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外麓山,风景秀丽,鸟语花香,又远离了喧哗,一片祥和宁静。自山脚一排排的房舍,亭台楼宇数不胜数,绵延不断直达山顶。此处便是中州最大的学府,真一院。
此时正值晌午,学生们吃饭休息的时刻,宏伟的府门前少有人影,值班房的老头儿正品着小酒吃着小菜,一副悠闲自得样子。
老头儿砸吧砸吧嘴,正要学学那院中学子们轻吟几句小诗,一个人影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老头儿当时就吓呆了,一口气憋着,差点晕厥过去。
就见那大白天如鬼魅般出现的人也是个老头儿,须发皆白,穿着粗布麻衣,矮小瘦弱,放在人堆里也就是个农家老汉,浑然没有半点引人瞩目的地方。
“你,你是人是鬼?!”守门老头憋了半天,才哆哆嗦嗦说出一句话来。虽是真一院的门房,见得新奇事也不少了,但像这鬼魅似的行径还是从没见过的,一时吓得不轻。
“老周呀,老朽借你这地方一用你先回去,半刻钟后再回来。”麻衣老者捋了捋雪白的胡须,温和的笑道。
老周愣住了,他可是从没见过这老头的,对方竟然认识他,不过认识归认识,自己好歹也是真一院的门房,哪能因为这古怪的老头一句话就跑路了。满脑子混乱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气喘吁吁的书生装扮的青年就闯了进来。
这书生,老周是认识的,连忙起身行礼,尊敬的道:“大先生好。”
“周老伯好。”书生回礼道:“周老伯先回避下吧。”
听到大先生的话,老周是巴不得早些离去的,连忙脚底抹油有多远躲多远,一溜烟就没影了。
待老周走远了,书生才苦笑着道:“二师傅,您以后可别这样了,吓着人就不好了。”
麻衣老者摆摆手,无所谓道:“随心而已,你二师傅我修的就是心,你小子就别多嘴了。”说着又奇道:“对了,你追来做什么?”
书生苦笑不已,心道,我来还不是怕您老闯了乱子,但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书生整了整因为疾跑而有些凌乱的衣衫,正色道:“我是来看看小师弟的。”
“看小师弟?”麻衣老者眉头挑了挑,面上露出古怪的笑意道:“谁说他是你小师弟了。”
“啊!”书生惊讶道:“前些日子那神剑传书说是我那小师弟要到了,难道不是吗?”
麻衣老者嗤笑道:“那老道士的徒弟怎么就是你的小师弟了,为师可还没答应收他为徒。”
“二师傅,这事大师傅是默许了的,您。”书生生怕老者乱来,连忙劝道。
麻衣老者耳朵不易察觉的动了动,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你先到里屋去,这里交给我了。”
书生闻言,知道劝不动老者,苦笑着行了礼才走进了里屋。他前脚刚走,一身穿月白长衫的背剑少年就到了值班房门口。
这少年正是由那护卫大哥领来的苏尤,两人告别后,苏尤便揣着师傅给他的信登门拜访了。
“咚咚咚。”敲了敲门,苏尤有些忐忑的轻声道:“可有人在?”
麻衣老者眨了眨眼,脸上一抹笑意稍纵即逝,便板起了脸,佯装不耐烦道:“什么人呀,进来。”
苏尤闻言,轻声轻脚的进来,关了门,向着麻衣老者行了一礼,道:“老先生好,在下是来拜师的。”
麻衣老者点了点首,有些为难道:“拜师呀,那可就难喽,你先说说你有什么本事。”
苏尤愣了下,他虽是才从山里出来没多久没啥大见识,可这一个多月来的所见所闻也知道了这不是门房能管得了的。本想着让老者通报一下的,谁知道看人家那架势似乎开始考验起他来了。
不过人家问了,苏尤只能回答道:“这个,我也没啥本事,在山里随师傅学了五年的剑剑法应该还可以。”
麻衣老者嘴角微微翘起道:“剑法不错呀,那便拔剑让老朽我看看。”
一听拔剑,苏尤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讪讪道:“其实我拔不出剑。”
“拔不出剑!”麻衣老者早知道苏尤拔不出剑,装着满脸狐疑道:“拔不出剑你还剑法不错,你不是骗我?”
“不不不。”苏尤连忙摆手,从怀中拿出老道给他的信,递给老者道:“这是我师父的信,您老通报一声自然有人来取。”
“哎呦,还是个关系户。”麻衣老者一脸古怪的接过信,直接撕开了就看。苏尤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这真一院还真是不一样,连信都是门房先看。
麻衣老者看完了信,点了点首,看向苏尤正色道:“你师傅的信我看了,你可以到东院报道去了。”
苏尤闻言先是一喜,随即有些不确定道:“您。您老说的话算数吗?”他不知道麻衣老者的身份,只觉得一个门房应该做不了主的。
“小心眼还不少。”麻衣老者咕哝一句,在身上摸了摸似乎想拿出个什么东西,不过摸了半天什么也没。
麻衣老者见苏尤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了,面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两声,正准备什么也不给让苏尤赶紧滚去东院。那一直在里屋偷听两人对话的书生坐不住了,苦笑着走出来,先向着老者行了一礼,从袖子中掏出个牌子,只见木牌上写着‘东’字,一看便是东院的牌子。
“你且拿着牌子,东院教师见到此物自会给你安排住处,以后你就是真一院的人了。”书生向着苏尤温和笑道,细长的丹凤眼微眯着,让人如沐春风不禁起了好感。
“谢谢师兄了。”苏尤接过牌子,小心翼翼的收到了怀里,向着两人行了一礼迫不及待的就想走。
“唉,慢着,你初来乍到哪里识得路呀,还是我领你去吧。”书生连忙出声,又向麻衣老者行了一礼,待老者点了点首这才领着苏尤出了值班房。
两人一路沿着台阶向上,路上所遇之人不论年龄皆恭恭敬敬的向着书生行礼。一路下来,苏尤有些迷糊了,他看出来这书生的身份只怕很高了,可再想想书生对那门房麻衣老者很是恭敬,顿时就混乱了。
“莫非这真一院,门房的地位是很高的?”苏尤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两人就到了山腰一处。只见眼前房舍无数,还有那大片空地,演武场,看台,兵器架子,便知道到地方了。
“我真一院武府分为东院,西院,这里就是东院。”书生面上有些古怪,摇摇首,轻叹一声道。
苏尤不知道书生在想什么,他却是很开心的。大树绿茵,鸟语花香处,有这专门用来习练武艺的地方,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感谢道:“多谢师兄领路,我这便去报道了。”说着,兴冲冲的就向着一排排的房舍跑去。
书生眼瞅着苏尤渐渐没了身影,面上的表情更难看了,转身回走,自言自语道:“二师傅这不是胡闹吗,怎的就让小师弟去东院了呢。”
“唉,唉。”书生摇头叹着气,就要回去好好问问二师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