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着实吓了一跳。胡夫人吓得身体有些不适,胡老爷示意胡歆瑶先扶夫人回房休息,然后向家仆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急,慢慢说。”
“我在西虹巷那里看见围了很多人,于是我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被杀了,仵作正在那里验尸,少爷也在那里,好像收了点伤的样子。捕快一口咬定人是少爷杀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老爷,你赶紧去瞧瞧吧。”
一听到发生了命案,花无罪立马就来精神了,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他对胡老爷说道:“老爷,咱们在这儿空担心也没什么用,还是去现场瞧瞧吧,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
于是,胡老爷带着花无罪和胡锦儿向西虹巷出发了。由于胡府到西虹巷的距离不远,胡老爷到现场的时候,人还没散。胡鸿臻坐在地上,表情很茫然,额头上还有一块淤青,看起来像是被钝器击晕过的样子。他见胡老爷来了,立马站了起来:“爹,锦儿堂妹也来了。”
“鸿儿,快跟爹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胡老爷刚要走近胡鸿臻的时候,被一个捕快模样的人拦了下来。“我是本县的余捕头,看样子你们应该是嫌疑人胡鸿臻的家属了,现在我们怀疑他故意杀人。”
“嗯,我是胡鸿臻的父亲,余捕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晚快到戌时的时候,有人报案说在西虹巷发现尸体,所以就立即带人赶了过来。就发现了死者。当时胡鸿臻就趴在尸体上,昏迷不醒。死者名叫彭帆,据说是在你们胡家绸缎店买了一批布料,已经付过定金了,这次是来结余款的。”余捕头解释道。
“爹,我没杀人,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我来这儿找彭帆结余款,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晕过去了,然后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倒在彭磊身上,还是余捕头叫醒我的。”
“余捕头,说说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吧。”花无罪问道。
“你是?”
“在下花无罪,是胡老爷的朋友。”
“原来你就是花无罪。金水镇的绣球杀人案和密室杀人案都是你破的?我听林捕头提起过你。不过这个案子显然是一起互相斗殴致人死亡的案子,应该不需要你出马。”
“原来大人你也认识林捕头啊?快跟我说说发现尸体时的情况吧,我觉得此案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根据目击者交待,当时死者正面朝上,躺在地上,右手握着一个木棒,左胸上插着一个匕首。胡鸿臻就趴在尸体上,昏迷状态,他的右手握着那个匕首。现场除了死者的血迹外,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银两。”余捕头指了指地上的碎银子,说道。
“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有没有查清楚?”
“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酉时。”一旁的仵作回答道,“我已经验完尸了,死因是中刀后失血过多。死者除了胸口的刀伤之外,背部也有一处刀伤,不过造成两处刀伤的时间很接近,伤口的深度也差不多,所以无法判断究竟哪一个是才是致命伤。不过我可以确定,两处刀伤是同一把匕首造成,也就是胡鸿臻右手握着的那把。”
“那胡鸿臻额头上的伤呢?是死者手里的木棒所致吗?”花无罪继续问道。
“确实如此。”
“花无罪,现在都明白了吧?”余捕头说道,“这显然是一起相互斗殴致人死亡的过失杀人案。你看,胡鸿臻的衣服上还有一些破损的痕迹,像是与人斗殴过的样子。”
“不过有一点大人不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余捕头仔细看了下案发现场,始终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我想无罪说的是斗殴的过程吧。”胡锦儿插话道:“大人不妨仔细想想案发的进过,如果真是死者和我堂哥相互斗殴,死者背部和左胸分别中了一刀,一共两刀,匕首又插在死者左胸上,那么死者肯定是背部先中刀,左胸后中刀。”
“这不废话吗?”余捕头脸上依然满是疑惑。
“而我堂哥中了死者一记闷棍,关键就在于敲晕我堂哥的那一棍到底发生在第二刀之前还是第二刀之后。”胡锦儿继续解释道,“如果死者先敲晕我堂哥,后中第二刀,那么我堂哥已经被敲晕了,如何用匕首刺死者呢?如果死者先中第二刀,后敲晕我堂哥,那么死者在中第二刀后仍有意识,那么应该是他倒在我堂哥身上,而现场却是我堂哥压在他身上。”
“知我者,锦儿也。”花无罪冲胡锦儿微微一笑。
这下子余捕头愣住了,他一言不发,开始觉得此事的确有些蹊跷。
“大人,除此之外还有两点也很奇怪。”花无罪补充道。
“哦?又是哪里奇怪了?”余捕头的脸色显得更加疑惑了。
“胡鸿臻是额头被钝器所伤,可他却是面朝地晕倒,后脑被人敲击才会面朝地晕倒。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击晕后,他的身体被人移动过。要么他正真晕倒的原因不是钝器敲击所致。”
“嗯,还有一点呢?”
“那就是血迹,大人请看,胡鸿臻身上除了与地上血泊相接触的几处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沾染死者的血,如果真像大人所说的那样,双方经过激烈的斗殴,胡鸿臻在刺伤死者后背,拔出匕首的时候,鲜血应该会喷到胡鸿臻身上才对。种种迹象都表明,现场除了死者和胡鸿臻之外,肯定还有第三者存在。而这个人才是凶手。”
听完这些分析后,余捕头开始觉得这案子的确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开始相信胡鸿臻是无辜的了,于是他问道:“胡鸿臻,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案发当时你知道的详细经过都说出来,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嗯,彭帆在我这儿订购了一批绸缎,付了定金,昨天来取货的时候说手头有点紧,想缓一天结余款,也打下了欠条,我当时就先把绸缎交给他了。彭帆约我今天酉时来西虹巷结余款,由于西虹巷这里比较冷清,来往的人少,一开始我有些犹豫。不过余款就只有十几两银子,我最后还是答应了。我来到这里,见到彭帆,收完钱后,正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特别犯困,然后就晕倒了。之后被余捕头叫醒,才发现自己倒在彭帆的尸体上了。”
“不错,我在死者身上确实发现了那个欠条。”余捕头说道。
“你在收钱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花无罪问道。
“嗯,当时我敢接彭帆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不太利索。”
“欸,我现在就觉得你说话的声音有点虚,让我给你把把脉吧。”说着,花无罪按了下胡鸿臻的脉搏,“你现在运气试试看。”
这时胡鸿臻才发现自己运气困难:“咦,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自己连提一口真气都特别费劲?”
“果然如此,你应该是被人下迷药了。”
“下药?”在场的人都觉得十分诧异,本来一件看起来十分简单的案子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花无罪,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快说吧。”余捕头急不可耐地问道。
“余捕头,地上那些碎银子有人碰过吗?”
“没有,从案发到现在,它一直都是那样散落在地上。”
“嗯,这就错不了了,你派人把它捡起来看看就明白了。”
一位衙役随即捡起一块碎银子,仔细观察,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突然,那位衙役感觉头有些晕,视线变得模糊,一下子坐到地上。
“看样子迷药就涂在碎银子上。”花无罪解释道,“这是一种特殊的迷药,它是通过皮肤接触来迷晕人,现在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银子上尚且还有一些残余的药力。可见。一个时辰之前,它的药力足以使一位成年男子昏睡过去。”
“这下子我明白了,案发的经过是这样的。”胡锦儿茅塞顿开,说道,“其实一开始彭帆就打算算计我堂哥,他特意把我堂哥约到这个人少的西虹巷结余款,再把用迷药处理过的碎银子交给我堂哥,待我堂哥接过银子昏迷后,再取走碎银子和借据。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当时还有第三者在场,那个第三者来了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先从背后捅了彭帆一刀,然后再把匕首插在彭帆的左胸上,朝我堂哥的额头打了一记闷棍,把木棍放在彭帆手里,移动我哥的身体,布置成双方相互斗殴的样子。”
“姑娘,你的推理很精彩,不过还存在一个漏洞。”余捕头说:“按照你的推理,彭帆也接触了涂有迷药的碎银子,他为什么没有被迷倒?现场可没有发现手套之类的东西。”
“不,锦儿的推理很正确,关于这一点我来说明。”花无罪解释道,“这种特殊的迷药并非不可解,当时彭帆已经把解药含在嘴巴里了,所以他当时才会说话不太利索。现在距离案发已经一个小时了,解药在他嘴里早就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