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
苏倾跪在地上仔细的看着苏秦生前的东西,除去不能留的,眼下就只有书房的东西和苏倾手中的小匣子。
苏倾仔细盯着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的小匣子好一会才小心打开。里面只有一块丝帕和一封信。苏倾打开并没有封死的信封,抽出信纸打开。不过寥寥几行,却让她终身难忘了。
“倾儿,爹不能陪你走以后的路了,你也不要自责,爹的身体爹自己清楚。他日你做了右相,便要忠于樊家,此生不能生出其他的心思,此外好好保重身体。”苏倾愣愣地盯着这张宣纸,眼底燃起的死寂的火焰似乎要把这张纸烧出一个洞来。
跪在冰凉的地上,直到传来丝丝蚀骨的寒气,苏倾才把这张只看了一遍却根植在记忆深处的宣纸完完整整的折叠回去。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是初一。
初一见到苏倾挺直的跪在灵柩前,白色的罗群在柔和的烛光下显得温暖了些许,可偏偏让初一看出了几分孤寂。
“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小姐你从醒来到现在就没有用膳,奴婢善做主张熬了些小米粥,小姐你喝一点吧。”初一说着却一直踟蹰着,没敢上前。就当她以为小姐要让她退下时,苏倾开口了:“端来吧。”
初一脸上出现了喜色,立马上前端给苏倾。苏倾端起玉瓷碗,小口的吞咽了半碗,就摇摇头表示不再吃了,放回了端盘上。
初一面上的喜色还未褪去,眼底又染上了忧伤。小声的说:“小姐,你去休息会吧,相爷也不愿意看到小姐这样的。”
“初一,你可明白因为我,爹就提前走了,或许这是他解脱的一种方式,不用被病痛折磨,不用受相思之苦。你一定不知道,每每他咯血的时候,他就是拼命的把要溢出的血咽回去,僵硬的对我笑,每每他喝醉的时候,他就是透过我的脸眷恋的望着他灵魂深处的挚爱,苦涩的对我笑。”苏倾说着,眼里的墨色似沾上了水渍,一层层的晕开。
初一本想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澄澈的眼睛敛去了忧伤重新抹了层心疼。
“小姐,天寒地冻的,就让奴婢在小姐身边放置一个暖炉。“说完头也不回的开门跑出去,不一会就又跑回来,手中多了一个暖炉。初一深呼吸了几下,轻声走到离苏倾只有半尺远的地方放下手中的东西,继而静静地陪在苏倾右侧。
很快到了第三日,天灰蒙蒙的,刮着阴冷的风,早些的积雪都化成了薄冰。整个院子都充斥着冰冷的空气,本应该很安静的环境,却在此时凸显了几分嘈杂。
“高公公,不知到来何事?”乔严面上挂着三分笑意恭敬地请高公公上座。这位高公公年约不过二十,是陪着原是太子现是当今皇上樊宸一起长大的宦官,也是樊宸十分信任的人。
高公公翘着兰花指,狭长的眼眸里满满的笑意,阴柔的语气透露着淡淡的不悦“乔总管,不知道苏小姐现在何处,再过一个时辰,圣上可就要到了,还望苏小姐……”
乔严神色一冷,但还是恭敬地回道:“有劳高公公跑一趟,定会告知小姐做好准备,这是薄礼,还望高公公笑纳。”乔严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面前有几分趾高气扬的太监。
“嗯,快些准备吧。”高公公似无奈地收下,也不看乔严一眼,一甩手里的拂尘远去。乔严盯着远去的那抹背影,眼里有说不出的深沉。
在乔严身后的小厮,见自家总管“恋恋不忘”地盯着远去的“人”,小心陪着脸提醒道:“总管,方才高公公说皇上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要奴才去请小姐吗?”
乔严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小厮,粗声呵斥道:“多事,还不去通知各个管事,做好安排。”
小厮被乔严一瞪吓了一身冷汗,哆嗦的应道,就跑去通知各个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