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在微微颤动的门扇,纪采无力的把头倚在床柱上,熟悉的无助孤独感又向她袭来,满满的郁积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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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引服下之后,你会完全失去知觉,与死无异,必须在48个时辰之内再服下追魂丹才能完全苏醒,否则连神仙也无力施救,你若不愿意……”
“我愿意!”纪采快速而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脸却悄悄的红了起来,这三个字不是结婚典礼上常说的吗?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年代,太子倒真是一位很棒的结婚对象,皇族血统,王位继承人,帅气迷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怎么了?怕了?”
害怕是脸发白好不好,我这是脸红,自己把自己给YY红的!纪采头垂的更低了。
“不用害怕,我们会做很多准备。你离开的时间选在过年期间,不会有太多人关注。细节方面我还要仔细想想。第一步,是先还你个清静。”
“殿下查到刺客了吗?”太子如何部署她拿不得主意,但刺客这事应该弄清楚。
“略有眉目。你放心,我绝不容许这样的事件再发生!”
纪采曾经担心太子的地位是否稳固,以为可以利用所了解的历史经验来提醒太子。但随着两人关系的日渐亲密,太子偶尔会提起他在外面做的事。从那些只言片语,她意识到,这对皇家父子之间的关系绝对牢不可分,或者说是没有缝隙的,多年累积的信任,其他兄弟根本毫无钻缝的机会。那些搜肠刮肚想到的案例,完全派不上用场,所以,她从未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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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苹,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处风言风语的!”明玉快步走进来,劈头就问。
“我也不知道,您该去问皇上。”
“我问过太子殿下,他也是如此回答。父皇不但不说,也不让问,连姨母都猜不透原由。”
“公主殿下,您不用为我操心了,我这样挺好。”
“要是明珠在就好了,”明玉气馁的坐下来,“父皇不会舍得把她闷在葫芦里,太子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唉,她在的话根本不能出这种事。”
明玉虽然又来了几次,但都是神色匆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可说。纪采并不以为意,明玉本身就是个冷性的人,何况是有心无力,若是她的本意,根本不会来的。可是她不得不来,因为皇后要知道采苹怎么样了,现在只有皇后能了解到采苹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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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学!你那几招花拳绣腿的功夫表演还行。真正遇到敌人,是以性命相搏,不胜就意味着死,所以,必须学!”太子望着眼睛瞪得圆圆的纪采。
“我不是说的这个,”纪采吃惊的是,太子令人眼花缭乱的舞弄一番之后,接着告诉她,上次之所以能把她救回来,是因为注入了他的内力,硬是打通了她已闭塞的经脉,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他不能把自己门派的内功心法传给她,所以只能传授外门和基本的养息内功。“我是说,殿下您怎么会武功?而且这么厉害!”
“我不能有些防身之技吗?”太子避重就轻。
“殿下您是少林还是武当还是峨眉,或者葵花宝典,或者降龙十八掌……”
“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子摇摇头,“我不能说,也不想骗你,不许再问。”
“是,知道了。”纪采本不是一个爱刨根问底的人,也看得出太子是绝对不会说的,现在能让她知道这么多,应是最大的限度了,何况自己也有着太多的秘密。“我能学什么?少林拳还是武当剑?”
“那些功夫你还学不了。这本秘笈,是失传百年的圣罗山掌法,以奇招制胜,正好弥补你内力不足的弱势,足够防身。至于内功修为,这么短的时间不会提高,到了宫外,我再命人从头教你。”
纪采无精打采的翻看着那本古旧的秘笈,明明一直想离开的越快越好,可是事到如今,怎么反而希望时间慢下来?
“怎么了,没信心?”太子以为她是畏难,“你很有天赋,简单的习字都能让你悟出招式,现在就更容易了。”
太子并没有多少时间亲自教她,她的师父主要是十福。纪采已经吃惊得不会再吃惊了,就算皇帝跳出来指着鼻子说自己是少林一代宗师,她也连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那本带插图的天书由十福先看,再一招一式的讲解给她。
“如果十福不跟着您,会不会惹人怀疑?”
“放心,我自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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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刻终于到来,两个人静静的站着,看着天边浮在一抹红霞上的夕阳,房舍、树木、草地,世间万物无不被映成了红色,天地一片目眩的神秘。
是不是这样,不动,不想,时间就可以停止?
红意渐渐隐没在暗夜中,星星一颗一颗越来越密集的闪烁着,小小的月牙无力的被掩盖在熠熠星光中。
太子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嵌着一黑一白两个药丸,他轻轻拈起黑色药丸,久久的看着,好像要把它看化了似的。良久,叹口气,又放了回去。
“是先吃黑的吗?”纪采伸手去拿锦盒。
太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的发颤。
纪采感觉到太子的手越握越紧,她紧紧咬住嘴唇,眼睛盯着锦盒,木然。
“你…能不能…留下?”太子一字一顿,说的苦涩。
纪采无语,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太子默然半晌,好长的叹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坚持要走?”
为什么?
……
因为她是纪采,她在这个时空里,只剩下一样东西——自尊,如果丢掉了这个唯一,她就不是她了。
她不敢抬头,抬头会看见太子的眼睛,那里有一片黑海,足以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