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将一切看在眼底,知道这左右二人又开始斗上了。
不过,她也趁此机会用同样的方式婉拒了梁国栋,说一切还得依孩子们的意思,她不想墨守成规地插手。
这样立场就很明显了,她既不会帮太子,也不会被梁国栋拉拢,两不相帮,依然保持中立。
王严冲见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一张老脸顿时没了好脸色,见到王妃的态度后,他既已知晓这就是梁老头打的注意。
提亲什么的都是场面话,实际上就是为了阻止他拉拢睿王府。
但,人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为了太子将来能稳坐江山,联姻一事还不能那么快放弃,至少王严冲回去后探了下女儿王芸双的口风,他发现这丫头竟对李世兰喜欢得紧。
其实撇开三年前的不愉快,王严冲倒是十分满意这位八字还没一撇的乘龙快婿。
这样也好,只要不是他一厢情愿,这事儿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乎,自那儿以后王芸双就成为了世兰最常见到的景色之一。
风和日丽,街上闲逛,她也能和这位太傅千金‘不期而遇’。
“哟,王小姐啊,这么巧。”
起初世兰还是很友好地和她打招呼,正常的聊上几句。
第二次见面,王芸双便开始称此是‘命运’的安排,世兰也不作他想地如是认为。
但接下里的几次‘偶遇’后,王芸双的借口已经来来回回编不出新意了,世兰这才明白过来人家是意图接近。
最后一次,世兰自觉已经上了某某的当,她居然在去礼亲王府的路上,被王芸双忽悠来水上泛舟?还是大冬天,连她自己都觉得分外地不可思议。
其实,世兰知道王芸双打的什么主意,别说她是个女人本就对女人没想法,即便真是个男人她想她也不会屈服在他人的淫威下,有条件、有目的的跟谁在一起。
由于王妃嘱咐过如无必要不要得罪太傅府,所以世兰也只好忍气吞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尽量避开王芸双,还好王芸双也是位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哪像她从小上蹿下跳一身的功夫,在大街上七拐八绕很快就没影儿了。
这样女追郎逃的戏码持续了一段时间,王芸双大概也清楚了世兰的态度,所以再也没来纠缠过。
这天。
世兰又入宫找李重,李重又在种他的花,世兰把这些天王芸双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却惹来李重赤|裸裸地嘲笑。
“你还笑?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辛苦。”世兰兀自找了张凳子坐下来歇脚。
“我倒觉得人家芸双小姐更辛苦。”李重嘴角噙着揶揄,照样摆弄着他的花房工具,眼也不抬。
“她辛苦?我没听错吧?”世兰难以置信这是身为友人说出来的话,她气呼呼地走到李重身边,审视他,质问他,连带诉苦道,“你究竟是哪边的?你究竟是谁的朋友?你是不知道我躲她躲得差点都原地挖坑的地步了,真是没义气。”
李重摇摇头,“人家好歹是个姑娘,成天为了制造跟你邂逅的机会,只怕绞尽脑汁,煞费苦心,你非但不领情,还躲着人家,明摆着拒人于千里,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王小姐真是可怜呐。”
世兰听完刚开始还挺生气的,但转念一想,“嗬,听口气你怜香惜玉哈,赶明儿也让九殿下试试被女人死缠烂打的滋味?”
以世兰对李重的了解,这货绝对不是那种温柔体贴的人,这么问也正中下怀,见李重久不作答,想他可能是吃瘪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心中正得意。
谁知李重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惊得她脑中一片空白。
“听起来好像不错,”抚弄过花瓣的指尖还残留着花的香气,深邃如黑曜石般地双眼紧锁住她的视线,“如果对象是你的话。”
他淡淡地吐出恍如恋人之间的暧昧话语,陡然间温泉那段记忆又跳出了彼此的脑海。
世兰几乎在同一时间逃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更不知道李重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行为,说出那样的话?
望着世兰仓惶逃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李重站定原地,方才微微弯起的嘴角渐渐拉平。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的爱姬被人下毒害死,至今未找到凶手,关键那名姬妾还怀有太子的骨肉,经太医诊断腹中胎儿乃是个男孩儿,这对一直未有男嗣的太子来说打击很大,而且该姬妾被毒害时,太子就在她身边,若不是太子执意让姬妾吃下那口燕窝,姬妾也不会死,这等同于是太子亲手将爱姬跟孩子往死亡的悬崖边缘推了一把。
一天里,一尸两命,就这么活生生地倒在他的面前,是个人,是个男人也咽不下这口恶气,更何况他是未来的国君?
“究竟是谁要加害孤?”太子雷霆怒吼着,身边没有一人敢上前劝阻,饶是太傅王严冲也不敢在这时规劝太子息怒,因为他也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太子这边受迫害,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相国,毕竟放眼整个朝野也只有梁国栋有动机、有胆子敢这么干。
对于太子的当面对质,梁国栋鲜少发挥了自己的大家风范,无论太子等人如何恶言相向,言辞攻击,他都平心静气地说与此事无关,话到最后,梁国栋只扔下一句,如果你们有证据指认是老夫所为,不用你们面圣,老夫直接可与城门楼上自刎谢罪。
但,梁国栋也着重申明,如若三天以内他们拿不出证据,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当王严冲得到消息赶到时,梁国栋已经离去。
王严冲恨铁不成钢地责怪那几个门生没有劝阻太子,但也自知为时已晚,只能按照梁国栋给的时限查清凶手。
不过,以王严冲对梁国栋的了解,那个老匹夫能如此淡定自若地提出‘自刎谢罪’,要不是真与此事无关,就一定做了充分的准备。
面对毫无头绪可言的毒杀案,只有三天的时间,当真是有些棘手。
这天夜里。
王严冲独自坐在书房内,他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追查凶手,可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眼看时限将至,梁国栋定会借故大做文章。
一筹莫展之际,一张纸条被人从窗外扔了进来。
“什么人?”王严冲未来得及看是什么东西,迅速起身去追来人,可惜对方轻功了得,在他追出去的同时,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王严冲回到屋子,在灯前展开那张神秘的字条,顿时一双老眼瞪得老大。
三日之期如约而至。
为了公平公正起见,太子、王严冲等人及梁国栋一行均在御书房内面圣。
王严冲当场拿出证据指认是梁国栋排人毒害太子却意外使太子爱姬跟小殿下丧命,太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保住了性命,但梁国栋此等罪大恶极之人毒害太子明显是有不臣之心,必得诛之。
皇上严肃地转头扫向梁国栋的位置,一声,“梁相,你还有何话要说?”吓得梁国栋跪到了地上。
在铁证的面前,梁国栋依旧称自己是被人冤枉的,皇上决定先将梁相收监,跟几位老臣商议后再作最后决定,但梁国栋的倒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原以为此事可以为朝堂带来新气象,好不容易绊倒梁国栋这座大山简直有如神助。
殊不知,这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