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烛华鬓遥不及,红颜白骨埋青冢。”
林梦雨墓前,阑兮儿喃喃垂泪。
这是她自记事以来第三次流泪,怕也是最后一次。
“爱哭的女子是懦弱的,不值得怜爱,兮儿要做坚强、独立的女子,这样才值得像爹爹一样优秀的男子疼爱和保护。”
娘亲的教诲。
话犹在耳际,说话之人却已天人永隔。
“即便努力隐忍,做值得他怜爱的女子,爹爹却终是没能护你周全,你恨吗?”
抚摸着碑上的“爱妻梦雨”几字,阑兮儿暗自发问。
若是不爱,或许还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这么想着,那“爱妻”的称呼似乎尤为讽刺。
“兮儿。”
望着不远处那黯然垂泪的女子,岳鼎瑞心中猛地一阵抽痛。
这是他第三次见她流泪。
他暗暗发誓:这会是她最后一次流泪,自此疼她、护她幸福、安好,因为看她流泪,太痛。
被岳鼎瑞那声低沉的轻唤拉回现实,阑兮儿一眼便望见母亲的墓穴已被扒开,不由地大声惊呼:“你干什么?”。
“开棺。”
伤感被阑兮儿那一嗓子彻底打破,岳鼎瑞嘴角微抽,淡然回应。
“你……”竟然挖了我娘亲的坟墓。
阑兮儿被岳鼎瑞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开了头却怎么也说不下去,随即便像一只狂怒的猛虎般朝岳鼎瑞爆射而去。
“打不过还每次都要逞强。”
岳鼎瑞心中暗暗鄙视,手下却没停留,长臂一捞,阑兮儿便落入怀中,动弹不得。
挣扎中瞥见棺木内空空如也,阑兮儿呆愣当场,半晌方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你娘亲,没死。”
“你说什么?娘亲没死?你没骗我吧?娘亲真的没死?”
阑兮儿激动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只一味紧紧抓着岳鼎瑞的衣衫,仰着小脸儿求证,似乎生怕一松手岳鼎瑞就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会像梦般随之逝去。
岳鼎瑞不语,只淡淡地看着怀中的小人儿笑着流泪。他还不能多说什么,因为他无法承受她未来的失望,这一切还只是猜测,他在等她自己找回理智。至于事实,他会陪着她去分析、去查证。
果然,她没让他失望。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问。
“左相府对外宣称你娘亲是因……”岳鼎瑞望了阑兮儿一眼,见她已完全找回理智,才接着说道:“……思女心切而忧伤过甚导致血脉郁结才……”
阑兮儿冷哼,她不是傻瓜!思女心切?她在凤鸾山疗伤、学医的七年里,娘亲从未出现过,这一事实本身就很矛盾和可疑。
似乎明白阑兮儿心里所想,岳鼎瑞接着说道:“所以我派人查过,大夫人一直暗中在你娘亲的食物中下毒。”
“果然是她。”
当年她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吃了厨房给娘亲准备的食物。如今悲剧重演,阑兮儿清澈的眸中泛出丝丝冷光。
“不是她。”岳鼎瑞语气十分肯定。
“不是她?”阑兮儿诧异。
“根据御医结合你娘亲身体状况的推测,大夫人在你娘亲食物中下的毒只会让你娘亲虚弱,却不致命,至少不是在那个时候致命。不得不说自从你六岁中毒事件之后,大夫人变得格外小心了。”
盖好棺木,还原坟墓,岳鼎瑞一边向阑兮儿解释,一边牵着她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