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好似好长时间都无同屋企人一齐同枱吃饭,点解会咁?点解一家人一齐吃饭会变得如此陌生,我唔知过去我究竟去左边,我剩系知,今晚呢餐饭,久违了。
可能因为一家人,往往自己最忽略噶就系家人,其实我好耐都无正眼望过妈妈,我坐系度,凝视住妈妈帮我装饭噶动作,十几年噶动作,无乜变化,但系只要细心留意,妈妈头上噶白头发已经出现唔少,我谂,个D白头发唔多唔少都因为我呱,自己第一个十年要佢操心,第二个十年要佢担心(其实第三个十年妈妈佢万箭穿心,后话,第二本书啦),呢种感觉真系一支箭插入心,当时我好希望以后会令佢放心,学周杰伦唱歌话斋:美丽的白发,要在幸福中发芽。
高中系住校噶,一个礼拜先返嚟屋企一次,返到嚟我都无试过准时埋位吃饭,通常都系爸妈吃左我先系房出嚟,速度快噶佢地吃到一半我就出现,我究竟做乜?我系度玩啊,我系度打机啊,我就系做乜D无聊野而错过同佢地同枱吃饭,再唔系我就好快咁吃,之后就即刻离座返房打机,一D时间都无陪过佢地。
谂到呢度,我又有D想喊。
食不言,寝不语,一向都系我大中华噶传统美德,我真系唔知讲乜好,同埋我平时真系唔好少同爸妈讲野。我低头扒饭,越扒越低,越低越扒,我曾经睇过司徒剑桥噶《温瑞安群侠传》漫画,入边有一个角色,叫左低首神龙,因为练神功搞到颈骨都断埋,一直都要低头,虽然我唔系神龙(应该系条虫),但系宜家我噶低头程度应该劲抽过佢。
扒下吃下,吃下扒下。
老豆首先打开话讲,打开沉默:“宇仔考完试有无谂住做D乜啊?有无谂住去边度玩下,旅游下?”
听到之后我真系有D想喊,因为我唔配可以玩,我唔配呢一切噶娱乐。
我咬住碗边,无出声,摇左摇头。
老豆再继续讲:“咁不如去学车,考返个车牌,以后有用。”
妈妈就讲:“系咯,仔,学车咯不如。”
我照样摇左摇头。
电视广告话:女人系水造噶,其实男人都系水造架。
我头低得好紧要,因为D饭噶热气搞到我戴住噶眼镜都变得白蒙蒙噶一片,利用呢片白雾,鼻哥已经酸晒噶我终于留出刹唔住制噶眼泪,湿润左我本来已经湿润晒噶眼眶。
我唔想去边度玩,我唔想学车,我觉得我唔配拥有呢D,唔配拥有呢个假期,呢个moment,老豆妈子应该闹我,甚至打我,但系佢地无,佢地噶关心,更加噶关心,令我更加难受,更加难堪。
由细到大,我都系一个无衣食噶坏细路,我系有自觉饭系要吃晒,唔浪费先叫好,但系次次一饱我就唔记得左,所以我从来都系一个好浪费噶人,浪费粮食,浪费金钱,浪费时间,我浪费左老豆妈子辛苦耕耘返嚟噶金钱,浪费左自己宝贵噶高中三年,对老豆妈子唔负责,对自己更加唔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