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轩悲切地望着自己怀中曾经活泼可爱的少女——赵雁儿。
赵雁儿,在今天早上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在病魔的折磨下的她,浑身瘦了好几圈,几乎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发几乎掉光,消瘦的脸上带着两个沉重的黑眼圈。
雁儿,飞向了远方。
范轩炽热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不住的滴落在赵雁儿的脸上。
“小轩,放开雁儿吧。”赵雁儿的父亲用着嘶哑的声音缓缓的向范轩说道。
“雁儿……雁儿啊……呜呜呜呜呜……我的雁儿……”
赵雁儿的母亲抓住赵雁儿已经没有知觉的手,在病床旁边哭得撕心裂肺。如果不是赵雁儿的父亲扶住了她,此刻雁母应该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了吧。
范轩把脸贴到赵雁儿的脸上,口中不停的啜泣着。
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从小在一起的玩伴,自己的内定妻子,就这么离开了人世,而且在她最后的时刻,自己都不在她的身边!
监护病房外的医生看了这一幕,沉重的叹了口气。
白疾——一种突发症状类似一百年前的白血病的一种病。
在他们现代人中,是每十万个新生儿就拥有一个带病体的罕见先天性疾病,潜伏期很长,有的人也携带了这种病体,但是甚至到老死都没有发过病。
但是赵雁儿并没有这种运气,在她十六岁的时候,白疾夺走了她的生命。
“为什么你直到最后的时刻都没有陪伴在姐姐的身边!”
赵雁新揪住了范轩的领口,歇斯底里的朝范轩喊道。
“姐姐她在最后的时候嘴里喊着的不是我们的名字!而是你!”说罢赵雁新便抡起拳头,要向范轩脸上砸去……
“够了!小新!”
雁父怒吼了一声,最后不在雁儿身边的范轩并没有错,是他们从一开始雁儿犯病的时候便没有通知范轩。
“你也没资格站在这里!”
赵雁新歇斯底里,朝着雁父大吼了一声。
雁父是市内一个大企业的董事长,每天杂务缠身。每年待在家人身边的时间很少,甚至过年的时候都见不到人,只能从视频聊天里面和家人打个招呼。
“小新!”
雁母大吼了一声。赵雁新正处在叛逆时期,14岁,不理解长辈的艰辛是很正常的。
然而现在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耍小孩子脾气无疑是让众人更痛苦。
范轩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监护病房,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使他无法看清道路。
范轩跑到了屋顶,任由冬日中的寒风凌冽吹刮在自己的身上,脑袋中闪过一幕幕片段——从小和赵雁儿在一起的时间,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赵雁儿对他的一颦一笑,赵雁儿关心他的每一个瞬间,都在脑中挥之不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狠!”范轩红着眼,指着苍天。
“什么天!什么天意什么先天疾病!先是让张毅的家庭遭受了那样的事情!现在又来夺走我的雁儿!”
范轩竭尽全力的嘶吼并没有得到上天的回应。
歇斯底里后,范轩瘫坐在天台之上。脸上的愤怒慢慢转化为懊恼,嘴中喃喃道:“如果能回到过去该多好……我要陪伴在雁儿身边……”
想到这里范轩仿佛又被打了鸡血一般,豁然站起身,仰天长啸!
“如果真的有神,如果真的有恶魔,我把自己卖给你又如何,只要你能让我回到过去!”
然而天,依旧不变。
范轩自嘲地低下了头。
……
“如果我真的能让你回到过去,你也要帮我办成我想要完成的事。”
范轩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谁!”范轩环视四周,在肉眼可视的范围内不断搜索着,却一无所获。
然而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不管你是谁,恶魔也好,鬼神也罢!”
“只要你能帮我,我就尽全力帮你!”
这可能是范轩最后一次的机会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呵呵呵……”
空中飘荡起一阵低沉的笑声。
“好!痛快!”
只见空中一人身披金色长衫,身影慢慢浮现。
金衣人面相威严,双目带着一道潜藏的笑意看向范轩。
“我只能让你回到一个月前,好好珍惜这一个月的时光吧。”
说罢,金衣人手中出现了一座古钟,散发出一阵神秘的金色光芒。
随即,一声嗡鸣传出,古钟应声碎裂。
瞬息间范轩眼里仿佛看见了月升日落的场景,时间仿佛真的要回到了一个月前。
感受着时间的回流,范轩迟疑了一下,如果金衣人是要他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他是做还是不做?
甩了甩头,范轩不再去想那么多。
做,又如何?不做,又如何?反正现在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自己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范轩回到了教室,在赵雁儿跟前坐下。
范轩豁然发现,这张精致的小脸原来已经变得这么美了,说起来自己应该也有两三年没有仔细的去端详这张每日在自己身边的脸了。
感觉到范轩的目光,赵雁儿有点不习惯的从题海中回到现实,这家伙怎么了,好久没有这么看自己了,赵雁儿既有点羞涩又有点开心。
谁不想被自己喜欢的人所注目呀?这小子总算是要发现了,自己可是漂亮了很多!赵雁儿得意的想道。
“雁儿,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范轩冷不丁的蹿出了一句话,把赵雁儿吓得有点手足无措。
‘难道他知道自己喜欢他这样看着自己?’这是赵雁儿心中的第一个反应,腾的闹了一个大红脸。但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自己在想什么啊!
“怎么了这么突然的对我这么好?”赵雁儿有点慌张的捋了捋自己的发脚,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呀,就这么待在自己的面前不好么?
“没啊,我就想问一问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我去给你找来。”
范轩发觉自己确实有点反常了,挠了挠头,毕竟他还没从赵雁儿去世的情景中走出来,一看到自己面前活生生的赵雁儿,看着便有些愣神。
原来雁儿已经变得这么美了,清秀中散发出一种大家闺秀特有的气质,精致的五官,姣好的皮肤,范轩甚至一时间有点惊为天人了!
赵雁儿一副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样子。
“特别想要的东西啊……轩轩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牛轧糖么?”赵雁儿睁着大眼睛向范轩问道。
“牛轧糖?你现在想吃牛轧糖?”范轩问道。
“嗯对呀,不过现在还不行吧,还没放学呢。”赵雁儿有些奇怪的回答道,想要牛轧糖……不行?
“走!”
“诶诶诶轩轩怎么回事啊?”
范轩拉起赵雁儿的手就往教室门口跑去,这突如其来的牵手让赵雁儿好不容易才平和起来的脸色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但是仔细想想两人从小就是这么拉着手跑来跑去的,想到这里赵雁儿也就释怀了。
……
范轩是一个高中生,然而以前的他,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的。自从他被校外混混挑事,他的发小张毅为了掩护他逃走而被混混们踢上了马路,卷进了一宗车祸,为了他断了一条腿之后,他便荒废了学业。
其实范轩不是小混混,他是专门找小混混打架的那种人,他痛恨当时自己的无能,导致那件事过后,范轩便一直履行着自己的执念——不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求碾压自己可以遇见的一切混混。
范轩除了每天必要的上学时间之外,其他时间一直在打工。范轩把自己的工钱分成三份,一份是给家里补贴家用,一份是自己存的创业基金,还有一份是给张毅妈妈补贴家用。
他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减少张毅家庭的生活压力。然而平白无故的拿钱给张毅妈,张阿姨是不会收的,所以范轩只好给了一部分,并说是学校体恤张毅的家庭状况,并为类似的同学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定时发放的救济金。
范轩曾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这种发救济金的事情从他的手里做出来倒是显得不会突兀。
由于自己的执念,由于自己的时间安排,范轩在学校的时间基本除了打架就是睡觉的,毕竟他晚上都要去上班。
每每如此,他的同桌——赵雁儿,都会给他盖上自己的校服。
赵雁儿是他们班的班长,也是范轩的青梅竹马,从小跟着范轩一起长大。两人从小一起玩,一起解题,过节了一起出去放鞭炮,放风筝,两人俨然都像另一个家庭的孩子一样,从小粘得特紧,甚至长辈们都已经半开玩笑的为两个孩子准备好了聘金聘礼。
毕竟从两小无猜便在一起,这样的感情在这种年代是很难见到的。
雁儿很喜欢范轩,尽管他如今顾不上学习了,尽管他如今经常打架了,尽管他如今不太有时间跟自己在一起了,但是他还是对自己很温柔,雁儿能够感觉得到。
今天课间的时候,范轩突然从外面回到教室里,对着自己就是盯了半天,赵雁儿都被盯得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