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雨,淅淅沥沥的,本来很炎热的天,一下雨,又变得很冷了。雨,忽大忽小,大的时候,浇的树木和废墟都是哗哗作响,小的时候,又是和风细雨,润物细无声。
唐婉韵抬起头看了看,心想,这老天也太不正常了,不遵守规律,也不遵守承诺,说发脾气就发脾气,说耍横就耍横啊。
她现在特别希望能有一把大雨伞,给孩子们遮风挡雨,可是,一切物质好像都被掩埋在地下了,废墟里面了,她什么都找不到。
唐婉韵只好用自己的身体遮挡着雨,像母鸡一样,把鸡蛋盖在自己的翅膀下。
龚河山扯下自己的背心给她们遮挡着。
唐婉韵低声叨唠着:啊,没有粮食,没有住的地方,几个孩子能挺的过去吗?
龚河山说:别着急。我现在就去找粮食。
唐婉韵说:我想起来了,幼儿园的食堂里面有粮食啊,先扒出来给孩子们吃吧。
龚河山问:这不算犯错误吧?
唐婉韵说:我当家了,犯错误算我的。
龚河山问:食堂在哪里啊?
唐婉韵说:就在咱们脚下。
龚河山有力的扒着幼儿园食堂上面的废墟,忽然,龚河山喊着:啊,锅碗瓢盆出现了,肯定是厨房。
唐婉韵也兴奋起了,是啊,肯定是厨房。
龚河山和唐婉韵一起挖着。
终于找到了一些粮食。
龚河山和唐婉韵兴奋的喊着:啊―――找到粮食了―――
唐婉韵催促龚河山说:龚河山,你还是回去看看去吧。
龚河山说:我不是说过了?我爸爸妈妈前几年就去世了,现在,你是我惟一惦记的人,这么大的灾难,我不在你这里,你要我去哪里啊?
唐婉韵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回答龚河山的话:可是,我―――
龚河山笑了笑:你还顾虑什么呢?我是帮助你们抗灾救灾的。
唐婉韵说:我是担心耽误你的事情。
龚河山说:我的事情?我的事情――就是上班,我去了公司车间了,还都是废墟一片呢,没有人去,机器也被埋在废墟里面呢。我估计,扒出来,也不能使用了。
唐婉韵心痛的说:啊?那,咱们的公司不就完了吗?
龚河山说:不会完,你没有看见来了那么多抗灾救灾的解放军和外地同志吗?好多飞机在飞机场频繁起飞呢,把咱们的伤员运走,把外地抗灾救灾的同志和物资运输进来,你就放心吧,咱们的国有公司完不了
唐婉韵叹息了一声说:唉,我大姐夫没有了踪影了,我二姐也被转移到外地治疗了。
龚河山安慰唐婉韵说:那,你们三个姐妹还都在,真是幸运啊。
唐婉韵也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一家的确是幸运。
龚河山低声说:这几个孩子的父母,都已经遇难了。
唐婉韵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龚河山说:唉,他们的父母都是咱们的工友啊?谁没有遇难,咱们肯定知道啊。
唐婉韵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龚河山看着唐婉韵:这么大的地震―――唉―――这些孩子―――
唐婉韵看着龚河山:龚河山啊,你帮我看这些孩子,我给孩子们作些大米粥,可以吗?
龚河山说:我可不会看孩子,还是我做饭吧,你看孩子。
唐婉韵惊讶的问:啊?你还会做饭?
龚河山说:我不是说过了?我爸爸妈妈前几年就去世了,我一个人,自己做饭,买菜,我活的非常顽强呢。
龚河山用纯净水给孩子们做了震后的第一顿饭菜,唐婉韵端饭喂着几个孩子。
龚河山坐下来,喘息着。
唐婉韵低声说:你也吃一点吧。
龚河山摇头拒绝道:我怎么能吃孩子们的粮食呢?那都是用孩子们的钱买的啊。我吃孩子们的粮食,我还算人吗?
唐婉韵说:你啊,就吃我那一分,我的那一份也在这里呢。
龚河山说:你应该吃一点。你已经两天天没有吃东西了?
唐婉韵说:你天天干活,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快,来吃点。
龚河山看着天空,飞机还在频繁的飞行着,有的往下空投食品和纯净水:听说,飞机空投食品了,我去那边看看。
龚河山刚刚卖出幼儿园的废墟,忽然躺倒,昏迷了。
几个孩子喊叫着:叔叔睡着了,叔叔睡着了。
唐婉韵急忙跑过来,喊叫着:龚河山,你怎么了?
龚河山没有清醒。
唐婉韵伏在龚河山的身体上,做着人工呼吸。
冯子名此时走向这里,他发现了饭菜,毫不客气的大口吃着。他的哲学就是随时随地的保护自己,对得起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这么大的灾难,自己没死,真是万幸,自己更得对得起自己了。
此时,唐婉韵还在为龚河山做人工呼吸。
龚河山苏醒了。
唐婉韵看着龚河山问:哎呀,你怎么了?
龚河山苍白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些笑容:没事,我就是困了,想睡觉。
唐婉韵说着:吓死我了。
唐婉韵把龚河山搀扶进他们为孩子们搭建的窝棚,龚河山看孩子们都睡着了,坚决不进窝棚,重新走出窝棚。
冯子名忽然走得龚河山面前,将龚河山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