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到花无罪一行人开始报名,天空就慢慢下起雨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雨越下越大,花无罪等人被迫到屋檐下避雨。此时,有两位年轻女子撑着伞疾步向花无罪走来,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此二人原来是花紫鸢和她的贴身丫鬟小燕,看样子应该是给花无罪送伞的。看到昔日里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会如此雪中送炭,花无罪目瞪口呆,半晌未吐一字。
“给……给……,快拿……去。”花紫鸢吞吞吐吐地说道,她满脸通红,浑身发麻,乌黑的眼珠不知看向哪里,她很不自然地伸起僵硬的左手,把伞递给花无罪。
花无罪楞了一会儿,眼前这个女孩正是自己的堂妹,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没有了大小姐的傲气,只剩下少女的娇羞。花无罪接过伞,同样不自然地说了句:“谢……谢……。”
“哈哈,想不到刁钻刻薄的花大小姐也有温柔可人的一面,难得难得。”一旁的阿玭言语中带有几分讽刺的味道。
“不要误会……是我爹看各位淋雨,于心不忍,所以才让我来给各位送伞。”花紫鸢连忙解释道。
听到这里,胡锦儿扑哧一笑,心中暗想:“看来这位花大小姐真不会说谎,若真是花庄主有意送伞,派个下人来就可以了,何必拍掌上明珠亲自来。看你那急急忙忙的样儿,生怕花无罪淋雨,这早就出卖你咯。”
“好啦好啦,难得花小姐有心,就不要笑她啦。”花无罪撑开伞,打了个圆场。
“就是就是。”花紫鸢附和了两句,突然觉得有些怪怪地,立马反应道,“不,不。少诓我!什么叫‘我有心’?都说了是我爹派我来的。”
“好好好,那我就谢过花庄主了。”花无罪敷衍着说道。
就在这时,余捕头带着几位衙役和仵作从街道上急急忙忙走过,其中,还带着一个和尚。似乎又发生了命案的样子。
“余捕头,这么急上哪去啊?”花无罪问道。
“花无罪,怎么又是你?我刚刚处理完上午的投毒案,就有人来衙门报案,说是北边的风鸣寺发生了命案,你若没什么急事,就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风鸣寺?”花紫鸢大惊道:“前段时间我还去那里上过香,那可是平安县里唯一的寺庙,怎么会出命案?谁死了?”
“嗯,花小姐,事关重大,这里不太方便说。”余捕头对花紫鸢的言语颇为客气,看得出花家在当地还是相当有威望的。
“都什么时候了,还神神秘秘的?也罢,那我也要一同去风鸣寺看看。”花紫鸢淘气道。
“这恐怕不妥吧?”余捕头有些犹豫。
“余捕头放心,就让她一起去吧。破案要紧,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吧。”花无罪转身对阿玭说道:“阿玭姑娘,那在下就此告辞了。”
“我家小姐果然没说错,你真是个喜欢狗拿耗子的家伙。”言讫,便离开了。
来到风鸣寺,已是申时。风鸣寺位于山间云雾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弘的庙宇盖得是庄严肃穆,古色古香。风鸣寺在安平县里的口碑极好,加上又是县城里唯一的寺庙,平日里香客自然不会少。与往日的门庭若市不同,今天的风鸣寺早已闭门谢客,气氛显得额外沉重,似乎一场大悲剧正在酝酿中。
“现在都到大门口了,总可以告诉我谁死了吧?”花紫鸢有点不耐烦了。
“嗯………”余捕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是住持方丈宗清大师。”
“什么?前几天我去寺里上香的时候,宗清大师还好好的,还给我讲授佛理,怎么会……”花紫鸢呜咽了一下。
风鸣寺倒也挺有排场,寺庙外观甚为气派,虽然雨下了点,但是地上湿漉漉的。道路有些难走。
步行良许,来到了案发现场的大殿,寺里的和尚都围在大殿的门口。死者宗清大师面朝下躺在地上,后脑勺有被钝器敲击的伤口,应该是致命伤,除此之外,浑身上下没有其他明显伤口,整个殿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殿里的佛像,一些装饰也都完好无损。地上有一些碎瓦砾显得格外显眼,上面还能隐约看到些许血迹,看起来很像是凶器,瓦砾周围的地上有些水渍。
“小和尚,来给我们讲讲发现尸体时的情况。”余捕头向来报案的和尚问道。
这名小和尚法号道业,年纪轻轻,大约二十出头,身材中等,长相清秀,表情悲恸。“是,今日午时,到了午餐的时间,可是住持方丈却迟迟未来,于是宗慈师叔就让师兄弟们在寺里四处寻找,可一直没找到,我来到大殿门口,发现门窗都是反锁着的,于是我怀疑方丈住持很有可能就在大殿里,所以就叫来几位师兄弟,一起撞门。撞开大门后,就发现方丈住持躺在那里。”言讫,道业蒙着脸啜泣着。
“所有的窗子也都从内部反锁,似乎只有殿堂的大门是进出的唯一通道。”胡锦儿环视了一周说道。
“不。”花紫鸢紧接着指着屋顶说道,“看,天花板上还破了一个小窟窿,透过这个洞,也可以进出这个大殿呀。”
的确,天花板上有一个窟窿。只不过,这个窟窿很小,只够一名成年男子的手臂伸进来。
“花小姐,这么小的窟窿,大概只有四五岁的孩子能够钻进来吧?再说了,这大殿有两丈多高,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透过这个窟窿跳下来,杀死会武功的宗清大师,然后再从这个窟窿逃走,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余捕头插话道。
“我看未必,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过一种名叫缩骨功的功夫?”花紫鸢抿了抿嘴,说道,“另外,要杀人,也不必整个身体都进入到大殿里,如果运用某种手法,实现远程杀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余捕头看了看死者的位置,又看了看天花板的窟窿和地上的瓦砾,大惊道:“等等,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这根本就不是一起他杀,是意外。对,瓦砾正好在窟窿的正下方,会不会是他自然脱落,正巧砸在了方丈的脑袋上。仵作,死者的死亡时间能推断出来吗?”
“回大人话。”一旁验尸的仵作答道:“应该是半夜丑时。”
“余捕头有所不知。”说话的这位是一为年长的和尚,法号宗慈,是死者宗清的师弟,他眉目慈祥,沉稳冷静,“大殿里确实发生过瓦砾脱落的事件,不过,这瓦砾是三天前就脱落在那的,寺里目前正在联系工匠维修屋顶。阿弥陀佛……”
“花无罪,关于这个案子,我看你一直沉默不语,是不是毫无头绪呀?”花紫鸢推了推花无罪的肩膀,问道。
“一个成熟的大侠在没有充分了解情况前是不会乱下判断的。”花无罪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