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罪和胡锦儿先去找彭月,她今天正好在家,因为哥哥去世了,请了几天假。彭月容貌清秀,身材高挑,一双三白狐眼透着几分魅惑。
“我们是县里的捕快,关于你哥的死,我们有些事想问你。”胡锦儿问道。
“凶手不是已经抓住了吗?有什么好问的?”
“嗯,那只是疑犯,本案还有很多疑点。”
“好吧,你们快问吧。”
“你和你哥经常来往吗?”
“对,因为我丈夫常年不在家,我哥是我县里唯一的亲人,每次生活上遇到困难都是我哥帮忙,我和我哥经常见面。”
“那最近一次来往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
“你个最近买了一批上等绸缎,你知道吗?”
“知道啊,两天前,他把绸缎搬到我家来了,说是偷偷背着嫂子买的,千万要我保密,他想给我嫂子一个惊喜,送她一件漂亮衣服。由于我和我嫂子身材相似,所以她让我拿着绸缎去裁缝店做一件衣服。”
“那现在绸缎在你这儿吗?”
“嗯,在衣柜里,不过已经做成衣服了,我去给你们拿。”
眼前的这件锦缎罗衣裙华丽典雅,看上去做工精致,摸上去软滑细腻,和衣柜里其他的衣服相比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这件衣服是本案的重要证据,我们要带走,等结案后你再来领。”
“你们拿走吧,反正我也不会穿,看见它就想起我哥……”说着,彭月眼角有泪滴划出。
“昨晚酉时到戌时这段时间,你人在哪?不要误会,我们只是例行公事。”
“嗯,当时我在菜市场买些蔬菜,然后就回茶馆了。”
“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没有,我是一个人去的,你可以找菜贩子求证一下,他或许还有印象。”
“你觉得你嫂子这个人怎么样?”花无罪终于开腔了。
“说句实话吧,我跟她交流得很少,也很少见面。总感觉她似乎对我有敌意,也不知道为什么。”
“很少见面?这么说你哥总是单独来找你的?”
“对。我嫂子不太喜欢我,更不喜欢我哥来找我窜门。”
“嗯,我们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这案子也快水落石出了。”
接下来花无罪与胡锦儿正准备去找狄春霞,路上偶遇余捕头。
“哟,花无罪,没想到你穿起捕快服倒也挺有模有样的嘛。我打算去趟彭帆家,通知他妻子去衙门把尸体领走,仵作已经详细验完尸了,家属也希望彭帆早点入土为安。咦,旁边这位清秀的小伙子是谁呀?”
“余捕头,还没认出来吗?”说着,花无罪用手遮住胡锦儿的胡子。
“你是……锦儿姑娘!哎呀,这妆谁画的?估计亲娘都认不出来。”
“余捕头真会说笑,这是我堂妹画的啦。对了,关于这个案子大人是怎么对外宣布的?”
“在西虹巷发现一具男尸,抓到一名疑似凶手的男子,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怎么?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我们也打算去找死者的妻子,咱们一块儿去吧。”花无罪接话道
“行,花无罪,你背上的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证据。”花无罪放缓语速,说道,“可以让凶手说实话的证据。”
“这么说来,你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个当然,咱们此次去彭帆家就是抓凶手的。”
来到死者家里,见到狄春霞,这名女子看起来面容有些憔悴,她眉毛很淡,眉骨突出,眼眶大,颧骨高,论容貌,比彭月差远了,不过身材高挑,倒是与彭月挺像的。
“你就是彭帆的妻子吧?我们是县里的捕快,关于你丈夫的死,我们还有些问题想问你。”
“嗯,你们问吧。”
“你丈夫有没有存私房钱的习惯?”胡锦儿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最近在胡家绸缎店购买了一批上等绸缎,以他的收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在一家药铺当伙计,每个月赚的钱补贴家用后,就没多少了。不过前段时间他说要拿家里的存款用用,用完之后马上还。他拿钱干什么去了,我也不晓得,问他他也不说,你说的那批绸缎我也没见着。”
“本月二十四,也就是昨天,晚上酉时到戌时,你人在哪,在做什么,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杀了我相公吗?那个用匕首捅了我丈夫两刀的凶手不是已经被你们抓到了吗?”
“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你还是老实交待你是怎么杀害你丈夫的吧?”花无罪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你自己刚才不是已经都承认了吗?”胡锦儿答话道。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方才你说用匕首捅死你丈夫的凶手已经抓住了,可是余捕头只是对外宣称抓到疑似凶手的男子,并没有说‘用匕首捅死’这种细节。你若不是凶手,怎么会知道?”
“不,我是听说的,听但是看见命案现场的人说的。”狄春霞慌慌张张地解释道。
“事已至此,还想狡辩?你刚才说‘捅了两刀’,其中有一刀是捅在背上的,就算是命案现场的目击者,也绝对看不见那一刀。这件事除了仵作和我们这些捕快,也就只有凶手才会知道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坦白吧。”
这下子,狄春霞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坐到地上,她神情恍惚,不知所措,脸部紧绷。“都是……他……的……错。”她最终只缓缓挤出这几个字来。
“怎么?不想说是吧?那我来替你说好了,你觉得你小姨子和你丈夫有不论的男女关系。”花无罪单刀直入地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你小姑子的丈夫常年不在家,而你丈夫却经常往她家里跑。说起来你小姑子孤苦伶仃一个人,作为哥哥,经常去看望看望她也无可厚非。可是最近几天,你丈夫说要动用家里的存款,也不说明原因,虽然表示会马上归还,但你还是忍不住怀疑你丈夫与你小姑子有染。于是你悄悄跟踪他,看见他拿钱卖了绸缎,又把绸缎送到你小姑子那儿,所以你更加肯定他俩有奸情。你就气不打一处出,特别恨你的丈夫,甚至动了谋杀亲夫的念头。你继续暗地里跟踪他,想找机会下手,这个机会还真被你给找到了。你看见他在人际罕至的西虹巷用迷药迷倒了胡鸿臻,趁他全神贯注捡钱的时候,你就偷偷地接近他,朝他后背捅了一刀,而旁边昏迷的胡鸿臻正好成了你的替罪羊,你把双方布置成像是相互斗殴的样子,就离开了。”
狄春霞圆睁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花无罪,甚是惊讶。眼前的这个小捕快居然可以把事情的经过讲得如此清楚明白,就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一样。
“狄春霞,你可认罪?”余捕头问道。
“不错,人是我杀的,这都怪他不对在先,我没错。”此时的狄春霞倒显得有些理直气壮。
“你没错?我看你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吧?”胡锦儿要狄春霞住口,用注意谴责的口吻训斥道:“你丈夫买那种上好的绸缎只是想给你做件衣服,他爱的人始终都是你!”
“给我做的?不要开那种没有意义的玩笑了。”狄春霞冷笑一声,“若真是给我做的,那为什么送到彭月那里?试穿吗?”
“的确是给你做的。”花无罪说着,从包袱里拿出那一件锦缎罗衣裙,“由于你和彭月的身材很相似,所以你丈夫才拿着绸缎去找彭月,要她帮忙拿去裁缝店做衣服,他想给你一个惊喜。你看,这就是那件衣服,衣角还绣了一个‘霞’字。可是你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表象,而不愿相信自己的丈夫,所以才……”
狄春霞看见眼前这件华丽无比的罗衣裙,她抚摸着衣角的那个“霞”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了眼眶。现在的她本应该床上这件漂亮的衣服,与丈夫共度良宵。可是由于她的疑心,酿成了眼前这场悲剧。
人,有的时候就这这样,只愿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不愿相信自己最亲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