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决心与青玉前去龙宫后,我便交代了娥蹙一定要好好守住摊子,等我回来,同时我还拜托了李叔帮忙照顾下生意。
娥蹙起先并不放心我一人前去,非要与我一同前往,但我知道此次龙宫之行非同小可,甚至会有性命之忧,银辰此前对我极好,这次他也是因我落难,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再有便是摊子还需要正常经营。
我回到房间将存有银子的罐子的钥匙交给了娥蹙保管,她握着我的手,很不放心地叮嘱着我。
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轻笑道:“傻丫头,有云兄在,你还不放心么?我不在的日子你可不许偷懒。”
娥蹙点点头,将头微微埋了下去,在抬头的时候,眼光里闪着一丝泪,好像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娥蹙送我到院门口,将包裹交给了我,她的眼望向青云,青云却避开了她的眼神,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淡淡道:“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正想出门。
娥蹙突然喊了句:“云公子!”
青云略转过头。
她却有些结结巴巴地继续说:“没,没什么,公子与姐姐,一定要小心。”
我笑着转身对娥蹙挥挥手。
“走吧。”青云催促道。
北海与郢都城相距甚远,如若不靠仙术,恐三年五载也走不到,何况龙宫在海之下,想找到甚是困难。
青云一路走得飞快,并未与我交谈,我只得加紧脚步跟上他,好容易凑到了他身后,我才犹犹豫豫地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云兄,我们可是走过去,要知这北海可是……”
还未等我说完,青云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我:“难不成你想在这繁华街市骑鹤飞去?”
他这一语倒是让我一怔,却也很是有道理,若是在这市井之中,招来仙鹤,恐怕这郢都城一整日都会谈论这只仙鸟。
我闭了嘴,等跟着青云出了郢都城来到一处僻静的郊外,他轻轻一吹哨,上次那只仙鹤便扑棱棱地从云际飞了过来,我又惊又喜。
一如上次那般,我紧随着青云上了仙鹤,没有上次的疑惑,因为我相信凭着的经验,仙鹤定能平安将我们带去北海。
仙鹤平稳地飞翔在厚重的云层之中,太阳的光芒穿破云层,而在云层之中的光辉渲染得整个云层都如梦如幻,我微微眯了眼,抬头望向无际。云层一片一片地遮挡着上方的视野,我暗暗想着九重天定是还在上方很远的云层之中。
希叹忘了我,应是过得很好吧。
“云兄,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问。”我嗫嚅道。
“说吧。”他倒也答得干脆。
“你,为何不是司命神君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事在我脑海里困惑了许久。
青云的身子明显怔了一下,沉声道:“你不用知道得太多。”
他的声音似乎压制了一些情绪,坐在身后,我也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究竟如何。
罢了,既然他不愿提及,那便让一切都过去吧。
无尽的云,沉重的心绪。
北海上空。
眼望着海水与天相接的地方,蓝蓝的海水就荡漾在心里,心跳缓缓的、悠悠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心中就像没有云彩的天空一片,宽了,静了。
从未见过大海,原来竟是这般感觉,但我知道,只掩藏在美好表面之下,实则是暗涛汹涌。
仙鹤稳稳地盘旋在海中央,青云从袖中掏出一只海螺,对着大海轻轻吹了一下,我们身下的一片海域竟开始腾旋出一片巨浪,我重心一个不稳,下意识地抓进了青云,青云也没有回头望我,只是说了句:“抓好。”
我在后面点点头,心想这肯定便是北海龙宫的进口了。
青云轻拍仙鹤,仙鹤仿佛通晓主人的意识,一俯身便冲入巨浪的空隙当中,我赶忙闭上了眼睛,只感觉耳旁水声如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仙鹤才又悠悠地停了下来,我感到应是到了实地上了,我缓缓睁开了眼,这海底之下的世界竟是这般。
我原以为这海底也会同海面一般呈蓝色之景,却是清澈带有碧绿的样景,海底一如陆地般没有海水,我小声嘀咕了一句:“海底怎会没有水?”
青云应是听到了,淡淡解释道:“当初龙族建宫之时,便用结界将海水与龙宫隔绝开来,龙族当初便是凡人进化而来,经过上万年的变化,这三界才变成如今的样子,神、凡、怪。”
我惊叹道:“云兄懂得可真多。”
他微微瞥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向前走去,我们大概距离龙宫真正的大门也不过多远,穿过丛丛海草,便隐隐望见了一块印有“北海龙宫”的石碑。
“到了。”青云停了下来。
映现在我俩眼前的是龙宫的正门,果真是气势恢宏,朱漆大门,两侧各卧尊龙石像,栩栩如生。
“待会你看我眼色行事。”青云回头嘱道。
我并非莽撞之人,也深知这龙宫不好进,况且今日之来责任重大。
青云上前轻叩铜环,大声喊道:“在下北海二殿下故友青云,特前来看望二殿,还望准允。”
我心下暗暗发紧之际,朱门却缓缓开启,从中走出两个侍卫模样者,举着银矛却十分客气道:“原是青公子,龙王特意交代,准允青公子探望二殿。”
青云微微点头,我也准备进去,没想到这龙宫也是很好进的。
“且慢,青公子,这位是……”侍卫看见我后立即拦下了我。
“龙王有令,特准这位朝姑娘与青公子一同探望。”我正着急时,从内殿走来一位丫鬟模样之人,手上同时亮出一道令牌。
“原是朝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侍卫双手作揖。
我心下正疑惑,龙王知我会来?而且,这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朝姑娘,请吧。”这声音明明是很客气的,却让我不由心一颤,我趁着走路的时候,抬眼望了下她,却是我从未见过的面孔,真是奇怪。
她领着我们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住脚步,将一把钥匙交与了青云,说道:“全部打点好了。”眼睛扫过我的时候带着一丝寒意。
青云会意地点了点头。
她便要走了。
“等一下,姑娘可否方便告与芳名。”我怕他们会误会,解释道,“方才多谢姑娘及时解围。”
“紫……小烟。”她怔了一下,眉头皱了一下,片刻冷冷地回道便走了。
“小烟姑娘,多谢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仍好奇这声音还是如此耳熟,而且那眼神……
“银辰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青云在一旁催促道。
我收回思绪,解救银辰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