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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武术与医术

那老人须眉俱白,看样子就算没有八十至少也得有七十,何西洲这一下撞得十分结实,老年人的身子骨只怕很难承受得了。

何西洲暗叫一声糟糕,脑中立刻闪过这一段时间颇为热门的扶老人反被讹的新闻事件,心想好心去扶都要被赖上,自己这回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只怕要赔个倾家荡产。

这个念头在他脑一闪而过,他的身体几乎在同时做出了一个“仰摔”的动作,向后倒去。

这种扑跌摔腾的基本功他自幼熟练,这时候做出来毫无违和感。

何西洲一躺到地上,立刻呻吟起来:“哎哟……我的腰……哎哟……”耍起赖来。

“哟,孩子,你没事吧?”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何西洲耳中。为感奇怪,何西洲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老人并不是一个人在走路,而是跟这个女子同行。那老人则稳稳地站在地上,没有半点受伤的模样,何西洲这才放下心来。

那女子比老人年轻不少,但也有五十来岁年纪,眉目间跟老人有些相似,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女儿,不过也已经到了该叫阿姨大妈的年岁。

那阿姨附身拉住何西洲的胳膊,想要拉他起来:“孩子,试试看,还能不能站起来。”一脸的关切神情。

何西洲这时也已经知道,人家根本没有要讹自己的意思,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装到底了。于是哼哼唧唧地说道:“我没事……哎哟……就是腰,腰好疼……”

“腰?”那阿姨奇道,“你腰疼为什么要捂着屁股?”

原来刚才仰摔的那一下,动作虽完成得不错,却没料到地上有块石头,正好硌在了他的屁股上,没有伤到筋骨,却着实疼的不行,所以脸上的痛苦表情倒也不全是装出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摔到了屁股,但是现在……现在腰疼……”何西洲被阿姨搀扶着慢吞吞地起身,瞎编起来。

站在一旁的老人也十分关切,问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哪受伤了?”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那阿姨说道:“他摔倒的时候碰到了屁股,但是现在腰疼!”声音非常大,几乎是在喊。

老人问道:“什么?他屁股疼?”

阿姨说道:“腰疼!”

老人不解:“到底是腰疼还是屁股疼?”

阿姨扯着嗓子道:“伤的是屁股,但是疼的是腰!”

这回老人总算听明白了。何西洲心想,老年人听力下降还真是个问题,自己老了会不会这样?

正想着,老人一手托住了何西洲的胳膊,另一只手则向何西洲的腰间摸去,问道:“你的腰哪里痛?是这儿吗?”

何西洲骑虎难下,只得说道:“对对对,就是这儿,哎哟……疼啊……”

阿姨问道:“爸,他这是怎么回事,严重吗?”

老人摇摇头:“不要紧,按两下就好!”说着伸手向何西洲臀上按去。

何西洲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施加在了自己的屁股上,着力点正是刚刚的伤处,这下痛上加痛,真可谓深入骨髓,痛彻心扉。一声惨叫,两膝发软,若不是被老人和那阿姨扶着,只怕这次真要倒地不起。

“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了很多?”老人一边问,一边手上加劲,拇指又在何西洲臀上狠狠按了一下。

“哎哟……好了,好了很多……”何西洲惨叫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原本只是右臀上有些疼痛,现在却是整条右腿都酸麻了起来。

两人把何西洲搀扶到了路边的长椅上坐下。老人又在他的腰间推拿了几下,对女儿说道:“没关系,他没有大问题。。”又对何西洲说道:“晚上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担心,明天就好了。”

何西洲忙点头:“知道知道,已经没事了,谢谢您老了。”转头对那个阿姨说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腿有点麻,我在这儿歇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您二位先去忙你们的吧,不用管我。”

阿姨点头道:“按过之后确实会有点麻,是正常的反应。不过,你一个人在这儿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儿?”

何西洲大囧,心想自己堂堂习武之人如果被两个老人给搀扶着送回去,那可真是太丢人了,当下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二人留他自己在这儿休息。

看着二位老人走远的背影,何西洲松了口气。父女俩的对话传来,何西洲隐约听了个大概。

女儿:“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摔的是屁股,疼的却是腰?”

父亲:“他应该是撞到了屁股上的穴位,造成了腰疼的假象,其实伤在屁股上,不过也不严重,我给他按了两下,明后天就好。“

女儿:“我看他年纪轻轻,没想到撞到您身上,您没事,他却先倒了,哎哟,真是……“

父亲:“哈哈哈,现在的年轻人,不行!平时不锻炼,身子骨太弱了,哪像我年轻那会儿,天天练功。那桩站的,稳如泰山!要不然我现在身体能这么好吗?”

女儿:“那肯定,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跟您一样,每天都坚持早起练功……”走得远了,后面的话便听不清楚了。

“原来这老爷子也是练功夫的,怪不得撞一下没事,唉,早知道我就不装了,现在倒好,腿麻了。”何西洲本以为老人可能年轻的时候是个推拿师傅,但现在才发现,人家原来是医武双修,而且心肠很好,不禁为自己最初的小人之心感到惭愧。

何西洲斜倚在长椅上,连敲带揉地按摩了半天,试图让右腿的麻木有所减弱。或许是因为没见何西洲追来,自己玩耍太无趣,雪花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主动跑回了他身边。

自己吃了这番苦头全是拜她所赐,这回主动送上门来,岂能容她再逃脱?何西洲身子一扭,用左臂锁住了雪花的脖颈,右手把牵引绳锁到了她的项圈上。

一瘸一拐,何西洲总算把雪花牵了回来。

办公室里,乔主任正在跟董阿姨喝茶吃瓜子聊天。两人聊到了最近物价上涨的问题,不由得同仇敌忾,一起大骂经济形势的不给力。看到何西洲这么快就把雪花找了回来,董阿姨喜出望外,不住口的道谢,“果然找狗还得靠小何,下次丢的时候再来找你啊!”跟乔主任和何西洲道了声别,便领着狗回家了。而何西洲免不了有点暗暗不爽,心想你自己想着不把狗看好,却全指望我去帮你找,真是岂有此理。

乔主任忽然发话:“西洲,你没什么事就提前回家吧,但明天早上要尽量早点到,上午有个活动你要来参加下。”

一听“活动”,何西洲来了精神,问道:“什么活动啊?需要我做什么?”乔主任卖了个关子:“明天早点到,你自然就知道了。”

主任都已发话,岂有不早退之理,反正策划不需要马上交,何西洲便拖着瘸腿回到了住处,饱餐了一顿方便面后,当晚早早便睡下。

第二天,何西洲起了个大早,腿上的酸麻减弱了大半,心中宽慰,站了半小时桩,便去了居委会办公室。

办公室里,主任、副主任及各位委员都已到齐,这在平常可不多见。每个人都衣着光鲜,梳妆利落,特别是乔主任,还特意烫了个发型。

乔主任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大果篮和一束百合,看样子应该是要去看望什么人。

大家正在兴高采烈地聊着,几个大妈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何西洲蹭到乔主任身边,悄声问道:“主任,我们今天是要去看望谁吗?”乔主任点点头,回应道:“对,我们一会儿要去看小区里的一位老人,他可是我们社区的名人。每年的今天我们都会去看他,只是今年比较特别,会有记者采访。”正说着,乔主任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哎,刘记者,你好你好,我们这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对对对,已经跟老人打好招呼了,他们现在就在家里等着呢。好,好,好,没问题。我们在26号楼,你们从东门进来一直走就能看到,我们办公室就在一楼。好的,那一会儿见吧。”挂断电话,乔主任转头对众人说道:“记者已经来了,我们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

几辆车停在了楼外的空地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中年人也有小年轻。

乔主任领着众人迎了上去。简单的寒暄让何西洲了解了他们的来头,是两家媒体的记者,陪同他们前来的是社区所属国企的领导,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看望并采访小区里的一位退休主任,他是曾参加过抗日战争的老兵。

按照乔主任的吩咐,何西洲拿好果篮和鲜花,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老人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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