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陛下有这夜里翻墙的嗜好。”翟景一身青衫,如墨的长发用着一根木簪绾住,饱满的额头,参透俗世的明眸,高挺的鼻梁下,是红如丝绸饱满的双唇。
“虚伪。”樊宸一身黑衣,冷冷的吐出二字。
翟景先是一愣,继而眼底染上笑意,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执着一枚白子。正是世间难得的暖玉,一黑一白两块,都被这参悟世事的和尚(带发修行)拿来做了棋子。
樊宸冷冷扫了一眼眼前的“情敌”,便自顾自的坐下。
“明日苏倾便要入住。”
“陛下早已做好安排,何必亲自前来。”
“朕,自是不放心。”
“贫僧会指点苏倾施主一二。”
“哼,正是因为你在,朕才不放心。
翟景眼底的笑意敛去,放下手中的棋子,起身。波澜不惊的眼眸直视樊宸,“陛下,贫僧法号忘宿,承蒙陛下恩典,在此做住持。贫僧早已忘却俗世,只会在此潜心修行。”说完,双手合一,深鞠一躬。
听完翟景的话,樊宸侧目凝视。狭长的眼眸幽暗深邃,一时间空气凝滞。
“既是如此,朕便不再多说。”说完,提起内力,几息之间,就不见了踪影。翟景神色宁静,盘腿坐回,右手持起黑子一枚,轻叹一声。
子落,死局。
“你本是仙人之姿,只要在蓬莱潜心修炼,有朝一日参透玄机,就能飞升。而你偏生要来到俗世,管这等闲事,也罢,我早已窥伺天机,这便是你的情劫,如若过了,那便是最好,如若过不得,就只能散了你的修为,剃了仙骨,忍受轮回之苦后再度受雷劫飞升。如此,你好生掂量。”若有若无的声音随风传来,声音虚无缥缈,却带着人间的气息——无奈气结。
“你也知这是劫,躲也躲不掉,倒不如……”话未说完,翟景参透世俗淡薄的眼眸霎时涌出浓郁的色彩直直盯着声音的源头。
那头人显然是吃了一惊,“你,哎。也罢,也罢。你用情至深,想必早就做好了打算。你也真是舍得。”
“什么时候你也这般多愁善感,婆妈的狠。”温润的笑意在脸上蔓延开来,饱满的红唇吐出的字眼却是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
“你你你,”那人像是被气糊涂了,一下现了原形。粗布旧衣,膀大腰粗,五官粗犷,乍一看就像是山沟沟里的土匪,满身煞气。
“我好心劝你,反被你说不是,不识好人心。”那汉子也不客气,端起方才樊宸未喝过早已冷却的茶水,随手一挥,竟是冒出了热气,也不怕烫的一口喝干。
“你个三大五粗的汉子,说起话来扭扭捏捏,比起月老有过之而无不及,倘若不是识的你的真身,怕我也要把你当做这俗人也偏爱的小白脸了。”毫不留情的话语直逼那个被说得目瞪口呆的汉子。
脑袋再不灵光,也知道翟景是不高兴了,转念一想嘿嘿的傻笑起来:“翟景,阿景啊,这个龙井甚是好喝,你让捎点回去呗,”见翟景还是背对着他手执着一枚黑子,静立不动。眼角不由一抽,“啊哈,刚才有人来过吗,怎么闻着……”
“周最,你还是如从前一样并无改变。”翟景终于是放回黑子,转身,目光淡然疏离。
周最以为翟景不生气了,就与他说起了别的事情了。
熟不知很久以后,回想起来。真的是无法求得心里黑暗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