天肉铺都开张了,师父你有肉吃了。”
苏倾轻快的声音在高华耳边响起,却让他眼眸暗了暗。
昨天,翟景为什么要骗他。
师父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一定是宿酒脑袋发疼了。想着自己怎么没有煮些醒酒的东西,苏倾轻轻蹙眉,于是柔声对高华说道:“师父,你先休息,我去煮碗醒酒汤。”
高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一直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在意苏倾说的话。
没一会苏倾端着一碗汤水进来,“师父,你起来喝一点。”
“啊?哦……”高华从床上爬起来,也不顾烫的想要一口干尽,电光火石间,高华盯着散发着淡淡刺鼻姜味,汁水成黄色的醒酒汤脑海中飞快闪过破解困扰他数十年的一个阵法的步骤。
高华越想越激动,没穿上鞋就匆匆跑到自己捣鼓阵法的小屋子里,还一路大声嚷嚷:“啊啊啊啊啊,劳资终于破解了,破解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