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客户走了,却像涟漪一样地激起了林志强对自尊和人格的追问,他一直以来思索着这个问题。吴妙可约他前去品尝一种保健酒,说是同学给她的,是市场上最新上市的,有极好的保健功能,喝了不但喝不醉,而且男人喝了强身健体,女人喝了养颜美容的同时,还会极大的增加女性荷尔蒙的分泌,还说她可是第一时间约的林志强,有什么好事,她都首先想着他,林志强无心消遣闲事,断然拒绝了,他想,女人嘛,还是少接触为妙吧,可是他终于经不住吴妙可的多次邀约,也终究无法说服自己情感的心,也终究不能释然那份情怀,他推了两个星期便如约前来了。
吴妙可做了几样林志强爱吃的菜肴摆到餐桌上,她认为要想拢住男人的心就要管好他的胃,为自己喜欢的男人献上自己的厨艺,也是令她非常愉快、开心的事,她为有些女人不爱做家务感到耻辱,她认为会做饭,喜欢打扫卫生是女人的一种良好的美德和品位,她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感到自豪和骄傲,同时她也常感困惑,为什么有的女人在家是个贤妻良母,在外又是能干的女强人,不是被丈夫抛弃了,就是男人有了外遇?后来她得出结论,要秀外慧中,这样的女性才会深得人心,才会深得男人的垂青。
林志强指着餐桌上那盘喷香扑鼻的锅包肉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锅包肉?哦,对了,”他挠着头,“上大学时,咱俩到饭店常点这道菜。”
“你还爱吃红烧肉,”吴妙可坐到餐桌旁,“我们男人天生可是肉食动物呀!”她学着林志强的腔调说。
“对对,这话是我说的,”林志强嘿嘿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林志强的心思些许地触动,这么多年她还记得他的美食爱好,甚至还记得他的言笑,他把吴妙可刚刚开启的保健酒分别倒进两个人的玻璃杯里,然后,他端起酒杯情绪激动地说:“妙可,谢谢你的情意……”
吴妙可也端起酒杯,一双伤感的眼神看着他,“什么都能忘记,唯有第一次是永远也不能忘记的。真的,我永远也不能忘记我们那个晚上……”
林志强鼻子酸涩地吸了吸,“你我今生无缘夫妻,但愿下辈子一定要做比翼鸟,”林志强和吴妙可碰了碰杯子,“来,我先喝为敬。”
吴妙可看着林志强一仰脖把酒都喝了下去,个中滋味涌上她的心头,她觉得,她的人生就像这酒,“下辈子?”她摇摇头,“谁信还有下辈子?”
“佛经里讲三世因果、六道轮回,”林志强忧思地说:修行不好,那可是……”
吴妙可笑着说:“修行不好怎么着?大不了下辈子变成猪狗或者下地狱呗,”她又表情凝重地说:“唉,太可怕了,我们不要把佛教和这个话题牵扯到一起好不好!”
“那聊什么?”林志强忽然捂着自己的下身,“哎哟,我受不了了,这酒还真的起作用了。”
吴妙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别逗了,哪有这么快?”
“真的,不信你摸摸。”林志强要抓吴妙可的手。
吴妙可手一扬,躲开林志强伸过来的手,嘻嬉笑着,“行了行了,别逗了。”
林志强为自己刚才不雅的行为有些好笑,他呵呵笑了笑,“这酒八成是假的,你那同学上当了吧?”
“假酒,假烟,假……”吴妙可笑着说:“哎呀,造假的太可怕了,如果抓住了重重的惩罚他们,你看看会是什么样!”
林志强皱了皱眉头,“哎呀,人活着太累了,也太不容易了。”
“所以还是不成家好,这多好,多轻松,多快活?”吴妙可嘲讽的口气,“人生在世须尽欢呀!”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我?”林志强说:“我认为,有家的人一定要忠于家庭,而没家的人就少了一些烦恼,生活就简单得多。”
吴妙可直视着林志强的眼睛,“原来你认为没有家就可以是自由的?也不用有责任心,是不是?”
林志强不敢和吴妙可那双锐利的眼光对视了,他把目光移开,“是,我承认,我不是好男人,但是我绝对不会去伤害女人的。”
“包括对你刻薄和不友好的女人吗?”吴妙可问道。
“那倒另当别论了,女人可以很丑,但是绝对不能不温柔。”
“女人更不可以红杏出墙!”忽然,门口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屋子。
林志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清瘦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镜,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包,气质仪昂地站在门口,透过眼镜看去,能看到他那双不大却非常有神的眼睛,此时,他满脸怒色地看着他们,林志强不免心里紧张起来。他知道,这一定是吴妙可的丈夫了。可他脸上却表现出异常的平静。
吴妙可面对这突如其来,显得些许的慌乱,“魏成?你咋回来了?”
魏成从吴妙可的表情上更加断定了他刚才的猜疑,“这是我的家,我想啥时回来就啥时回来!”他脸上带着怒地吼。
“我来介绍一下,”吴妙可从椅子上站起来,故作镇静地指着林志强,这是我的大学同学。”
林志强站起来上前表示友好的要和魏成握手,手伸了好一会儿,魏成连瞧都不瞧他一眼,林志强只好没趣地缩回手来,面露尴尬地回去坐下。
魏成怒瞪着吴妙可,“好啊,我不在家,你还挺有雅性的?行呀,这回不寂寞了吧,又有人陪,又有人爱的!哼,”他愤恨地咬着牙,“我早就怀疑你是这种女人,没想到,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呀!”
“我是咋样的女人呀?你给我说清楚了!”
“你是萝卜还是白菜,还要我说,你自己最清楚!”
吴妙可呵呵一笑,不屑的口气,“你还挺能胡说的,我他妈的我还是人参呢!”
“我胡说!”魏成看着吴妙可对他轻蔑的态度,他豁然感觉,她对他已经少有夫妻之情了,从以往的态度里,他已经有所察觉,她和他的距离已经渐行渐远,不仅是从感情上,态度上,还有心灵上,要说刚结婚前几年,两个人的感情不说如胶似漆吧,几日不见就仿佛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可谓是情意绵绵,他不明白,是什么使得他们之间如此的隔阂,他认为,这些年,自己已经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和爱心了,因为忙于公司的事务,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但是每个月他都要往她账户上打上几万元钱,要说自己对她还是尚存感情的,他认为只要家庭关系维系着,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何必沉湎于卿卿我我呢?何必一定常相守呢?何况,自己也是为了事业的发展需要,他这么想着,他从来都是心安理得,他不明白,天下有情人怎么是如此的不堪一击?怎么如此的让他看不懂,情为何物?情为何物?他在心里一遍遍哀伤地自语。此时,男性的自尊和激愤一齐向他涌来,他紧握着拳头,他真想把这一拳砸在吴妙可的脸上,可是,他不能,他略一沉思,跟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还有什么意思?“我看呀,咱们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说完,他转身愤怒地摔门而去,整个门“呯”的剧大响声,响彻了整个楼道。
吴妙可看着魏成就这么跑了,她惊慌、恼怒地跑到门口向外喊,“离就离!不就离婚吗!别拿离婚吓唬我!”说完,她忍不住地捂着脸悲伤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低声自语,“这能怪我吗?你一年也不回来几次,是你不爱我了,是你……”
林志强面对吴妙可伤心地哭泣,他知道,她对他还是尚存感情的,而且她对他有着矛盾的内心,他不觉心里也是酸酸的,欲罢不能,他有点儿痛楚,又有点儿愤恼,“你哭啥?难道这就是你移情别恋的理由吗?你不是说你不爱他了吗?你不是说他对你无所谓吗?我看你还是在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