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婴儿死后,一直会守候在离他们坟墓最近的路口,每当夜晚路人经过的时候,他们就会紧紧地抱住路人的大腿不放,大声哭泣着要糖吃,如果不给他们糖,他们就会一直抱着你的大腿,直到你的腿残废为至。但还是有一种逃脱他们的办法:就是在他们还没有抓住你大腿之前,把一只鞋子留在原地,让他们误以为是你的大腿,引诱他们来抱,你就可趁机溜走,这是因为小鬼视力极差,他们只能以人的脚气来判别方向。
我知道我身上没有带糖,想逃脱他们只能是牺牲一只鞋子,但这双鞋是我一个星期前刚买的,花了我两百多元血汗钱,也算是这一生我买过最贵的鞋子,真心舍不得就这么丢在这里。
犹豫中,幽光又跟近了好些,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出了个办法,便从兜里掏出五张一元钞票,得意忖道:“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磨都肯推,何况是代替几颗糖果。”想至,很潇洒地将手一挥,把钱洒向了后方,道:“孩子们,去买糖吃吧,不必谢叔,便不必惦记着叔,叔是好人,做好事从不留名。”
我从后视镜中观看他们的举动,只见幽光对那些钱视而不见,依旧近追其后,我暗骂道:“我勒个去,这鬼娃子怎么和现在的小孩儿一样精,给个小钱瞄都不瞄一眼,便不要说拿了。可怜我的五元大钞啊,就这么随风飘走了,叔赚钱容易吗?”我记清了这个地段,打算明天天亮后回来捡。
“对啊,我可以先把鞋子留在这儿,等他们发现不是大腿,散去后,等到明天天明,我不就可以回来再捡?”想到这儿,我突然明白,人智商的高低是与个人的遇险次数是成正比的,因为每次遇险你都会逼迫自己想出逃生的法办,纵而促进智力的提高。当然了,这个理论只能是在你没有挂掉的前提下才有效。
我把鞋子抛在路边,又从后视镜观察那些幽光的动静,想一睹这种娃娃鬼的庐山真面,以后在众人面前也可有装逼的谈资。但是,这一次又让我失望了,那些幽光照样瞅也不瞅那只鞋,只顾着直奔我来。我怦怦想道:“坑爹啊,难道鬼也一代比一代变聪明了?老套的骗鬼术不管要了?看来进化论对鬼也是有效的。”
现在,我只能加大油门,甩掉后面急追不舍的幽光,但这二手摩托车就是跑不起来,好几次我都急得想跳下去帮它推一推的冲动。
我开始破口大骂那个卖给我摩托车的小林子,记得他把摩托买给我时说过:这辆摩托虽然旧了点,也别看只有125的排量,但它却有250排量的功率。
坑爹的,现在我怎么觉得自己是二百五呢,被人坑了都不知道。这辆摩托车分明像个“雅咩蝶”演员嘛,声音大,没动力,只叫人看着瞎着急。如果今晚老子能逃过一劫,一定要退货,再和他要点精神损失费。
当我骂得不亦乐乎时,摩托车摇摆了一下,我感觉有东西跳上了后坐上,我用后视境查看,但因被自己身体所遮住,看不见是什么东西。
纳闷间,一锋利的爪子抓到了我的后背,好像把我的衣服都扯破了一个洞,吓得我全身瞬间起鸡皮疙瘩,本能地用一只手向后拍去。这一拍甚是重,但没有把那东西拍下车去,那东西只是被我拍得惨叫出婴儿的哭声。
我拍到的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一时心中作呕,分了神,摩托车一下子冲下了斜坡,还好,我反应敏捷,坠落时抓住了坡上的杂草,不至于颠进下方河滩上去,虽说公路与河滩之间只相距三米左右,坡面又没有怎么陡峭,但河滩上巨石嶙峋,若我真滚下去,不死也一定没有什么好结果。我的摩托车就没那么幸运了,“当”一声,砸在了一颗巨石上,没有粉身碎骨,也一定报废了。
鬼婴只在路面上停留了数息,又向我冲来,我赶紧放开丛草,看好一处平地,跳了下去。
一落地,我便快速地拾起一根手臂一半粗的树枝做武器,横于身前,防备它们攻击。却见鬼婴没有向我扑来,而是扑向了我跳下来时掉落在一旁的签单,拼命争夺。这个距离,我看得清楚,这些东西哪里是什么鬼,只是些野猫而已。我紧张的神经一放松,累得一屁股坐倒在地,用力揉了揉脑袋,使自己清醒些。
见这些野猫打得越来越凶,每只猫的身上也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但它们依旧抢夺不休,我心中深感诡异,不就纸吗,要得着这么拼命抢?猫什么时候喜欢吃纸了,还是它们的求爱方式变了,都喜欢送给母猫纸张?
一只受伤的黑猫抢到了纸张,一口将纸吞下,就在这时,所有的猫都停下了打斗,围着它静静凝视觉着,眼中带我恐惧之意。
片刻,奇迹就出现了,只见刚才吞下纸张的那只黑猫,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这种愈合速度真叫人难以置信,只有玄幻影视中才出现过。
等黑猫伤口全愈后,它走向一旁的猫群,用舌头****着它们的伤口,唾液过出,伤口缓缓愈合。我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用手重重掴了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感觉随着掴声绕在我脸庞,痛得我直跳起来。
那些猫儿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鱼贯式地奔逃而去,带头的自是那只吞下纸张的黑猫。
我目送它们消失在夜幕下,又坐下身来,点了支烟努力回忆今晚所遇之事。
世上不是没有鬼吗?我怎么会看到一个没有心脏的小鬼。难道说,我在无意间开了阴阳眼了?不像啊,我以前没有经历过什么异样的事啊,什么做了眼科手术啊,什么被雷霹啊,什么被蜘蛛咬啊的,除了送快递就是去网吧打打游戏,难道上网已能开阴阳眼?这不可能吧,这世代谁不上网,上个网能开阴阳眼的话,早就有人在我之前就先开了,而且网上一定会传得沸沸羊羊,那会轮得到我在这儿大惊小怪。但自己却真的看到了鬼,还是个很萌的小女鬼,难道说我不是一般人?
想到最后,我的心有些小激动,毕竟自己有了常人所没有的一项超能力了。我用颤抖的手轻轻地揉着自己不同凡响的双眼,忖度:“我若开了阴阳眼,上了个新闻头条,不就成了名人,到时做个广告什么的,不就能赚个几百万了吗?不就发财了。呵呵呵。”我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扫望着四周,希望能再一次看到鬼,但看了半天,除了夜景,鬼毛都没有见到一根,我有些沮丧,心中却自我安慰道:“可能是初开阴阳眼的原故,所以突灵突失。也或许是这世上鬼本就少,一般地方见不到。”但又想道,“就算自己真能看到鬼,说了又有谁信?如果非要告诉别人自己能看到鬼,定是二话不必多说,自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去。还是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为好,安心送快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