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辰这几日似乎迷上了失踪,自打上次从园子归来后,我又连是好几日不见他踪影。
我从包裹里取出包着玉簪的小帕子,细细地擦拭,就好像昨日还是我的生辰,外婆正蒸着我爱吃的桃花糕。
银辰与青云都答应过我帮助我寻找阿婆与桃花村,如今都过去小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真如希叹所说那只是他制造的虚空境,我捂着脑袋痛苦地摇了摇。
不会的,不会的,桃花村在我的记忆里多么真实、温暖,怎么可能是个虚幻呢。
我想着,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他们不帮我找,我便自己寻找,哪怕踏遍这三界,我也义无反顾,在外漂泊太久,太想家了。
我将娥蹙喊了过来,将我的计划告诉了她,随不随我一起走看她自己的意愿。
岂知娥蹙听后,双眸坚定地回道:“暮姐姐去哪娥蹙便去哪。”
我很是感动,娥蹙果真没有看错,而我也不能过于自私,将随我走的后果一一分析与她听。
她却直接打断了我,握着我的手说:“娥蹙早年孤苦,幸得遇见云公子与暮姐姐,而今暮姐姐要寻找家乡,我必不能让姐姐一人冒险,云公子身边众人自会照顾好他,而暮姐姐却是孤身一人,娥蹙怎么放心得下。”
“既是如此,今晚咱便启程。”
想着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提笔写了一封信:青云,承蒙多日对小暮的照顾,而今我思乡心切,决定启程亲寻,另有一事求谅,府上娥蹙与我颇为相投,故带娥蹙一同离去。心意已决,勿寻。
将信塞入信封趁着无人悄悄地塞入青云的书房门缝。娥蹙早已收拾妥当,我俩换上寻常衣裳从后门潜了出去。
月夜正当时,我抬头望了眼天空,除了几朵飘过的云,夜空深邃得让人着迷,不知九重天现在又是何等光景,刚想完,便拍了拍脑袋,这辈子都不可能回九重天了,上次希叹能救我许是巧合,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
“暮姐姐,暮姐姐,接下来我们往哪走?”娥蹙见我盯着夜空发呆,便轻轻唤了唤我。
我回过了神,这确实是个问题,但当务之急便是找个客栈落脚,这天色郢都城城门怕是早已关闭,明日一早顺便向路人打听打听再出城,晚上也好规划规划。
好不容易在城南角找到了一家还未打烊的客栈,我俩便要了一间房。
“暮姐姐,我问过小二了,这天色已晚,煮饭的师傅早已收工,便只有这清粥了,你便将就着吃点吧。”娥蹙端着两碗清粥面露难色地说。
“倒也无妨,出门在外不比在府上,咱们带的银子虽不少,但何日能找到桃花村还是个未知数,还是省着点花。”我安慰道。
匆匆喝了几口稀粥,便洗了脸上床睡了。
可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难入眠,到底该往哪找,一点头绪也没有,夜渐渐深了,困意却也慢慢袭来,眼皮不自觉得合上了。
第二日,娥蹙先醒了,她从楼下端来了几个馒头,两碗粥,和一碗小菜,我边咬着馒头边说:“小蹙啊,等我们吃完就往城门走去,这一路上再打听打听。”
“嗯,我待会便先结了帐。”娥蹙点点头。
从客栈出来之时,街上已熙熙囔囔,我们拦住一位又一位的路人大厅是否知道桃花村,可都是摇摇头或摆摆手,我们有点沮丧,眼见便要到了城门,我拉住了娥蹙,一字一句说道:“这一路上既然没有人知道桃花村的下落,那么我们的道路将会很艰难,小蹙,你的人生还很美好,留在青府,你必不会受委屈,可如今,跟我远走,便是不能回头了,各种危险都可能遇到,现在你回去,还来得及。”
“暮姐姐,娥蹙不怕苦,娥蹙不后悔,求暮姐姐不要抛下娥蹙。”她使劲地摇头。
我拗不过她,便帮她理了理包裹,一同向城门走去。
城内城外,不过是一城之隔,但城内有依靠,而城外,从此陪伴的便是寻家的执念。
茫茫四方,我该上哪寻?
我紧紧握着玉簪,祈求阿婆能给我指点明路。
“暮姐姐,你说你的家乡桃树众多,而果子又都鲜美,相必你的家乡必是温暖又多雨,想来应是往南找。”娥蹙突然想到了什么兴奋地说道。
我一听,却是有理,如今也没有别的头绪,暂且先南下吧。
我回头望了一眼郢都城,这陪伴了我几月时光的地方,我带着希望而来,如今失望离去。
在我眼角瞥向城墙的一刹那,脑海中断断续续涌现一些场景,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好似撞向城墙,我看不清她的脸,我捂着脑袋,这些我并不曾经历过啊,为何,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眼前又看到娥蹙焦急地望着我,我安慰自己,只是最近太累了,才出现的幻觉。
“暮姐姐,你方才为何如此痛苦,是有什么不舒服么?”娥蹙扶着我关切地问道。
我不能将刚才的事告诉她,免得她担心,便安慰说:“可能是有些太累了,并无大碍,我们还是赶路吧。”
“好,那我扶着你。”
我又回头望了一眼城墙,好似陌生,却又明明有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