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依旧不动的跪着,背影看上去孤傲消瘦。面色更加的难看,眼窝深陷,眼底浓浓的青黛交杂着黑紫色,乌黑的杏眼早已不复光亮,充斥着红色的血丝。丰润的唇瓣此时泛白发干,似乎只要轻轻一抿就能抿出血液来。
此时义正堂的门被人完全打开了,整个大堂嗖的全亮了。乔严闻着屋内有些呛人的蜡烛气息走到苏倾一侧,行了礼说道:“小姐,方才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来话说是再过一个时辰皇上要来。”
乔严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偏偏苏倾罔若不闻。
“小姐,你不是在守灵而是在糟蹋自己,若还是这般恕老奴强行带离小姐了。”乔严见苏倾不成人样,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初一听乔严一席话,嘶哑的嗓子苦苦求着苏倾:“小姐,小姐你快起来,就当奴婢求你了。”说着朝苏倾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
“傻丫头,还不扶你家小姐起来,我的腿动不了了。”细微的声音却让初一身形猛地一顿,满脸泪痕却带着几分欣喜。
初一立刻起身想要扶起苏倾,却发现自家小姐的双腿文丝未动。
苏倾苦笑道:“乔叔,麻烦你抱我回去。”乔严自知事态严重,当即抱起苏倾,顺带着叫下人去唤大夫。
丝沁阁
初一眼疾手快的铺好床铺,就下去准备膳食。
乔严看着双腿无法伸展开来的苏倾,眼眶微红。“小姐,你这是何苦。”
苏倾对着早已没有知觉,膝盖隐隐传来剧痛的双腿并没有放在心上,面色冷淡沉静。
“乔叔,皇上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想必是要亲自送爹出丧,我作为我爹唯一的女儿定会好好做到。”苏倾的眼眸里慢慢燃起光亮,带着骨子里的自信和沉着。
“好好好,有小姐的话,老奴也就放心了。”乔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多了几分心安。
大夫不久就到了,苏倾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这位大夫在帝都颇有名望,对一些疑难杂症了解居多。但为人十分清傲,对一些权贵都是不假辞色。因早年落魄受过苏秦恩惠,所以才对苏倾格外的用心。
“小姐啊,你这是何苦,若是按时服用老夫开的药,且不再受寒,毅不会加重病情。恕老夫直言,小姐的腿每至阴冷寒风的天气,双腿就会作痛,高烧不断,浑身无力,还有就是……小姐宫寒,以后怕是很难怀上孩子了。”张大夫捋了捋自己的长须,摇头叹息道。
孩子?罢了。苏倾闻言,眼波微动,心口荡漾着一层又一层的苦涩和难言的疼痛。
“张大夫,此事你我知便可。”
“这?”张大夫不解。
“张大夫,家父才刚离世,朝中便有人起了龌龊的心思,这苏府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眼线,倘若在这节骨眼上生出事端,恐怕我爹一生的忠心赤胆便要付诸东流了。”苏倾说完微微阖上了眼,长长的睫毛投掷出一片阴影,让人察觉不出她的心思。
“是老夫糊涂了,不过并不是无法医治,只要小姐配合,老夫就有把握。”对病人十分肯定的承诺就是犯了一个大忌,但张大夫也顾不得了,眼下的不过才是十四岁的孩子,在知道自己的病情还能冷静的顾虑大局,实在是让他钦佩不已。
“不知现在有没有法子能让我站起来,只因府中有要事要办。”苏倾指了指鼓起的被子下弯曲的双腿。
“倒是可以,老夫现在为你施针,打通经脉,只是过程会有些疼,需小姐忍着。”
“那便开始吧。”
几十枚针扎进穴道里,苏倾愣是没哼一声,但是面上如雨下的冷汗,看的出她忍受着极大的剧痛。
半晌,张大夫受了针。
“小姐,老夫另开了几个方子和一些药膏,待会我会细说给乔管家听。”
苏倾淡淡道:“那就有劳张大夫了,我的病情还是酌轻告诉乔叔。”说完,深深看了眼面前的大夫。
张大夫即可会意的点点头。
“乔叔,送送张大夫。”
乔严候在门口,见张大夫出来,付了诊金,问清病情后仔细听张大夫说了如何用药,就一路送张大夫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