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离别的N种叙述
〇年微漾
亲爱的朋友们,我已经倦于蒙太奇式的写意,习惯用一种倚老卖老的口吻与你们交谈。你们可能会因此讨厌我、疏远我,甚至就此认为我的精神已陷入了不可救药的境地。对于这些我不置可否。但我还是想起来要给你们写信,用一种意念来救赎早已沦陷的唯美。此刻,我坚信你们是幸福的,就像窗外那些高唱烟火调的人群。
而我,也是幸福的。我忙于拾掇你们遗落的痕迹,是你们用残缺不全的脚步声提醒我一些时光又要绝尘而去……
致A
A,我不知道你是谁,你已经变了。但是在我即将写到的N个人中,我还是乐意将你排在首位。你在我心里是举足轻重的,重于之后的每一个字母所代表的人。但是你总是生活在一面镜子里,孤独地反复徘徊,仿佛与我不相干。
A,还记得吗?我在这里要质问你很多内容,它们都是本质上存在过的,尽管有些连我自己也忘记了,但你一定要如实坦白,切不可就此抓住我的软肋。比如你怎样详尽地在诗句里走路,又是怎样习惯于离场和嬗变……这些,都是我急切想知道的。
A,你曾经说有一天如果我爱上你,你就会成为我的影子。你当时一脸从未有过的认真,说我可以叫你虫子,或者莫可。这也够煽情的,谁都明白未来是无法预见的,你却还要让我难以释怀。
致B
B,他当年总是用一副懵懂略带暧昧的眼神看你。而你不敢正面回看他。等到你悄悄放慢节拍采取窥探他背影的方式的时候,他却开始丧失给你的称谓。他不得已用一个字母来代表你。
B,其实你一直都知道他是这样一个粗心的人。他舍不得许多东西,但是往往又在巧合间把这些东西遗失,叫你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B,但是我记得,你当年好像说过,因他而发的喜是真的,而怒都是假的。
致C
C,你的脸上一定黏着阳光,以至于这么久之后当我再次用偶然来诠释和你相遇的概率时,你的形象依然清新如故。不管是在村庄的小溪边,还是在田垄的牧场上,你从未换下那一身粉红的连衣裙。
C,那是杜鹃花的颜色。你强迫过我去喜欢,但是那时我只知道在单车后的你把手轻轻环在我腰间的刹那,我必须保护你,哪怕是与命运抗衡。
C,可是那一次命运,的的确确是借了你的手羞辱了我。
致D
D。我用一个句号尾随你。你只适合孤单,按你的话说就是出生入死闯荡江湖。可是江湖风浪多大你知道吗?说白了你其实就是幼稚
。
D。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知道我也曾幼稚过。我们那时话不多,老装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你偶尔会用歪歪斜斜的乡音调侃起“兄弟”这个令人羡慕的词汇。你习惯叫我小子。
D。谢谢你,在我充斥着愤怒的年幼,你总是把拳头捏得异常坚决。你说我们俩只有一条命。
致E
E,我在时间的行船上遇上你,所以此时我将通过时间顺序再次提及你。在时间面前,我们都由张扬沉沦至妥协和无奈。有时候我自我解嘲说那是拘谨。
E,你拘谨的样子还是那么可爱,就像你给我唱歌的声音和对我撒娇的口气。你有很多孩子气的幻想和崇拜。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孩子。
E,孩子哦,你本不该学会讨厌的。可你就在一种隐匿的危险性里讨厌了你曾经最爱的那个夏天。
致F
F。你同样是孤傲的。此刻我代表了所有在这个年代里的人仰望你。但你不是王,你只是个不谙世事的王子,暴露着万人无法企及的帅气和才气。你用源源不断的音符诱发出一种狂热的欲望,渴望表达,渴望理解。
F。七年之前,你还无法预知胡渣的不定向发育;七年之后,你还无法忘却之前用“范特西”的思维方式捕捉到的一切。你把自己的世界深埋在低头弹奏的钢琴里。我们听到的只是你灵魂的表象。
F。可你始终相信我,正如我也始终相信你。因为你不一样,你只适合无双。
致G
G,最早在班里给老师取外号的是你,一个人在山上抽烟的人也是你。有些才华就只能拿来擦压抑的屁股。
G,最不苟言笑的是你,最喜欢和我一起在课堂捣乱的也是你。有些个性的喷薄需要自己创造张扬的空间。
G,最擅长表达不屑的是你,最念念不舍于某个人的也是你。所有爱情都不是定位口头上的,一弧嘴角承受不了的誓言你总是毫不犹豫就用手捧上。
致H
H,很难得我又有这样的机会对你袒露胸襟。记忆里好像是去年,我们第一次惶惶不安地逃课,然后并肩坐在山坡上回想各自的往昔。后来我们又一同登上学校的后山,大声叫着心爱的女孩的名字。你那时在意一切,我身上还保存着你当时留下的回音。
H,我们有相似的欲望。你应该清楚这样的欲望藏在哪里。酒精与香烟。我们忽视堕落的存在但同时不否认它。我们在深夜的走廊各自打电话,天亮说晚安。
H,是你说过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是你深夜裸着上身在哭,是你和我在KTV里吼着一首首歇斯底里的情歌。可很多时候,你越发泄就越难解脱,你最终还是不能潇洒放下……
致I
I,很抱歉我已经模糊了你所代表的谁。但是请听我说,你一定是在我生命里留下非凡意义的人,抑或一个群体。我是这样相信,你曾经,或者现在都一直在影响着我,不论是成长还是蜕变。
I,有那么一刻,我会产生这样的幻觉,那就是你已经离我而去或正在离我而去。你走的时候不带任何声响。后来我用很长一段时间才意识到这个过程,就如同在睡梦里被抽走骨骼,同时又在体内植入一场病变。
I,你会不会这么想,如果当初被带入这方水土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那么你所给我的小名和温馨是否依然有效。我想是的,只是想确认一下。
致J
J,你不觉得这个世界充满巧合了吗?而恰恰我们又是携带微乎其微的概率的幸运儿。这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可是你想过吗,如果有一天,我们真正相遇了,那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
J,或许你可以退一步想,如果哪一天维系我们的网络就此断开,那我们将剩下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其实和我一样清楚,要不你怎么会对玩世不恭的口吻习以为常?
J,此刻我不怀疑你的善良。我也不希望你怀疑我的真诚。前路就是现实的驿站,你什么时候策马而来,与我豪饮三百杯。这个问题我想了不止一遍。
致K
K,在我走之后,你将代表所有。所以与其说是你将要甩开我,还不如说你是被推诿的一个不断变化的范畴。你可以接纳我所有的抒情,也可以承受我所有的谩骂。
K,在我写下你之前,你一直就像是卡夫卡笔下的那些名字带K字母的主人公,我无法捕捉你的实质。
K,你可以是时间,也可以是这个世界。你是属于我的,但是需要一个期限,就像我属于你那样。
致L
L,你总给我触目惊心的胁迫。当然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也许在别人眼里你只不过是问了一些让我左右为难的问题。
L,然而有时候,你并没有问我什么。而一旦我再次看到你,那些问题竟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很多时候我想回避,却又怕你伤心。
L,但是你知道吗,即使我勇敢一回了,那些答案还是我无法给出的。不是我不适合那些问题里提到的因素,而是有些话我总不能轻易说出来。我怕一旦说出我就难免背叛了自己。而在我没能说出来的时候,你一转眼已到千里之外的距离。
致M
M,我想和你说一会儿话。我承认自己有些喜欢你。你不要以为我语无伦次。已经好多年了,我还是喜欢用这样的口吻和你说话。我坚信你能明白我。
M,我一直把你当成一张精致的剪纸装潢在内心深处。你有着人一样的形状,等我想起要倾诉什么的时候就会将你摘下,而后又收起,如此反复。
M,我一直在变化。可是在对待你的立场上,如果只有一个人相信我不曾改变,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因为我的真真假假在你面前都会不堪一击。
致N
N,我把你放在最后的位置,因为不管在哪个地方,你始终是我心里无法割舍的一方疆土。哪怕我们相隔千里,我还会深爱着你的表情。你是那样一个,玉一般的女子。
N,最早的时候我把你带进我的诗句。你守着你的分量,滚雪球般最终酝酿出我孩童式的表白。一切有如今夜,我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写下这些早已想好却一直未曾落笔的文字。
N,夜夜梦见你的人是我。我的家、我的国、我的年复一年,春夏秋冬。
接下来的人们,我不怀疑你们的真实性。你们终将到来,形成新的世界。
我将一如既往接受你们。你们也将爱上我、讨厌我,或者离开我,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我们没有最终的答案。因为我们的存在与否本身就是一个令人费解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