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尤想通了,他一定要打败齐粦,他要夺回他的剑,自己因剑下山,怎能丢剑呢?而唯一能打败齐粦的办法,苏尤想不到,但他知道成了圣人门徒就一定有办法。
因此,师姐赠剑可会对自己产生坏处,他不管,他只知道自己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师弟呀,你莫被那猪油蒙了心忘了道宗的恐怖呀。”陈风的一张老脸都皱成了一团,忧心道:“道宗可是天下道门之首,就是咱们真一院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且武道之难,难于登天,若要登顶,少不得灵丹妙药,你这得罪了道宗以后可怎么办?”
“听师兄我的,你还年轻,大不了再等五年。”陈风道。
苏尤静静的听完,突然看向陈风,罕见的正色道:“师兄如今三十好几了吧,我可以等,师兄怕是不能等了,师兄若是抱着这心思恐怕终身难得寸进了。”说罢,苏尤摇摇首,进了自己的小屋。
陈风一个人愣在屋外,呆呆的看了眼紧闭的门扉,突然觉得自己心中一个结似乎打开了,脑海中像是多了什么,却越想越模糊。
“心丢了。”陈风双眸刹那迷茫,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
苏尤很清楚自己既然下了决心要去搏一把,那就更应该努力了。进了屋,坐在书桌旁,翻开了大先生送的那几本书,认真的看着,不多时,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人本无意,由剑养,剑本无心,由人生。”苏尤呢喃了一句。
断念是断的武道之念,剑者失去的是剑心。福至心灵一般,苏尤突然悟透了天象手。他想到那如天一般盖下的大手,那虚幻的一幕下,穆七的武道断了,他自己被拍在了地上。
“我无剑心却可使剑,甚至并不觉得剑是死物,我一样能与剑共鸣。”苏尤静下心来,仔细的回想着以往的一幕幕,终于发现了自身的不同。
摩挲着桌上的长剑,他似是听到了剑的声音,它在悲鸣,似乎在控诉着束之高阁的寂寞,似乎在等待着拔起它的人。
真气毫无察觉的运转,一吸一呼,人在呼吸,剑似也在呼吸。
第一楼中,大先生举着个葫芦,一口一口的喝着,整个小楼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香味。他依旧身着书生装,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儒雅之下多了不羁。
门开,仿佛永远睡不醒的懒散青年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他手上有一把剑,剑穗随着走动飘荡着,翠绿的叶子极为醒目。
“三师弟你回来了!”书生连忙放下酒葫芦,迎了上去。
“回来了,可是累死我了。”懒散青年将剑轻轻一丢,便送到了书生手中,不满的嘀咕着。
书生脸有点潮红,眼神也有些散漫,微笑道:“你有什么累的,不过是知会了下道宗掌教。”
懒散青年仿若没有骨头似得躺在躺椅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闻言不耐烦道:“就是跟那老牛鼻子废话才累。”
“东西拿来没?”书生问道。
“你这师兄还真是负责。”懒散青年嘀咕一句,扬手将一个小木盒扔给了书生。
书生打开一看,见是一枚金色莹润的丹丸,笑得更加暖人了。
“有这造化丹小师弟就没事了。”书生满意道。
“没事了没事了,你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懒散青年挥挥手,开始撵人了。
书生摇首轻笑道:“闹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夜你若出手又怎会如此呢。”说罢,也不再搭理青年,心满意足的走出了第一楼,沿着小道,向着苏尤的住处而去。
路上他遇到了失魂落魄的陈风,陈风不像以往赶着跑过来行礼,而是似没看到他一般,两人相遇而过,陈风都没唤一声大先生。
书生有些纳闷,不知陈风是怎么了,好好先生的他还有些担心,真怕陈风一不小心跌个跟头。注视着陈风安然无恙的走远了才放下了心来。
“苏尤你在不在?”书生到了苏尤的门前,敲了敲门轻声道。
“大先生?”苏尤本在用心的看书,听到有人唤他,声音还有些熟悉,一开门就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孔。
“在就好。”书生将映春剑,小木盒一股脑塞到苏尤手中,微笑道:“你的东西,以后可要拿好了别再叫人夺了去。”
苏尤呆愣愣的接过了映春,另一手抓紧了小木盒,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了?这莫非不是你的剑?”书生喝了点酒,罕见的竟是打趣起了人来。
苏尤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这是我的剑,可那晚被齐粦夺去了,它怎会在大先生手中?”
映春的失而复得令苏尤高兴的心儿似要炸了,他如何也想不到这剑是怎么跑到大先生手中的。大先生会为他去道宗要剑?苏尤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若是如此,那真一院还不人人有了麻烦事都要劳烦大先生出马了,想来地位崇高的大先生也没那么多时间呀。
“这是一个约定。”书生本想说是三先生帮他取的剑,心中一动,突然改口道:“是道宗与你的约定。”
“约定?”苏尤惊诧莫名道。
书生微笑道:“五年内,你若能战胜齐粦,那这剑就还是你的,若打不赢,你这把剑可就归道宗了。”
苏尤听大先生这么说,突然感到一阵的压力袭来,想着必定是道宗发现了映春的不凡,这就有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三年足以。”苏尤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暗暗捏紧了拳头,正色道。
书生笑了,一切如他所料,苏尤并未因剑归来而没了上进心。其实也是他多虑了,他还并不了解苏尤,不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子有那么一颗动力惊人的野心。
当然书生想的还有一点,这可是自己的小师弟,是真一院的人,真一院的人就该本能的厌烦那些牛鼻子。
“四师弟,大师兄我可是又给你拉了个帮手。”书生脑子里想着。
“不管怎样多谢大先生了。”苏尤不知道书生在想什么,满心的感激。
“好,那你可要努力了。”书生鼓励道。说罢就准备告辞,苏尤却突然又行了一个大礼道:“学生我有疑惑,不知可否请教大先生?”
书生点首道:“但说无妨。”
苏尤满面严肃道:“学生我观剑习录,甲子篇章发现世间剑客皆在养剑,衍生剑心以达到人剑合一,如臂使指的境地,可学生我自幼修习剑法却无剑心一说。”
苏尤面露疑惑道:“最奇怪的是我似能与剑共鸣,这是为何?学生我百思不得其解。”说着,恭敬行礼道:“请大先生解惑。”
书生静静的听着,面上依旧在微笑着,心中却激动万分,他好想去告诉二师傅,小师弟发现了,仅仅几日小师弟就发现了。
“你学的是驭剑而非御剑。”书生想了想道。
苏尤却听糊涂了,迷茫道:“两者有何不同?”
书生微笑不语,有些话不能现在告诉苏尤,有些事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书生摇首笑道:“你只要知晓你所习练的剑术与人不同就可,能不能走下去还要看你自己。”
苏尤感觉大先生是知道些什么的,可人家不说他也没办法,只得苦笑道:“那我这条路是对还是不对呢?”
“武道无对错。”书生很干脆的答道。
苏尤闻言,真是一个脑袋三个大了,问来问去还是没问明白,满脑子胡思乱想,大先生何时离去他都未发觉。