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静初平静着身体里的燃烧着的火焰,不着痕迹地看着司徒嫣那匆匆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当日,司徒嫣回到凤仪殿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情绪起伏不定,整个凤仪殿的人都不敢多吭声。
司徒嫣玲珑有致的身子缓慢的走到上座,脑子里一直在循环着刚刚那个曲子,仿佛跟符咒一样,一直在她在耳边响起,这曲子她忘不了,也不可能忘记,因为这个曲子她听过她们一起弹奏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大堆疑问在脑子里浮现,越想脑子越乱,她摇了摇头,告诉自己那一定巧合,她们不可能还活着!
司徒嫣心里坚定的说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决不能让自己乱了阵脚,想到这,情绪稍微缓和少许,端起桌子上的青花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再冷静的思考分析起来,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有谁能知道当年的事情呢?应该不会有人知道才对,可是……
这时,芳华恭敬的禀报声打断了司徒嫣的思绪,“娘娘,惠宁宫的女官前来。”
“云静初?她来这里做什么?”司徒嫣抬起眼眸,想了想,便冷冷开口说道:“让她进来吧。”
很快,云静初便跟随着芳华走了进来,手上还捧着一个精美的锦盒。
云静初走到大厅中央,恭敬的福着身子说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有什么事?”司徒嫣冷眼瞥了下拜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云静初总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惠妃娘娘特意让奴婢来送礼。”云静初抬起头,眼眸落入一双盛气凌人的眸子里,顿时觉得呼吸一窒,深埋内心的浓烈怨恨急促上涌,恨不得能立刻上前,将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送礼?”司徒嫣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暗暗想道,这个惠妃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静初努力克制情绪,双手将手中的盒子呈上,恭敬的说道:“这是惠妃娘娘让奴婢给你送来的,纯手工制造的簪子,独一无二,此木乃西域珍贵的木材,可辟邪之效。”
看来这个惠妃还是知道巴结自己这个皇后,司徒嫣嘴角勾起一道得意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轻柔的声音缓缓说道:“那就替我谢过惠妃姐姐。”
话落,目光瞬间落到那个锦盒,看着云静初缓缓打开,就看见那静静躺着的簪子——司徒嫣的手一颤,打翻了正要放到桌面的茶杯,这,这簪子她死都不会忘记!
司徒嫣此刻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这个簪子她就是死也忘不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簪子,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一眨双眸,似乎是为了掩饰着什么东西,嘴角突然泛起优雅的一笑,“真是不错的簪子,本宫很喜欢。”
有本事你就一直装,我倒要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云静初心中一阵阵的揪起,双拳不禁攥紧,身体绷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不动声色的说道:“只要皇后娘娘喜欢就好。”
话落,云静初便将盒子放下之后,就在离开时,云静初再看了一眼司徒嫣,看着她眼中无法掩饰的惧意,快速地收回目光,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冷意,便快速离开……
看着云静初离开,身边的芳华看着那锦盒中的簪子,这簪子真是太精致了,看来这惠妃是一心想讨好自己主子了,要不怎么会忍痛割爱呢?想着,芳华就拿着盒子,赞叹的说道:“娘娘,这簪子——”
话还未说完,就见司徒嫣手臂一挥,簪子连盒子瞬间从芳华的手中飞出,“立刻把它拿去烧掉!立刻!”司徒嫣像是忽然变了一张脸,还站起来将使劲的踩着地上的簪子,怒气的扫一眼巧语,吼道:“永远不要在出现在我眼前!快!”
芳华被司徒嫣的举动吓得是魂飞魄散的跪了下来,又在司徒嫣的怒吼中战战兢兢的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锦盒和簪子,落荒而逃,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会这么不喜欢这簪子。
司徒嫣怒目圆睁,静静地坐在奢华的大殿中,白皙的手用力的拽着贵妃椅的扶手,柔美的小脸因为愤怒变得狰狞,怒喝道,“惠妃,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以为本宫是好欺负的吗?”
夜深,今晚的皇宫显得十分安静。
凤仪殿的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夜明珠灯,水晶帘幕,范金为柱础,无一处不奢华,凤榻上的司徒嫣此时正在沉睡,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突然,微风轻浮起白色的宝罗帐,让她感觉到少许阴冷,背上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椎一直向上蔓延,就像被冰冷的毒蛇往上爬般可怕……
忽然,司徒嫣猛地睁开双眸——“啊!”司徒嫣不由的大叫道,瞳孔也因为恐惧无限的扩大,盯着一处,“你是谁!你来做什么!”恍惚间,床边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如幽灵般站着,一头头长发倾泻而下,连脸也一并覆盖住,看不清她的脸,不是看不清,而是那张脸血肉模糊到无限恐怖的地步,她不敢看,司徒嫣的目光缓缓地下移,整个身子僵住,她苍白无血色的手里紧紧握着的是……是那只蝴蝶状簪子!
司徒嫣不由的倒吹一口冷气,撑着身子移动到了床的角落,紧紧地抱着被子萎缩成一团。
白衣女子并没有放过她,瞬间移动,轻飘飘的向她扑过来。
司徒嫣再往后退了几下,浑身都在抖,可以看出此刻她有多震撼,双瞳圆睁,眼里全是惊恐。
当微风再次拂起,把白衣女子的头发的吹起,原本血肉模糊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
两人开始对望了一下,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就像照镜子般,看不出丝毫差异,幽灵般空洞的声音霎时回荡在房间内,“萱儿,还给我,还给我……”
“姐姐,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司徒嫣吓的颤抖不已,双手抓起床单,往头上一盖,闭着眼睛不敢在看。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嫣聆听着外面的,发现已经没有动静,她立刻把被子掀开,发现眼前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安静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她呼出一口气,安慰自己是幻觉……
突然,眼中又隐射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除了眼睛是好的,一张脸全是肉疙瘩,又是她。
“不要不要,啊……”司徒嫣不由惊叫道,整个立刻坐了起来。
“娘娘,娘娘……”香菱慌忙跑到凤塌前,轻声呼唤道,刚刚一直听到娘娘在大叫,于是就马上过来伺候了,只见娘娘脸色苍白,额角汗水淋漓,眼神中尽是恐惧,她立刻安抚着,怎知皇后娘娘将她一把推开,“娘娘,奴婢是香菱呀!”
香菱?司徒嫣这时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是香菱,可眼神还是有些呆滞,香菱见况,立刻给娘娘送上了一杯水,“娘娘,您是不是做恶梦了?”
当喝下一杯水,镇了镇惊之后,她才焕然大悟,原来只是梦,但是这个梦真的好真实,司徒嫣并没有因为是梦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抖的更厉害,梦中的那个人就是姐姐,她能确定!她来找自己了吗?想到这里,司徒嫣惊慌的大吼道:“香菱,把所有的灯都点亮,你们都在一旁候着,不要离开。”
这夜,凤仪殿灯火通明,而司徒嫣一直失眠到天亮,根本无法入眠……
惠宁宫,绿衣小心翼翼的端着药走进了大厅,恭敬的对着云静初说道:“静初,惠妃娘娘的药好了。”
墨褐色的药汁,一端进屋子里,空气中顿时蔓延出无尽的苦气,云静初皱眉接过,刚想转身端去给惠妃,股淡淡的迷迭香的温香气混在浓烈的苦涩药味里,几不可闻,云静初停住脚步,抬头对着绿衣问道:“这药里加了什么吗?”
绿衣摇了摇头,“没有,都是按照御医的房子。”
云静初眉心一皱,美眸微闪,开口问道:“你在煎药的时候,可有经过他人之手?”
绿衣摇了摇头,一脸疑惑的问道:“没有,都是我亲手煎的,怎么了?”
云静初默然不答,这御医的方子,她仔细看过,都是一些补方子的药材,并没有迷迭香这种东西,那这药里,何故平白多出了这种味道?
“绿衣,惠妃娘娘可有什么花碰不得?”云静初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绿衣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惠妃娘娘确实有一种花碰不得,那就是迷迭香,记得之前有一次不小心碰到迷迭香,身上就起了好多疹子,御医说幸好只是不小心碰触,如果误食麻烦了,这件事情整个惠宁宫的人都知晓。”
原来如此,云静初目光一闪,若无其事的说道:“没有,只是觉得你这个药煎的好……”
绿衣一脸无知,以为云静初是在夸奖她,便开心的笑了笑。
看来昨日司徒嫣并没有被吓的半死,又开始不安分起来,由明转暗使计陷害,云静初心中一沉,这个时候,她又怎么不给点教训呢?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端要去给惠妃娘娘。”云静初淡淡的说道,便端着药走进了惠妃的寝宫。
这时,一直躲在大厅外的一抹身影偷偷窥探,看着云静初端着药走进里屋,才快速离开……
过了一会儿,云静初将那碗完好无缺的药端了出来,直接倒入一旁的盆栽里,静静的坐在大厅,默默等待着一些动静……
不出一刻钟,凤仪殿的太监小海出现在惠宁宫,见到云静初之后,便开口说道:“皇后娘娘有请惠妃娘娘到御花园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