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引以为支柱的两名老祖已死,禁卫军的士气低迷了很多。
“原祖,慧祖已经伏诛,投降者,今日之事既往不咎,放下兵器,束手就缚,待此间事了,愿留于军中者,可继续参军,不愿者,可以领取盘缠返乡。”林蒙大声喝道。
场面突然一寂。
“阁下是说笑吧!”魏郑钧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诈降,待逃出此地之后,聚众勤主。”
“我家侯爷一言九鼎,既然他如此吩咐,我等必当遵守。”
“柳叔品性,我相信!”禁军中突兀传来一声嘶哑而又稚嫩的声音。
“储子!”魏郑钧一脸焦虑的望向从禁卫军中心走出来的吴天痕,“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我们已经败了!”吴天痕两眼直盯盯的看着魏郑钧。
“我们还有三千士兵,哪怕拼尽一兵一卒,我们也要将储子护送到天都城!”魏郑钧煞有其事的说道,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没有两名老祖的协助,他们绝对逃不出去,偏偏那两名老祖却是静站着,不敢动。
“这,值吗?”吴天痕喃喃道,“每个人都有父母,妻子,儿女,若是大家都死在这里,那你们的家人又该如何?”
“我等誓死效忠储子,倘使家人知晓我等是为储子而死,想必也会为我等感到骄傲!”魏郑钧停顿了一会,说道。
“誓死效忠于我吗?”吴天痕淡淡的说道,“那我有一个命令,你们能服从吗?”
“…”魏郑钧内心感觉一阵苦涩,话说了这么多,他自然明白吴天痕要说什么。
“吾以储子之名下令,所有禁卫军,放下武器,向潜龙军投降!”吴天痕运足气力下令道。
顿时,禁卫军中一片哗然。
“难道你们不服从命令吗?”吴天痕的语气强硬了一些。
众禁卫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没人投降。
“扑通!”众人震惊的看着跪下的吴天痕,谁也料不到他会有这一出。
“如今形势,我吴家兵败,柳叔崛起势不可挡,有太多的人已经为我而死,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因我而死,我请各位将士,考虑家中儿女老少的未来,投降了吧!”吴天痕情真意切的说道。
“储子!!!”军中有些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只要我们还有命在,决不让您伤到分毫!”
“想当初,父主携七百万士兵北征,尚且败于柳叔之手,就算我能顺利逃到天都城又如何,难道就能与柳叔抗衡?不过是增加更多的杀戮罢了。”吴天痕叹道,“所幸,柳叔最像主爷爷,无论是能力还是德行,甚至尤有胜出。我相信,大凉在他手中,也不会辱没,甚至比父主治理的更好!”
“铿锵!”渐渐的有一名士兵放下了武器。有人带头,如同连锁反应一般,越来越多的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
“储子!储子,你怎么了?”正在这时,一直关注着吴天痕的魏郑钧突然看见,吴天痕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有些慌张的问道。
吴天痕喷吐出一滩血,黑色的。
“毒,储子中毒了!快,快去找太医!”魏郑钧急切的喊道,他感到深深的自责,为什么自己早些时候没有注意到储子出来时那张苍白的脸。
“不,不用了。”吴天痕虚弱的说道,其实,他很明白,由于走的匆忙,手脚不够灵活的军医根本未随军出发,“天子主社稷,国主死国门,此战覆败,将士死伤无数,我也无脸面回去见那些失去至亲的百姓,不如就此而去,希望柳叔见到我的尸体,互伤投降的将士。”
“臣必将储子的话传给侯爷,相信侯爷必会满足您的请求!”林蒙之前打胜仗的喜悦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一颗沉甸甸的心,“储子还有什么心愿,臣必当竭力替您完成!”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吴天痕努力做出了一个笑脸,“来到雁地那么久,还没出去好好逛过,能否让魏侯爷带我去雁国之地转转吧。”
“当然可以!”林蒙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官道上,魏郑钧稳当的背着吴天痕,在十名士兵的保护下慢慢的前进着,他的眼中有着一丝凄凉。
“侯爷,是看我要死了,心中悲苦吗?”吴天痕轻轻的说道。
魏郑钧身形一怔,并未回答。
“走吧,向北,带我好好看看雁地的河山!”吴天痕说道。
“是,”魏郑钧的步伐变得轻快,向着北方快速走去。
走了约一刻钟,魏郑钧赫然发觉背上的凉意,他知道吴天痕,已经逝去,然而他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坚定而又稳当的走着,似乎怕惊醒沉睡的人。
话说吴正贤带兵向着白城逃亡已经三日,每当他想停下休息,后方便会冲出一队士兵袭击后方,迫使他继续前进;当他起行离开时,也不来追赶,只顾抢夺财物;想要回头厮杀,又怕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